陳總輸掉了競標也是在他意料之中的事情,此刻拉著秦沐行大打親情牌,拿出了自己和唐氏集團合作的事情出來博取好感。

這件事情唐蘇若之可是和他提過,事實上也正是他讓後者推掉的。

他的計劃沒用。

聽得有些不耐煩了,秦沐行抬眸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表,分鍾又走過了六十度角了。

冷聲打斷了陳總聲音,“陳總,如果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家裏還有人在等我。”

後者還沒說完的話語憋在喉嚨中,他根本沒有這個機會開口,秦沐行已經轉身走人了。

不過,足足拖了他二十分鍾已經算是不錯了。

接下來就看白總和陸總怎麽安排了。

想到這,他臉上謙虛卑微的笑容不見,取而代之是一抹陰惻的暗流。

……

夜氏別墅。

豪宅中空無一人,安靜得沒有一點聲音,地下室中裏黯然無光。

一張鐵質的小**,男人的眼睛明亮如墨,他緊緊的盯著頭頂上的鐵網,上麵夾著好幾張照片。

“啪。”

伸手打開了床頭的燈,偌大的地下室亮堂了起來,也照亮了那躺在**的青年。

俊美的麵容上冒出來了幾許青色的胡須,這不修邊幅的落拓模樣為他增加了幾分滄桑感。

他身上的白色襯衫皺巴巴的,上麵染上了幾縷黃色的泥土印記,看上去頗為狼狽。

在這裏躺了好幾攤,是夜逸寒這一生中難得清靜的日子。

不用去考慮公司,也不用去想那些煩人的報仇計劃,他難得放空了下來。

想得最多的竟然是在孤兒院的那段日子。

他總會夢到和若若在一起時,那小丫頭像是一根小尾巴一樣跟在他身後叫他“哥哥”。

軟乎乎又可愛的小姑娘是他心裏唯一的溫暖。

隻可惜……

她死了。

死在了自己兌現承諾之前!

想到這,夜逸寒開始後悔了自己當初的決定,如果他沒有和母親離開,也許若若就不會死。

她會活得好好的,等他長大,等他娶她。

隻可惜,現在的她已經不是他的那個她了,即便如此夜逸寒還是不忍讓那個善良的女孩承受到任何傷害。

至少,她活著,他看著那張臉還是能想到若若。

想到這,季逸寒突然目光變得明亮而閃耀,他看了一眼一旁的金屬掛鍾,已經是中午一點多了。

今天竟然還沒有人來給他送飯。

不對!

這幾天,季母都很準時的來給他送飯,還會和他聊聊以前的事情。

她也是一個可憐人,名門千金嫁給了滿當戶對的男人,原本以為會是一樁好姻緣,可嫁過來才知道,她陷入了這無邊的深坑中。

丈夫心裏有白月光,胸前有朱砂痣,而她什麽都不算。

親生女兒被虐待慘死!

這一切的一切,都逼著她從一個溫柔順從的人向著心狠手辣的方向發展。

不好了,她是不是已經開始對若若下手了?

季逸寒跑到了門邊,用力的敲擊著鐵門,發出了一記又一記規律的聲音。

“來人!放我出去!”

“有人嗎?”

“……”

他的聲音傳出去了好遠,被關在二樓房間裏的季銘聽到了,渾濁昏沉的目光裏漸漸多了一絲清明。

這是?

逸寒的聲音!

他在哪裏?

為什麽會有聲音好像在耳邊想起,季銘躺在席夢思大**,他被李雪琴逼著吃了一種淡黃色的藥丸。

那藥下腹以後,他的周身沒有一點力氣,意誌也越來越昏沉。

清醒的時刻很少,剛睜開眼睛就會覺得犯困。

“鐺鐺鐺……”

敲擊金屬的聲音不斷的在耳邊回**著,季銘這一回總算是真切的聽到了季逸寒的聲音。

“來人啊!放我出去!”

季銘艱難的轉動著自己僵硬的脖頸,目光在臥室中掃視了一圈,最後鎖定了那牆壁上不斷搖動的擺鍾。

對了,聲音就是……就是從那裏傳來了。

這是他的臥室也是他的書房,平時除了打掃的女傭,很少有人能夠進來,即便是李雪琴也不可能。

這裏什麽時候出現了一個暗室,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那個女人難道早就在監視自己的一舉一動了?

“來人,放本少爺出去!快來人啊!”

季銘想要開口回應一下他的話語,可他已經一天沒有喝水了這個姿勢下喉嚨幹澀得厲害,有些微疼。

“逸……逸寒……”

他急切的看著那擺鍾,艱難的想要回答一下暗室裏的人,隻可惜他的聲音太小,季逸寒並未聽到。

手腳酸軟無力,季銘咬著被子艱難的起身了,緩緩拉開了被子,赤腳踩在了地上。

腳剛落地,撐不住他的身體。

“噗通”

倒在了地上。

臉頰貼著冰冷的地板,顴骨正好磕到了桌角上,頓時青紫了一片。

他咬牙忍住了,深吸了一口氣,雙手雙腳並用的爬向了那擺鍾。

短短幾米的距離,他卻像是經曆了一個光年般漫長。

終於,在他的汗水快要流幹了的時候,抵達了終點,季銘整個人像是從水裏撈出來的一般。

欣慰一笑。

擺鍾旁放著一個小茶幾,他用盡了全身力氣撐茶幾上,兩條不算清瘦的胳膊不住的顫抖著。

“哐當!”

一時不穩,茶幾倒下,他的腳不小心踹到了屋子裏的酒架。

上麵到放著兩瓶他珍藏的紅酒,此刻摔在了地上,瓶子碎了,裏麵的鮮紅**流了滿地。

一眼看來,季銘像是躺在血泊之中一般,嚇壞了剛進屋的傭人。

她的眼裏閃過了一絲同情的情緒。

“幫……幫我……”

男人原本該是風姿瀟灑無邊的,此刻卻是像一條喪家之犬一般躺在地上,她不由動了惻隱之心。

伸手去扶起了季銘,“老……老爺,要我怎麽幫你?”

“鍾。”

他輕聲道。

傭人聽懂了,看了一眼掛鍾,並沒有什麽異常。

難道是老爺想要知道時間?

抱著懷疑的心思,她剛想點頭答應,門口便出現了一抹藍色的身影。

來人目光淩厲的看著她,“滾出去!”

女傭嚇得一條,煞白了臉色。

而季銘,大概是心死了,他重重地歎息了一聲,等待著她的下一輪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