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那裏頓了兩天兩夜,身上一分錢都沒有,饑寒交迫。
雲海更因為著涼了而發病了,沒辦法,夏雲川隻好“重操舊業”,可他以前偷的都是鄉下那些老實巴交的農民。
那些人藏錢的習慣他摸得一清二楚。
麵對這些衣著光鮮靚麗的城市人時,他是自卑而膽怯的,很快他便選定了一個目標。
是一個小女孩。
看上去圓嘟嘟、胖乎乎的,比村長家的閨女小嬌手裏的洋娃娃還要好看百倍。
小姑娘好像落單了,拿著一支糖葫蘆站在橋上一邊舔一邊迎著夕陽微笑,那燦爛而溫暖的笑容讓夏雲川自行慚愧。
他看到了,買糖葫蘆時男人給了她一張紅色的大錢,十歲的他從來沒有見過完整的一百塊。
退下的零錢全撞在了她的小tu子背包中,藍父在一旁打電話,藍佳音還小根本不懂錢有多重要。
她隨意的將小包包丟在了橋上,隻吃了一顆的糖葫蘆也擺在了石頭墩子上,蹲在鵝卵石旁邊伸出一隻小手去抓裏麵的魚。
那水不深,隻有幾十厘米高,可要是掉下去了衣服打濕了的話,指不定會感冒。
拿起了她小背包的夏雲川原本是想要離開的。
可夕陽夏,那串泛著甜的糖葫蘆光澤瑩潤,他不由舔了舔唇瓣。
從沒吃過糖葫蘆的他又折了回來,一邊不斷的安慰自己,“那是她自己不要了的。”
夏雲川細心的數了數,除了被她咬了一口的那顆,還剩下五顆,剛好雲海三顆,他兩顆。
拿起糖葫蘆欲走時,眼角的餘光剛好看到女娃娃差點掉了進去,他連忙提醒了藍父一聲,後者這才匆匆回首去抓住她的衣領。
像是提著一隻小雞崽子一樣抱到了自己的懷中,離開了。
小男孩羨慕的看著她在父親的肩膀上,天真而無知的笑著,她可以隨便丟下吃不完的食物,有花不完的零花錢,還有父親的肩膀可以依靠……
那張照片藍嘉應沒有丟是因為那是唯一一次,父親帶著她去旅遊的照片。
當時她好像才三歲一點,太小了,很多時請記不清楚。
根本不記得有他的出現,也不記得那個小tu子的粉色包包,也不記得自己沒有吃完的糖葫蘆。
她滿心以為的緣分,原來是某人蓄意而為,隻因為她看起來比較好下手一些。
雪光反射到他剛毅的容顏上,顯得夏雲川的皮膚比往日要白皙了幾分,整個人都變得與眾不同起來。
眉眼中的俊朗剛毅淡去了兩分,多了一絲柔和的光芒。
“你現在是不是覺得很討厭我?我不是你想象中的好人,我做了不少的壞事,還欺負過你。”
夏雲川停下了腳步,忐忑不安的看著麵前的少女。
她貴為藍家大小姐,將來要繼承億萬家產,在娛樂圈也算是小有名氣的大明星……
而他,是那麽一個有些不堪過去的人,和她站在一起,是他的執念也是心願。
即便知道這樣的自己無論如何是配不上月朗風清的她的。
是他自私了。
可他很想這樣自私一輩子,甚至下輩子……下下輩子。
出乎意料,藍嘉應將手從他兜裏拿了出來,解開了自己的圍巾,拉下了帽子。
努力的踮起腳尖,雙手揪著他的領帶將他高大的身子往下拽了拽。
粉嫩的小舌調皮的撬開了他的牙關,一寸寸、一點點的用她的氣息將他沾滿,感覺到她唇瓣上的溫熱和動作裏的笨拙。
努力的想要證明自己一般。
夏雲川心裏暖呼一片,大手抱住了她的腰肢往上一提,讓她不必那麽辛苦,低下頭,閉上眼睛加深了這一吻。
純白的世界中,這一對擁吻的身影猶如神仙眷侶一般,甜到令人牙疼。
她的眼微博上翹,曲長的睫毛下一雙眼睛黑得發亮,含著討好的笑意,像是一隻得逞的小狐狸一般可愛。
“甜嗎?”
未了,藍嘉應舔了一下自己的唇瓣,上麵還殘留著他的氣息,濃鬱的包裹著她,隱隱感覺到自己的雙腿都在你發軟。
“嗯。很甜。”
夏雲川的目光緊盯著她的笑顏,認真的回答道。
少女嬌憨一笑,抬首嗔了他一眼,“誰問你這個了,我問的是,糖葫蘆甜嗎?”
說到這個,他平靜的眸中多了一絲觸動,一行清淚猝不及防的掉了下來。
薄唇輕啟,笑容極為悲傷的回答道:“很甜。雲海說,那是他吃過的,這個世界上最好的東西。”
他的計算方法很完美,弟弟三顆,他兩顆。
可雲海吃了一顆之後便在他懷中笑著離去了,剩下的四顆都便宜了他。
小男孩含著淚的咬了一口,一邊嚼,一邊悲痛的抱緊了懷中的人。
“雲海,糖葫蘆很甜,你沒騙哥。”
藍嘉應伸手抱住他的腰,靜靜地聽著楓吹過耳邊的聲音,感受著他的痛苦和孤獨。
川哥,我比糖葫蘆更甜。
你以後的人生沒有了弟弟,可你還有我。
……
唐家別墅。
大廳裏沒有開燈,黑暗、沉寂的環境讓人頭皮發麻,林晚婷剛應酬回來,喝得有些微醉的按下了牆壁上的開關。
“啊!”
尖叫的聲音打破了黑暗的寧靜,猶如貓爪子抓在門板上的聲音一樣刺耳。
坐在沙發上的人影突然出現在她麵前,女子穿著一襲白色的睡裙,一頭銀白色的頭發披散著,亂入鳥窩的頂在頭上。
女人轉過頭來,那張原本姣好的麵容像是一夜間老了十歲一般,不滿了皺紋。
過度哭泣的眼睛紅腫得像是一顆桃子一般,流出了兩行鮮紅的血淚。
眸底也是一片赤紅之色。
這雙眼睛堪比恐怖電影裏麵的畫麵,轉首看向她時,那滔天的恨意差點沒讓林晚婷當場嚇得暈過去。
麵色發白,訕訕一笑的抓著門板,酒氣醒了大半,抓著門框不敢邁出步子。
“大……大姐,您這怎麽了?這樣還蠻……蠻嚇人的,快去洗一洗臉吧。”
張琴單手扶著沙發,顫顫巍巍的站起了身來,赤著腳踩在地上,一步步朝著她的方向走來。
林晚婷下意識的後退半步,渾身冒氣了冷汗,雙腿猶如灌鉛了一般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