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我上有老下有小,別把我綁在這裏,我一個弱女子,留在這裏就死定了。你怎麽對我都行,我給你做婢女,我好好伺候你。”女人柔聲求饒,哭得梨花帶雨。
“在這叢林裏,被你們殺的人,哪一個不是上有老下有小?你這蛇蠍毒婦,就該如此下場。若不處理你,以後死在你手裏的冤魂還不知道有多少。”諸葛川撇嘴說道。
“不要啊,公子,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做這惡事了,帶我走吧,我做公子的仆人,做你的奴隸。”女人哭喊著繼續求饒。
諸葛川覺得她話多,聽著厭煩,走過,將她頭上的絲帶解下來。
女人的頭發披散下來。
“公子,這身子給你了,別把我綁在這裏。”女人含情脈脈地看著諸葛川,想用女人的魅力讓諸葛川心軟。
諸葛川根本不看她,走到她身後,用頭巾將她的嘴堵住在她腦後係了個死結。
捆完了女人,諸葛川低頭躺在地上,已經疼暈過去的瘦子,又抬眼看了看米兒。
米兒已經完全緩過來,不再害怕。
“米兒,你去那邊背過身等我。”諸葛川指著下山的方向說道。
“不,少爺,我陪著你,我不怕,這家夥罪有應得。”米兒知道諸葛川要做什麽,堅定地搖頭。
“好吧,那你閉上眼睛。”諸葛川說完,走到瘦子身邊,深吸了一口氣,舉起了刀。
米兒和那被綁的女人都趕忙閉上眼睛。
諸葛川咬了咬牙,不知怎的,想起了宋千山用鞭子抽打女人的畫麵,突然握緊刀柄,猛地砍了下去。
“哢”的一聲脆響,血噴到諸葛川身上。
瘦子的人頭咕嚕嚕轉了幾圈,滾到了一米開外。
米兒睜開眼睛,沒有恐懼沒有慌張,跑過來取出手帕幫諸葛川擦臉上的血跡。
“哦—哇!”諸葛川一把推開米兒,開始吐了起來。
這和剛剛那英勇的模樣形成了鮮明對比。
“少爺你沒事兒吧。”米兒趕忙扶住諸葛川,拍打著他的後背。
吐了好一陣,諸葛川緩了過來。
“嗚嗚嗚。”被捆在樹上的女人哭喊著,拚命搖著頭,還沒放棄求饒。
“我們下山。”諸葛川吐得七葷八素,覺得空氣都是腥臭的。
米兒扶著諸葛川向山下走去。
“嗚嗚嗚。”捆在樹上的女人扭動著身子,對著諸葛川和米兒搖頭。
“老實點兒吧,你個毒婦,你是他們的頭,就你最惡!”米兒覺得她煩,大罵了一句。
諸葛川被米兒扶住走了一陣,又吐了一次。
“我這樣子是不是很丟人啊?”諸葛川看著沒事兒人兒似的米兒,露出窘態問道。
“沒有,在我心裏少爺是大英雄。”米兒搖頭說道。
“其實我還沒你勇敢呢。”諸葛川慚愧地說道。
“不是那樣子的,我從小在妓院,被打得渾身是血的人,動刀打架的,被老鴇用鞭子抽的姑娘,甚至死人,我都見太多了。可少爺一直在院子裏,沒見過這些,所以會吐。”米兒開始安撫諸葛川。
“我哪裏知道,會噴出這麽多血啊?”諸葛川對剛剛殺那瘦子的手法開始反省。
“下次刺進心口就好了,不必砍頭的。”米兒淡定地幫他出主意。
這句話一出,諸葛川覺得這米兒簡直是個世外高人,在教自己這個新手。
“剛剛你救了我。”諸葛川感歎道。
“看到他們把你用網罩住,我急了,不知怎地,就有了膽量。”米兒一臉驕傲地說道。
“帶你來選對了,我欠你一命。”諸葛川笑著說道。
“少爺什麽都不欠我。”米兒搖頭說道。
“你怎麽會帶著匕首?我沒見你掛著匕首啊?”諸葛川問道。
“我藏在袖子裏了,沒放腰間。”米兒回道。
“聰明的小女人,有你在身邊真好。”諸葛川伸手按住米兒的頭晃了晃。
米兒一臉驕傲,然後問道:“少爺怎麽發現他們是山賊的?”
“那白芷的價格很低,沒有他說的那麽貴,明顯是在扯謊。”諸葛川回答。
“少爺真機靈。”米兒點頭誇讚。
二人走到護城河邊,米兒舀水給諸葛川洗了臉,手,還有褂子上的血跡。臉上和手上的很快洗幹淨了,但褂子前擺上麵已經很難洗掉。
諸葛川將前擺卷起來,扶著嘔吐之後隱隱作痛的心口,被米兒扶著返回城中。
二人先去客棧討了一碗水,漱口之後,喝了一些,胃疼有所緩解。
諸葛川又租了一輛馬車,帶著米兒返回靠山縣城。
“殺人的事兒,可別和其他人說,特別是我娘,她本來就夠煩心的了。”路上諸葛川囑咐米兒。
“嗯,少爺放心,我誰都不告訴。”米兒點頭應下來。
返回宋府,差不多到了申時,諸葛川帶著米兒悄悄進了西院,準備偷偷回房先換套褂子再找母親說這一次的收獲,可剛進院子,就被坐在大堂的母親發現了。
“川兒,你們回來了?”母親開心地招手問道。
“哦,娘,是啊,我們回來了。”諸葛川一看,躲不過去,隻能領著米兒,徑直入了大堂準備向母親匯報打探到的消息。
“你們再走晚一些就好了,不必逃去武功國了。”還未等諸葛川匯報,母親先說了結論。
“啊?為什麽?娘。”諸葛川一聽吃了一驚,趕忙問道。
“宋家主來了,說托人去京裏幫著處理諸葛家官司,昨天那個魏大人,可以托人和鬆陽王求情,放了你爺爺,還能把查封的家產都還回來。”母親開心地說道。
“那魏大人這麽大能耐?”諸葛川表示出懷疑。
“那可不,畢竟是京官。”母親連連點頭。
“您剛剛見魏大人了?他親自說的?”諸葛川問道。
“不是,宋家主說的。宋家主心腸不錯,知道咱們不容易,隻給了一萬兩銀子給魏大人。”母親搖頭。
“啊?”諸葛川一聽一萬兩銀子,腦袋突然開了竅,一道光閃過眼前,腦海中出現四個字‘電信詐騙’。
諸葛川突然明白了宋家為什麽會變臉如此快,為什麽帶眾人去參觀礦場當麵殺人,為什麽引魏大人出麵。
“娘,咱們上當了啊!”諸葛川看著母親說道。
“上當?上什麽當?”母親止了笑容問道。
“娘,這一切都是宋家的圈套,他們是要榨幹咱們身上的銀子。”諸葛川提醒道。
“怎麽可能呢,咱們兩家就要結親了,宋家主人不錯的。”母親向後靠著身子,對著諸葛川擺手說道。
“娘,你仔細想想,那廣德侯是鬆陽王的弟弟,連那禦府司的李大人都拿他沒辦法,一個刑府司管犯人不知品級的魏大人就一定有辦法?再說這趟渾水誰也不願意蹚,一兩萬兩銀子他就敢蹚?求鬆陽王辦事,隻需要這麽一點點銀子麽?昨天那宋淙當麵都沒介紹我們是親家,他背後會說?還有宋家之前那麽冷淡,知道爺爺被抓了,突然熱情起來,這不可疑麽?”諸葛川問道。
“這?我們不會小人之心了吧?萬一那魏大人有通天手段呢?”諸葛川母親被這幾句話拉回現實中,也冷靜下來,回憶這些天的遭遇,隱隱覺得諸葛川說得在理,但還是帶著很大幻想。
“就怕那魏大人連咱家的事兒都不知道,一切都是宋淙搞的鬼。娘,這宋家我看清楚了,人狠心黑,我猜宋淙還會再要銀子,到時候,你說給還是不給?”諸葛川低聲問道。
“不能吧?”諸葛川母親又沒了主意。
就在這時,宋府的下人拎著食盒,送來了飯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