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官上門,不但是宋府的大事兒,也是靠山縣的大事兒。

林縣令召集官員和各大家族開了動員大會,先清理掉縣城內的流民乞丐,然後開始清掃街道,張燈結彩,各大家族出錢出力,準備了迎接的典禮。

喬大人終於來了,四抬大轎跨進靠山縣城門那一刻,道路兩邊開路的衙役敲鑼打鼓,各大家族組織家丁上街夾道歡迎。

不少百姓也湊到街上看熱鬧。

喬大人打開轎簾,對著歡迎自己的人群頻頻揮手,對林縣令的歡迎儀式很滿意。

這喬大人四十七八歲,身材瘦高,臉很長,嘴角向下,是個哭喪臉,三角眼,八字眉,頭發花白,顯得比實際年紀更大一些。

喬大人被林縣令接入了縣衙行館,安頓好之後,林縣令招呼各大家族前來參拜並送上禮物。

各大家族為了給京官留下好印象,絞盡腦汁,奉上了價值連城的禮品,而王家奉上的是諸葛川製作的王品紅茶。但前來送禮的不是王元而是他的哥哥王聖。

王家的家主,靠山縣縣丞王元已經病倒了兩個月,而且病得不輕,聽說是中風,臥床不起而且生活都已經不能自理。看了許多大夫,都搖了搖頭讓王家準備後事。

王元的哥哥王聖做上了家主之位,開始張羅王家的事兒,而且縣令那邊打點好了,也開始接管王元縣丞的職位。

喬大人在縣衙行館接見完各大家族的訪客,之後換上便裝,帶著同樣穿便裝的護衛去了宋府。他此行的目的是解決宋府這邊礦山的亂攤子。

喬大人終於上門了。

宋府提前接到通知,紅毯鋪地,府門大開,所有的燈都被點燃,一時間宋府燈火通明。

宋淙穿著黑色繡袍跪在府門口帶著宋大義迎接。

喬大人坐在轎裏,沒有理會在門口迎接的宋家人,揮手命令轎子直接進院。

宋淙和宋大義趕忙起身,跟著一路小跑,引轎子到了宋家大殿門前。

落了轎,喬大人黑著臉走出轎子,麵對宋淙和宋大義的跪拜,簡單揮手應了一聲,讓他們起來,然後四下看了一圈燈火通明的宋府說道:“這院子倒是不錯,宋家還是有實力的啊?”

宋淙看了看宋大義,沒敢吱聲。

進了大殿,宋淙引喬大人上座,然後擺下宴席,為喬大人接風洗塵。

喬大人問了關於礦石的事情,宋淙事無巨細地回稟之後又遞過賬簿。

喬大人沒有接賬簿,麵露不滿。

宋淙陪著笑,收回賬簿,然後說道:“聽說喬大人您來了,府上女眷要過來給喬大人問安。”

沒等喬大人回話,宋淙揮了一下手。

宋夫人由丫鬟扶著進來,後麵宋千遙由小梅扶著進來。

宋夫人在前麵問安施禮之後馬上退到一邊。

小梅扶著宋千遙上前,施禮。

這時,宋淙偷瞄了一眼喬大人,看到喬大人雙眼放光,目光粘在了宋千遙身前,露出了得意的笑。

喬大人上門之前,宋夫人去了宋千遙房裏,告訴他,京裏來了大人,所有人都要過去問安,並幫宋千遙選了一件透明的紅紗裙。

宋千遙覺得這裙子太暴露,不想穿,但母親勸她說是府上女眷一起施禮,都要穿漂亮些給大人留個好印象,對宋家有好處等等。宋千遙拗不過母親,穿上了。可進門施禮才發現,是由丫鬟扶著單獨給大人問安。

此時宋千遙束腰的紅紗裙透出白色肚兜,既襯托出那對傲人的玉兔也顯出她嬌美的身段。

喬大人的眼睛直了。

“這是我宋家待出閣的小女,宋千遙,芳齡二八。”宋淙馬上指著跪在地上的宋千遙介紹了一遍。

宋千遙入門時看了一眼上座的喬大人,暗叫了一聲好醜。她由小梅扶著單獨跪拜,覺得很別扭,所以跪下去之後,沒有抬頭,開口問了安,不等喬大人開口說免禮,就抓住小梅的胳膊,站起來退到一邊。

“哦,好好好。”喬大人連叫三聲好,收回目光,發現宋淙盯著自己,知道有些失態了,但那雙眼睛像是不受控製一樣,又跳到宋千遙的肚兜上。

“小女閨中待嫁,喬大人在京城門路廣闊,若有門當戶對的,還請喬大人引薦引薦,小女若能嫁到京城,我宋家也算光宗耀祖了。”宋淙知道有戲,趕忙再次吆喝叫賣了一次孫女。

“好,好,好,此事我放心上。”喬大人態度明顯轉變許多,溫和下來。

宋淙知道要見好就收,對著宋夫人遞了一個眼神。

宋夫人馬上帶著宋千遙退出了大殿。向外走時,宋夫人故意退到宋千遙身側,將女兒的背影露出來給喬大人看。

喬大人盯著宋千遙那婀娜的身段,恨不得馬上就撲上去。

“喬大人。”宋淙叫了一聲。

喬大人的魂魄已經被那扭動的身影勾走,根本沒反應過來。

“喬大人!”宋淙提高聲音,又喊了一聲。

“哎!噢。”喬大人收回目光,看著宋淙笑了笑。

“喬大人請。”宋淙舉起酒杯,敬了一杯。

整個席間,喬大人魂不守舍了。

第二天,喬大人在宋淙的安排下,去了礦山。

宋淙領著喬大人從山上走到山下,一路上一邊介紹生意,一邊開始借機訴苦,說宋家為了礦山,孫子都差點搭進去,那瘸腿就是礦石砸的,又說看守這些流放囚犯如何如何辛苦,成本如何如何高,自己待他們如何如何仁德,說到情深處,竟然流下淚來。

宋大義全程陪著,聽著父親滔滔不絕地說謊,心裏佩服得五體投地,特別看到父親老淚縱橫時,本也想陪出幾滴淚,但奈何演技不如父親,隻能強忍住笑,不敢開口。

喬大人看著滿倉的礦石,知道宋家確實有了難處,而且自己的心思已經不在礦山了,而在那白色肚兜裏麵,隻是簡單應承了幾句,便離開了礦山,返回縣衙。

喬大人離開縣衙返回京城之前,提出再見宋家人一麵,其實就是想再見宋千遙一眼,但宋淙以偶感風寒為借口,將孫女藏了起來,沒給喬大人見。

宋淙是個釣魚高手,已經吊起了喬大人的胃口。

果不其然,喬大人回到京城,給宋家捎來口信,隻要把宋千遙送過去做他小妾,兩家算是連了姻,那以後礦山就不必再交供奉,流放的囚犯也不必再花錢買。

宋家因禍得福,宋千遙被宋家推入虎口。

宋家算是度過了一次危機,而且趁機搭上了喬大人。宋淙先是命令宋大義將此事在縣城裏散布開來,同時開始張羅起送宋千遙入京做妾的事兒。

緩了口氣的宋家,騰出手來,又準備對諸葛川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