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千雪上了轎,轎簾落下去的瞬間,眼淚落下來。
她怕轎外的諸葛川能聽到,用手絹按住口,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轎子走了一陣,宋千雪再也控製不住情緒了,手扶住肚子,身子不停抖著,嗚嗚嗚地哭了出來。
如意在轎邊聽得真切,但知道勸也無濟於事,對著回過頭,投來詢問眼神的轎夫搖了搖頭,示意他不用停轎,繼續走。
諸葛川站在門口,看著轎子漸漸遠去,眼淚又落下來。
“老弟!”一個熟悉的聲音傳過來。
諸葛川趕忙舉著袖子擦了一把眼睛,然後回身看到雷玉龍和雷玉雙招手走過來。
“哥哥,姐姐來了。”諸葛川擠出笑容打招呼。
“剛剛那女人是誰?我見是孕婦。”雷玉龍看著轎子問道。
“哦,一位茶客。”諸葛川解釋了一句。
雷玉雙投來異樣的眼神。
這雷玉龍和雷玉雙差不多一個月會過來次。諸葛川讓雷玉龍賣的紅茶,銷路不錯,帶回連山縣的茶每次都能很快賣光,雷玉龍又靠著茶葉賺了不少銀子。
“先進去喝茶!”諸葛川引他們兄妹入了茶坊。
雷氏兄妹見到諸葛川母親施禮打招呼。諸葛川母親熱情回禮。
當晚,眾人回到庭院後,諸葛川將所有家人和雷氏兄妹召集起來,聚在大堂。
“我們要盡快離開靠山縣了。”諸葛川開口說道。
“啊?這才安穩下來,茶坊生意還這麽好,怎麽要離開?”諸葛川母親開口問道。
“是啊,我覺得你們在靠山算是徹底站住腳了。”雷玉龍搖頭說道。
米兒聽諸葛川在**講過最近外麵的一些事兒,所以對這個有心理準備。
“弟弟突然說走,肯定有原因的。”雷玉雙分析道。
“嗯,宋家要將二女兒宋千遙送到京裏,聽說是給刑府司一位位高權重的喬大人做小妾。”諸葛川解釋道。
“就是本來要和你成親的那個?”雷玉龍問道。
“沒錯,是那姑娘。”諸葛川點頭。
“她做小妾,我們為什麽走?”諸葛川母親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其中的利害關係。
“王家新的家主今天過來了,要求我們以後茶坊的收入分王家九成。我先應下來了。”諸葛川繼續解釋道。
“啊?九成?”諸葛川母親一聽這個馬上憤怒了。
“憑什麽分他們九成?”雷玉龍也覺得不公平。
“王家那邊看到宋家要攀上京裏的親,所以覺得護著我們得罪宋家不值得。”諸葛川解釋道。
“當初不是談好的五五分成麽?這麽沒信用?”諸葛川母親撇嘴說道。
“若是分走九成,那繼續經營下去的意義就不大了。”雷玉雙分析道。
“若是九成能綁住王家,其實也還好,但王家現在其實是騎在牆頭,觀察著宋家的情況。若宋家攀完了親,開始仗勢欺人,那他們會第一時間將我們推出去,所以再繼續留在靠山縣,對咱們來說很危險了。”諸葛川說道。
“嗯,確實如此。”雷玉雙附和著。
“這宋家太欺人太甚了,非要把咱們逼死不可麽?”諸葛川母親哭起來。
琴兒趕忙幫她擦眼淚。
雷玉雙也過去安撫她。
“嗨,既然惹不起,那就隻能走了,樹挪死人挪活,總要活下去的。”諸葛川母親止了淚水說道。
“既然娘同意,那咱們商量一下,下一步到哪裏落腳。”諸葛川說道。
“直接去連山縣就好了,先到我雷家落腳。”雷玉龍先表了態。
“哦。”諸葛川看了看母親。
“乾縣和連山縣交界,有一個下坎鎮,你姑姑嫁了那裏的鎮守唐左吉。那鎮子不大,沒有靠山縣這麽複雜,我們可以先投靠過去再做打算。”諸葛川母親說道。
諸葛川看了看雷玉龍,對他點了點頭,然後開口說道:“那好,有親人在,離哥哥姐姐也更近一些,那就先去下坎吧。”
“對了,小苗,你是想回家還是想跟著我們?”諸葛川看著站在諸葛林身後的小苗問道。
“我都買下她了,自然是跟著我。”諸葛林一聽要留下小苗,馬上反駁。
“我不回家,跟著二少爺走。”小苗低聲說道。
“那好,大家一起去下坎,明天開始,魯壯和魯師傅還有米兒帶著銀票去提銀子,不過不要一個人在一家提太多,還是要暗中行動,哥哥姐姐也幫忙去提。銀子盡量都換成金子,路上帶著方便些。”諸葛川吩咐道。
“好的少爺。”魯壯點頭應下來。
“好,放心吧老弟。”雷玉龍和雷玉雙點頭。
“今晚開始,大家整理行李,母親明天去鋪子裏,下午的時候托病離開茶坊返回庭院,如果順利,明晚母親帶著所有人和換好的金子先走一步,拜托哥哥,姐姐護送。”諸葛川說道。
“放心吧老弟,有我和你姐姐。”雷玉龍點頭。
“你自己留下?”雷玉雙不免擔心起來。
“我…”米兒是決心留下來陪諸葛川的,但隻輕聲說了一個我,後麵的話咽回去了,她知道自己沒有發言權,隻能等返回房間,和諸葛川私下說。
“為什麽不一起走,留下來多危險啊?”諸葛川母親問道。
“你們放心,我和衙門裏的衙役關係不錯,能隨機應變。和梁傑那邊有些賬還沒結完,銀號裏麵的銀子一天也提不完。”諸葛川解釋道。
諸葛川留下來兩個目的:首先是為了母親和大家能順利逃出靠山縣爭取時間。若他一起走了,那王家,宋家會第一時間發現,沒準兒會派人追趕,萬一碰巧追上來,那就凶多吉少了。其次才是將銀子全部提完。另外他不知道宋千雪還會不會再來,他心裏惦記再見她一麵,總覺得有許多話沒說完。
“那你一個人可要小心啊。”諸葛川母親提醒了一句。
“嗯,放心吧,處理完銀票和梁家的生意,我幾天就能趕過來的。”諸葛川安撫母親道。
“我留下來陪少爺一起吧?”魯壯開口問道。
“不必,你們帶著大部分錢財,還有這麽多女人,要多些人手保護,不想驚動這邊的鏢局,否則會請他們押鏢了。放心,我一個人足以應付,宋家總不會直接過來打打殺殺。”諸葛川擺手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