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傅青鵬說,陳氏早就打過兩老私房的主意,隻不過自從傅老頭和傅婆子從府城回來後,傅老頭的脾氣便越發地怪了。稍有不對,就大發雷霆。
傅婆子雖然也還是向著他們的,可錢不在她手裏,她根本做不了主。她試了好幾次,都沒從老兩口手裏拿到一個銅板。
心裏正不痛快呢,聽到兒子這般說便越發地不高興起來,“你以為我沒有問過?你爺不肯給我有什麽辦法?你有本事自個找你爺去。”
“我去就我去。”
傅青薄氣衝衝地轉身,往院中走去。
他一進去,就聽見有人道:“傅老爺子你可真有福氣,孫子小小年紀就中了秀才,另幾個孫子也都在學堂裏讀書,以後幾個孫子相互幫襯,到時候一門幾個舉人,你傅家可真是縣裏獨一份的。”
“可不是,你家孫子都中了秀才,隻要隨意跟另幾兄弟指點一下,就不得了。”
……
人們七嘴八舌地說著好話,傅老頭雖然嘴裏不停地謙虛著,但兩眼睛笑得隻剩一條縫,明顯高興得不行。
傅青鵬心裏很不是滋味,特別是聽村民們說他們以後要靠著傅瑾珩提點,心裏更是不服氣。
不過他麵上卻是不顯,酸酸地道:“我倒是想找堂哥討教一二,就怕他心裏還生我們的氣,不願指點。”
他話音剛落,就有村民道:“怎麽會呢!俗話說血濃於水,就算你們以前有什麽誤會,那都是以前的事了,人家秀才老爺,還能跟你計較不成?”
“就是就是,不說你,就是同村的後生去找他指點,他肯定也不會拒絕的。”
“可不是,你怎麽說也是他嫡親的堂弟,他不幫你幫誰!”
人們七嘴八舌地說了一通,又問傅老頭道:“不知秀才老爺什麽時候回鄉,到時候我們親自去恭賀。”
傅老頭哪裏知道啊!
不過這可能是他人生中最有麵兒的時刻了,哪裏肯說不知道,隻打哈哈道:“這不好說,應該快了吧!”
又有人道:“傅老爺子,這麽大的喜事,你要辦幾桌吧?”
“這還用說?聽說雙河村那尚家的後生中秀才的時候,可是辦了三天三夜的流水席!傅老爺家裏可比那尚家強多了,怎麽可能不辦酒席。”
“辦!那肯定要辦!”傅老頭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般豪邁過,“就辦三天三夜的流水席。”
傅青鵬聽後嫉妒得眼睛都差點紅了。
不給錢給他去城裏讀書,倒舍得把錢拿來辦流水席,這偏心真是偏得沒邊了。
陳氏在一旁聽得急得不行,這要是把錢都用來辦流水席了,哪裏還有錢給兒子去城裏讀書。
連忙出麵阻攔道:“爹,這隻怕還得先問過說三弟妹和侄子他們的意見才行吧?你這樣……不太好吧!”
傅老頭不高興道:“有什麽不好的?”
“對,這有什麽不好的?”圍著的村民也問道。
陳氏哪裏知道什麽不好,她就是不想老兩口花錢,隨口說的而已,這時候忙把兒子推了出來。
傅青鵬心思一轉,就道:“爺,你有所不知,下半年八月就是鄉試,堂哥至今還沒有傳信要回來,隻怕他是打算再努一把力,等著到時候參加鄉試。說不得堂哥他心中有把握,想等鄉試中了舉人,一並辦酒呢!”
顯然,他心裏十分,更不相信傅瑾珩能中什麽舉人。但被他娘推出來,又這麽多人看著,也隻能違心這般說了。
“那有什麽,到時候中了再辦就是!”傅老頭不以為意道。
“爺,”傅青鵬湊近傅老頭小聲道:“堂哥中了秀才後不曉得多少人盯著看呢,我們辦酒倒是沒什麽,就是怕影響了堂哥的名聲。萬一外頭說堂哥才中個秀才就鬥起來了,堂哥倒時候反倒怪罪我們多事怎麽辦?”
聽說辦酒可能會損害傅瑾珩的名聲,還可能會得罪傅瑾珩,頓時不敢大意了,趕忙改了口,說要和傅瑾珩商量商量才行。
村民們又恭維了一番,才陸陸續續地散了。
傅青鵬怕傅老頭懷疑他的用心,沒敢說拿錢讀書的事,打算耐著性子等幾天再說。
傅老頭也沒空理他,叫了傅以橋過來,“你找人寫封信給珩……”他想說珩娃子,猛然間想起傅瑾珩現在是秀才老爺了,再叫小名好像不合適,又改口道:“給你三弟一家送過去,問他們回不回來,還有辦酒的事,要不要辦。”
傅以橋自從上回在府城,親身經曆了一回商場上的爾虞我詐與刀光劍影後,現在老實了許多,再也不自命不凡,動不動就覺得還了他去也行了。
聽了傅老頭的話立馬點頭哈腰道:“我這去就辦!”又問,“前些日子我在山上撿了一些野菌子,沒吃完曬了一些,要不要順便給三弟家也送點過去?”
“切!”劉氏翻了個白眼,“人家發財人,城裏什麽沒有,看得上你那幾根野菌子。”
與傅以橋的認清現實不同,劉氏隻覺得自個相公窩囊。都已經去了府城,卻灰溜溜的回來了,一點用都沒有。
現在趕著去討好有什麽用,人家三房能理他嗎?
“什麽看得上看不上的?”傅老頭不高興道:“送過去是那麽個意思不就行了,難道非要送金銀珠寶嗎?你有得送嗎?你看人沈家,連那山上的樹根也挖來送府城去,人不一樣在送嗎?”
他不知道林萱要用樹根去做根雕,隻以為沈家為了討好三房,實在沒什麽送的,連樹根都挖去送人。
劉氏癟了癟嘴,“人家沈家有三弟妹幫忙說好話,就是送根草也是香的,你以為你跟人沈家一樣?你送了東西去,隻怕人隨手就丟了八裏遠。”
陳氏不怕事大,在一旁附和道:“可不是,人家珩娃子現在可是秀才老爺了,你們就給人送這東西過去,這不是讓人笑話嗎?”
“不送就是了。”傅以橋被她們七嘴八舌說得頭疼,丟下一句話扭頭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