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劉氏心虛地縮了一下脖子。

當年她無意間發現傅瑾珩特別聰明,擔心老兩口偏心三房,於是聯合了陳氏,找了一個算命先生做了一場戲。

兩人先跟算命先生約好時間和地點,等傅婆子出現的時候,算命先生以一種世外高人的姿態出現在她的麵前。

說三房的人與她八字相克,住在一起對她有妨礙,會影響她的身體與運道。

還說三房的長子性子涼薄,她不但享不到他的福,最後搞不好還要成仇人。

總之,算命先生當時按著她們的吩咐,說了不少三房的壞話。

傅婆子這個人本來就迷性,再加上陳氏與劉氏二人先把傅家的情況告知了算命先生,算命先生給傅婆子算命的時候,那簡直就像個天上下來的老神仙,句句都說得準了。

傅婆子將算命先生奉為天人,對她說的話深信不疑。

因為算命先生說天機不可泄露,他拚著被天道懲罰的危險,給她透露了那麽多,她要再說出去,不但會害了他,也會害了自己。

傅婆子這些年一直謹記算命先生的話,從不把當年算命的那些話拿出來說。

今天是實在氣憤,一時沒忍住,才不小心說了出來。

但一說出來,她就後悔了。

她後怕地捂著胸口,梗著脖子道:“怎麽?我有哪裏說錯了嗎?你不是生性涼薄,黑心黑肺是什麽?連自己親大伯都能不管,你還是人嗎?”

兩人的表現傅瑾珩皆看在眼裏,他諷刺地笑了一聲,“奶奶既覺得我生性涼薄,黑心黑肺,那還來找我做什麽?我這樣的人,你不是應該離得遠遠的嗎?”

說完,傅瑾珩再不理會二人,大步往外走去。

他沒時間在這跟她們浪費時間。既然他出麵好好與她們說,她們不願意,那他就隻能換個手段了。

劉氏看著他冷漠的樣子,心裏又怕又慌。想追上去,卻又不敢。剛才他看自己的眼神冰冷冷的,就像看死人一樣。

他不會是知道她們以前做的那些事了吧?

他不會報複自己吧?

劉氏心裏想著,簡直怨死了傅婆子。明明都過了那麽多年,她一直都沒有提起算命先生的事?今兒怎麽喊出來了?

真是撞了鬼了。

傅婆子也覺得自己像撞了鬼一樣。

怎麽就沒忍住?

她不會被老天爺懲罰吧?

隨著時間的推移,她現在是越來越相信當年那老神仙說的話了。當年那老神仙說三房福薄,後來三郎不就短命死了?

還有,當年那老神仙說傅瑾珩性子涼薄,她不但享不到他的福,最後搞不好還要成仇人。

現在可不就應驗了?

她如今不顧老神仙的忠告,泄露了天機,上天不會懲罰她吧?

就在傅婆子惶惶不安的時候,劉氏終於忍不住了,“娘,你方才不該那般與珩兒說話,你開罪了他,我們以後如何在京裏落腳?”

傅婆子想去找她那個寶貝兒子,她可不想去。

她要好好留在京城,把兒子接過來。等兒子有出息後,她也要穿金戴銀住大宅子,讓成群結隊的奴仆伺候她。

傅婆子也懊悔,但她嘴硬道:“本來就是他不對,我一個當長輩的,還不能說他了不成?”

“其實我覺得珩兒也沒什麽不對!賭博本就是敗家之舉,他不幫應當也是有他的顧慮。”

劉氏道:“這事說來說去,還是要怪青鵬,那孩子以前看著多老實一孩子,怎麽才來京城沒兩月,就學得這壞呢!”

傅婆子卻不那麽認為,“青鵬那孩子是我看著長大的,本性又不壞,再說了,他在鄉下的時候都好好的,怎麽來了京城就學壞?要我說,就是他沒有盡到責任。他如果能對堂兄多費些心思,哪裏會鑄成大錯?”

劉氏心裏腹誹傅婆子睜著眼睛說瞎話,就傅青鵬那樣子,哪裏好了?比起她家文兒來,差遠了。

不過這時候,她也不好說婆婆的不是,隻好哼哼哈哈地敷衍過去。然後說起了接下來的去向。

兩人手上沒錢,在京城出了三房一家子,也沒個能依靠的人,兩人最後還是隻能去找三房的人。

傅婆子接連在林萱和傅瑾珩身上遇挫後,決定去找沈氏,好好擺擺她這個婆婆的款。

另一邊,傅瑾珩出去後,便找來元兒,把送兩人離京的事交給了他去辦。

他沒時間浪費在傅婆子與劉氏身上,他得先去一趟銅梁火器庫,準備前往邊疆的事宜。

銅梁位於京城的西北麵,就算是快馬加鞭也得大半日的路程。

火器庫之所以建在那裏,除了許多材料可以就地取材外,更重要的是此地的地形特別。

銅梁隻有一條陸路可進出外,另三麵皆環水。

這樣得天獨厚的地形,用來作為火器的秘密製作點,完全不用擔心被人探了秘去。

因為火雷研製成功後,乾武帝就招了大量的人馬,在銅梁日夜趕工,如今火雷和多發炮機都生產了不少。

傅瑾珩打算分成兩隊人馬,從京城出發的事,自己帶著一隊人馬走陸路,先引蛇出洞。火雷與炮機則讓士兵喬裝成商人,從水路運走。

等他解決了麻煩,再去與押送火器的士兵會合。

要讓他的計謀順利進行下去,必須得火雷的運送完全保密,不走漏風聲才行。

所以每一項都得提前安排好。

在他緊密的安排中,傅婆子和劉氏也終於找到了沈氏。

她們是經人指點,在林萱開的鋪子裏見到沈氏的。

劉氏見沈氏比以前更年輕漂亮了,身上穿著她見都沒見過的好料子,頭上戴著大大的寶石,身後跟著丫環,還有一個長相頗好的男人對著她獻殷勤,她嫉妒得臉都差點扭曲了。

她的命為什麽這般好?

兒子有出息,兒媳婦還是身份尊貴的公主。

以前有丈夫寵著就算了,她那短命的男人死了後,竟還有男人跟她獻殷勤。

她都多大年紀的人了,真是不知羞恥。

傅婆子亦是氣歪了嘴,拉聳的眼皮下那蛤蟆眼,鼓得像要瞪出來了一般,“這男人是誰?你個不要臉的娼婦,你竟然勾搭男人。”

她罵著,就要去撓沈氏。

沈氏身後跟著的丫鬟要過來阻攔,卻被她對麵的男人搶了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