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室的這支隱衛沒有姓名,他們隱匿的出沒在世家傳承的隻言片語中,似乎誰都知道皇室有這一隻神出鬼沒力量強盛的軍隊,卻又無人能說出它們是否真的存在。

現在,高絳告訴清熙,確實有這一隻隱衛。

現在已經是初秋了,風聲簌簌,卷著飄零的銀杏葉,漫無目的飄**。

高絳白衣明淨,笑道:“你想出去雲遊,帶上這些人我才能放心你。”

“我還以為你會阻攔我。”清熙試探著說。

“我是很舍不得你,”高絳笑容不變,“你還在我眼前,我就已經開始想念你。”

“我想和你不要離開京城,我想你住在皇宮中,和我在一起;我想在你的手上拴上鐵鏈,你走到哪裏都能帶著我;我想把你吞進腹中,讓你和我的骨肉融為一體。”

高絳還在笑,那笑容僵硬的像麵具一樣嚴絲合縫地貼在他的臉上。

“我想又有什麽用?你不想。”他平靜道:“總是要依你的意願為重。”

他看起來脆弱極了。

清熙大腦一片混沌,道:“不是……你的想法也很重要,你一直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那你願意留下來嗎?”高絳眼眶濕紅,輕聲道:“你留下來,這支隱衛是我送給你的聘禮,你會成為我的皇後,我的權柄分你一半。”

“若是將來我變心辛薄,你就用這隻隱衛殺死我。”

“我不會讓你輸的。”他斬釘截鐵道。

蕭瑟的秋陽裏,高絳纖細淡薄的身姿,好像被寒風裹挾著的,脆弱的落葉。

他是宮變的勝利者,是即將登基的嗣皇帝,他大權在握,智多近妖。

卻如此卑微的請求她的垂青。

清熙心軟的一塌糊塗。

係統卻陰陽怪氣的,【嗬嗬嗬嗬嗬嗬,這美人計用的可真不錯!看著完美無缺的光線和角度,一定對著鏡子練了很久吧!綠茶!】

清熙的情緒被攪散了。

她把在腦子裏作亂的係統摁回去,試圖轉移話題,“好難得,你今天竟然沒有穿紅衣。”

“我總是穿紅,是為了掩蓋身上的血跡方便。”高絳道:“也許今天是最後一次見你,我想幹淨一些。”

“黑色更方便吧?”清熙硬著頭皮說。

“白色更適合分別。”高絳眉眼微彎,“穿紅的話,我總會忍不住想象你穿嫁衣的樣子。”

清熙:“……”

她不搭腔,把鑰匙退回去,“我不能收,你比我更需要這隻隱衛。”

“你不能拒絕我。”高絳道:“無論你收不收?他們都隻會拱衛在你的身側。”

清熙頭疼的歎氣,“你從天成帝的手中拿到這支隱衛,一定費了很大力氣吧?就這樣輕率的給我嗎?”

“不輕率,這是我深思熟慮之後的決定。”

高絳首先強調了這一點,然後道:“這是母後給我的,在我回宮那一年,她交到我手上。”

清熙吃驚,“皇室的影衛怎麽會在姑姑手裏?”

高絳臉上掠過一絲複雜之色,輕聲道:“是……福順公主交給母後的。”

天成帝不過是鳩占鵲巢,福順公主才是真正的帝裔。

“公主怎會掌握隱衛?”清熙更吃驚了。

“這便說來話長了。”高絳笑笑,順著清熙的意思,不再提聘禮一事,而是對她說起了宮閨往事。

……

這一天,高絳和清熙最終說服了崔毓,令她搬回鎮國公府。

高絳和清熙,說了一會話,體貼的離開了棲梧宮。

來來往往收拾箱籠的宮人動靜微弱,清熙站在牆根,眼神彷徨。

清熙對係統說:【剛剛謝謝你打斷我。】差一點她就要說出同意的話。

係統雖然幫了忙,但它其實非常不解,【你為什麽不答應?】

【因為我們之間還有很多問題。】

高絳現在對她的依戀是病態的。

他沒有朋友,沒有親人,隻有她,並且甘之如飴。

若是哪一天她不在了,高絳一個人要怎麽辦?

她想要矯正高絳。

但是……

【誰說我沒答應?】清熙彎著眼睛笑起來。

高絳處處細心為她打算,捧出一顆赤誠滾燙的真心給她。

她怎麽能拒絕?

雖然沒有說出口,可她已經在心底交付了諾言。

信徒孤注一擲的奉上所有,神明拒絕了祭品,卻收下了她最愛的禮物。

她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