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辭靜靜站在房間外麵,直到陳糯收好那些銀針,他才推門進去。

陳糯見他突然回來還有些吃驚,“怎麽了?”

李辭走到床邊,忽然用力將陳糯緊緊地抱在懷裏,“阿糯,我一定想辦法幫你治好,一定讓你能夠重新站起來。”

“幹嘛突然說這些……你剛才是不是都看見了?”

“是,我都看見了,你的腿是中毒了嗎?這樣多久了?”李辭憐惜地輕輕撫摸著陳糯的腿,眼底溢滿痛苦之色。

陳糯沉默不語,他還沒想好該怎麽告訴李辭這兩年發生的事,而且總覺得現在的李辭和他所認識的李辭完全不同,對他而言現在的李辭就像一個陌生人似的。

李辭隻有前世的記憶,已經不記得今生他們是如何相識相知到相許,陳糯感覺到些許茫然。

李辭以為陳糯有什麽難言之隱,便沒再繼續追問,“阿糯,你是不是有個溫泉莊子,明日我們去溫泉莊子上住幾日吧?”

“你不用當差嗎?”陳糯縮了縮身子,想稍微和李辭分開點,可他剛挪動一丁點,李辭就像牛皮糖似的馬上貼上來。

李辭摟著陳糯的腰一起靠在床頭,他順手把枕頭塞在陳糯的背後讓他能舒服點。

陳糯卻是把那“硬邦邦”的枕頭拿開了,“我不用這個。”古代的枕頭都很硬,遠遠比不上他用過的棉花枕頭和乳膠枕。

李辭想了想,笑著把陳糯拉進了自己懷裏,“那就這樣,我抱著你,阿糯,我現在是個閑散王爺,每天都很有空。”

“好吧,不過你雖然忘記了,但說過的話不能食言。”

“我說過什麽?”

“你說等我們成親後要讓我管家,你的財產就是我的財產,外頭的事你管,家裏的小事都交給我打理。”

李辭也不知自己是不是這樣說過,但他也不覺得陳糯會欺騙自己,便笑道:“行,我說話算話,以後你來管家,不過你現在腿腳不便,管那麽多事會不會太累?”

“也有道理,那我不全管,就幫你管賬好了。”

“嗯,有勞王妃。”

李辭自然而然地親了親陳糯的臉,陳糯被嚇了一跳,捂著被親的臉,瞪著他道:“你、你幹嘛突然親我?”

“啊,我以前經常親你啊,阿糯,我們現在是夫妻了,再怎麽親近都不為過的。”

“我、我還沒習慣,你給我點時間適應……”

“好,那要多久能適應?”

“我怎麽知道……大概一年?”陳糯不確定地說。

李辭不太樂意地癟嘴,“不行,太久了,最多一個月。”

“一個月?不行,太快了,怎麽也要半年吧?”

“阿糯,半年你想憋死我嗎?就一個月,沒得商量。”

“什麽憋死?就一個月我怎麽可能適應得那麽快,那三個月總可以了吧?”

“阿糯,你能不能對我好點,你看我都為了你重生回來了,你不能這樣冷落我,這樣對我太不公平了。”

“不行,最快也要三個月……等等,你剛才說是為了我重生的?這話是什麽意思?”陳糯突然回過神來,難道李辭還有別的事情瞞著他?

李辭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說錯了話,忙解釋道:“不是不是,我是意外去世後才重生的,並不是為了阿糯,是我說錯話了,阿糯,那兩個月,就兩個月後我們圓房可以嗎?”

“圓房?為什麽會扯到圓房了?”陳糯頓時渾身緊繃,他以為最多隻是親親抱抱的,怎麽會變成這樣?

李辭抱著陳糯又親了親他的臉,笑道:“傻瓜,我們現在是夫妻,早晚都要圓房的。”

“不是,我不要,小心我告你欺負傷殘人士!”

“放心,我不會欺負阿糯的,阿糯,你累不累,要不要再睡會兒?”

“睡個屁!”

陳糯暗暗死勁磨牙,他就覺得哪裏不對勁,原來是因為李辭變色了,他原本那個心頭肉似的單純可愛的糍粑,變成了一塊身經百戰的老糍粑,天要亡我!

李辭是不知陳糯內心的呐喊,他現在滿心都是失而複得的喜悅,隻念著趕緊和陳糯重新恢複曾經的恩愛情分,最近這段日子陳糯總是避開他,可讓他好生傷心。

不過兩人說開後,陳糯頓時覺得自在了許多,他再也不用在李辭麵前去刻意扮演曲墨庭,現在他想笑就笑,想生氣就生氣,還能管賬賺銀子,終於緩解了前些日子的鬱悶情緒。

陳糯在書房看賬本時,李辭就在旁邊幫忙打算盤、磨墨、端茶倒水打下手,在旁人看來倒真是一對恩愛夫妻。

“這個布莊是怎麽回事,前幾個月生意還挺好的,怎麽突然開始虧損了?”

“哦,掌櫃說最近許多生意被隔壁新開的布莊搶走了,那家布莊是魏王府郡主的,衣裳樣式新穎,布料顏色花樣更好看,搶走了許多生意。”李辭頗為無可奈何,而且他手底下真沒幾個擅長做生意的,而他又不想用這種事打擾陳糯休息,就什麽也沒說。

陳糯沒料到何娜竟然會開布莊,而且還正好開在了李辭店鋪的隔壁。

“嗯,你派人去做個考察,記錄下那家布莊的一切大小事,包括店麵裝修,人員來往,員工素質,產品特征等。”陳糯隨口安排道。

李辭愣愣地問:“何為員工素質,產品特征?”

“員工素質的意思是那家店裏的人是怎麽服務客人的,產品特征就是他們的布料、衣裳質量樣式如何,最好買些回來給我瞧瞧。”

“好,我馬上安排下去。”

“嗯,哦,對了,我上個季度的分紅還沒拿,你讓金蟬和甘草幫我去取回來。”

“好,是哪裏的分紅?”

“福臨酒樓和舒意茶居的,他們大概還不清楚我嫁來瑜王府了。”陳糯不禁蹙眉,他現在頂著曲墨庭的身份,日後做生意豈不是很麻煩?

李辭卻是十分驚訝地問道:“阿糯,你在福臨酒樓有分紅?”

“是啊,你真是沒用,一個小酒樓都經營不好,還是靠我和林滄才讓酒樓的生意走上正軌,對了,小庭也有一份分紅。”

“果然是變了,我的記憶裏福臨酒樓早被賣掉了,後來成了一家青樓,改名叫春意樓。”

“為什麽賣掉了?”

“生意太差了,當時缺銀子用,隻好賣了。”李辭說的是前世的事。

陳糯嘖嘖兩聲,毫不客氣地嘲諷道:“果然啊,不管什麽時候王爺還是要靠本王妃賺銀子。”

“嗯,我的王妃最厲害了,來,讓夫君親親。”

“滾……”

第二天,閑散王爺李辭攜同王妃陳糯一起出門逛街,兩人坐在馬車裏,李辭肆無忌憚地把陳糯抱在懷裏。

“阿糯,看見那個沒,是你最愛吃的糖葫蘆。”

“啊,我不喜歡吃那種甜滋滋的,吃多了牙疼。”

“哦……阿糯,你看那個,是賣糖人的,要不要買一個回家?”

“我又不是小孩子為什麽要買糖人?”

“哦,也對……”

李辭被打擊得不行,搞得他都要抑鬱了,他明明記得阿糯最喜歡那些東西,每次阿糯生氣或者傷心了,隻要他送給阿糯糖葫蘆或者糖人,阿糯就會重新開心起來。

陳糯卻是非常不高興地問:“你確定你沒找錯人嗎?為什麽你口裏的阿糯跟我一點也不像?”

“肯定不會找錯的,你說話的用詞和語氣就是阿糯沒錯!”

“嗯,你確定不是曲墨庭模仿我?畢竟上輩子我跟他住一起挺久的。”

“不可能,我後來也見過庭兒,他跟阿糯你說話完全不同。”

“哦,哪裏不同了?”

“就是很普通的對話,阿糯,既然你不喜歡那些,那你告訴我你喜歡什麽,我肯定牢牢記住。”

陳糯癟癟嘴,感覺自己被敷衍了,但還是很認真的思考自己喜歡什麽,隨後道:“我喜歡黃金,也喜歡好看的畫,嗯,美食和美人也都喜歡。”

“美人?你喜歡什麽美人?阿糯,除了我不許隨意喜歡旁人,知道嗎?”李辭突然嚴肅地說。

陳糯笑著捏了捏李辭的臉,“喲,這就吃醋了?皮膚可真滑,小美人。”

李辭微微愣住,後知後覺才反應過來,欣喜地彎起嘴角,問:“阿糯,你是覺得我生得美嗎?所以你喜歡我?”

“我可沒這麽說,你少胡思亂想了。”

“我不管,你就是喜歡我,阿糯,我也非常非常喜歡你。”

陳糯被李辭專注而深情地凝視著,忽然感覺心跳越來越快,像不受控製般的心律失衡,他輕輕蹙眉,暗道自己都是活了三十多年的人了,怎麽這麽輕易就因為小年輕的一句告白而心跳加速了呢?

李辭見陳糯看著自己發愣,呆呆懵懵的模樣特別可愛,他微微勾起嘴角,然後輕輕靠近,在陳糯粉嫩的唇瓣上親了一下,見陳糯並沒反抗,他便立刻加深了這個吻。

唇齒相碰時,陳糯隻覺得渾身的氣血瘋狂上湧,他仿佛就要缺氧了,感覺自己隨時就要昏過去似的。

啊,他怎麽能不提醒就直接親我,簡直太壞了!

陳糯心裏各種腹誹咒罵,可雙手卻情不自禁地緊緊抱住李辭,腦海中不由浮現出那個浪漫的螢火蟲之夜,不知道下次再看見螢火蟲,會是何時呢?

馬車緩緩在福臨酒樓門前停下,李辭讓車夫直接把馬車駛進酒樓後院,這樣也是避免陳糯在人前暴露。

李辭親自抱著陳糯走下馬車,“阿糯,想吃什麽,我讓人去準備?”

陳糯鬱悶地把臉埋在李辭懷裏,甕聲甕氣道:“不必,我不餓。”

簡直太丟人了,為什麽李辭的吻技突然這麽強,他、他居然被親得差點兒昏過去,真是太丟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