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兒,我真沒別的意思,你……是不是吃醋了?”李辭忽然笑得像個傻子。

陳糯別過臉,“沒有,王爺誤會了。”

“庭兒,你吃醋我也高興。”

陳糯埋頭喝粥,不再理會李辭,李辭卻不停地給他夾菜,“這個苦瓜炒蛋不錯,庭兒,你多吃點,你看你都瘦了。”

“我以前也瘦,還有我不喜歡吃苦瓜。”陳糯淡淡道。

李辭夾菜的手頓時停在半空,收也不是,放也不是。

陳糯快速喝完粥,“王爺慢用,庭兒先回房了。”

李辭盯著陳糯,放下碗筷,起身走到他麵前半蹲下,直視陳糯道:“庭兒,你是不是在躲我?”

陳糯神情複雜地看了李辭一眼,隨即搖頭,“我沒有。”

“你有,庭兒,我是不是哪裏惹你不高興了?”李辭睜大眼睛牢牢盯著陳糯,與他之間的距離近到僅僅隔了一個拳頭。

陳糯條件反射地後仰,李辭卻突然單手摁住了他的後腦勺,令他無法躲避,“庭兒,你到底怎麽了?”

陳糯煩躁地推了李辭一把,“王爺,我累了。”

李辭呆呆地看著如此明顯排斥自己的“曲墨庭”,想不明白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

陳糯回到房裏,打發金蟬幾個丫頭退下,他趴在桌上,腦海裏滿是李辭近日對自己言笑晏晏、溫柔繾綣。

可是隻要想到李辭的那些好都是對曲墨庭的,他就忍不住心如刀絞,更多則是想抓住李辭暴揍一頓!

陳糯憤怒地猛錘桌子,想大喊大叫大罵卻還要忍著,他已經好久沒覺得這樣憋屈過了。

就在此時,陳糯卻不知李辭蹲在窗外把這一切都看在了眼裏。

陳糯每日呆在自己的院子裏,除了打理嫁妝裏的店鋪莊子等,其餘時間便是畫畫讀書。

瑜王府的生活實在過於單調,陳糯想起以前在電視裏和書裏看到過,王府的生活如何精彩,王府裏從主人到下人是如何勾心鬥角,可他所在的王府每天寂靜無聲,毫無波瀾。

陳糯忍不住暗戳戳想,如果李辭有幾個小妾什麽的,他的生活大概也沒這麽無聊了,哼,如果李辭以後真有小妾,他就讓他頭頂上長滿綠油油的草!

“王妃,金珠有事稟告。”金珠走進書房便見陳糯正在書案前練字。

金珠偷瞟了一眼,暗暗感慨少爺的字真是沒什麽進步,而且越來越醜了。

“什麽事?”陳糯放下毛筆,舒展了下身子。

“回稟王妃,剛才蘇荷端了兩盤點心送去前院的書房。”

“哦……你的意思是蘇荷給王爺送點心?是王爺吩咐的?”

“不是,王爺並未吩咐。”

陳糯猛地一拍桌子,“走,推我去前院書房。”

陳糯又喚來金蟬,帶著兩個丫頭氣勢洶洶地前往前院書房。

此時的前院書房裏,李辭嘴角微微翹起,看著眼前突然來訪的丫頭蘇荷,饒有興味道:“怎麽,這麽迫不及待就來見本王了?”

蘇荷臉色微紅,低著頭含羞帶怯地偷看李辭,聲音如夜鶯般婉轉動聽,“奴婢蘇荷,見過王爺。”

“蘇荷,名字不錯,你來見本王有何事?”

“王爺,蘇荷那日見王爺味口不佳,便想做些點心給王爺品嚐。”

“哦,這是你的意思,還是王妃的意思?”李辭捏起一塊小巧精致的梅花酥,放在鼻子下聞了聞,一股清淡的梅花香撲鼻而來。

“這、這是奴婢想為王爺做的,奴婢、奴婢思慕王爺……”

“哦,那你可知,本王的王妃是個醋壇子?”李辭貌似調侃,卻是放下了糕點。

“啊?”

就在蘇荷還沒反應過來李辭這句話的含義時,李辭忽然臉色大變,大聲道:“你、你怎能如此大逆不道,本王豈是你一個小小婢女可以驍想的,來人,把這個丫頭拉下去!”

陳糯剛走進院子就聽見李辭憤怒地吼聲,又看見蘇荷忽然跪在地上不停磕頭,口裏喊著“王爺饒命”。

陳糯眉心緊蹙,不明白事情發展怎麽和他想的不同,難道那天是他看錯了,他記得那天李辭明明盯著蘇荷瞧了半天,似乎是在暗示蘇荷,或者說調戲,可今天又為什麽突然對蘇荷發作?

就算李辭是三分鍾熱度,可這都還沒熱起來,他這興趣就沒了?

陳糯想不明白,他來到書房外,卻被三階台階阻攔住,不得不停在院子裏問:“王爺,不知蘇荷犯了什麽錯?”

李辭不理會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蘇荷,直接出了書房來到陳糯麵前,“你怎麽親自來了,今個兒日頭大,曬壞了可怎麽辦?”

“我哪裏就那麽嬌弱了,王爺,蘇荷她……”

“王妃,蘇荷她大逆不道,竟然說思慕本王,本王正要罰她。”

“王爺,蘇荷思慕王爺也沒錯,誰讓王爺優秀呢?王爺若是喜歡,不如留蘇荷服侍王爺?”陳糯笑得眉眼彎彎,完全一副溫柔賢惠的模樣,但其實他此刻心裏想的是,如果李辭敢真收了蘇荷,他就有理由大吵大鬧一番後回曲府跟老曲訴苦了!

李辭卻十分堅定地搖頭道:“多謝王妃美意,隻是本王與王妃尚未洞房,在此之前本王絕不會碰其他人,王妃若是顧念主仆情分,不如把這婢女交給本王處置,王妃覺得如何?”

陳糯怎麽也沒料到李辭會用洞房的事作為借口,那如果按李辭的意思,那豈不是隻要他們沒完成最後那步,他就絕不會納妾?

“王爺打算如何處置蘇荷?”陳糯皺眉問道。

李辭一邊努力用長袖幫陳糯擋太陽,一邊漫不經心道:“打二十大板送到莊子上去,這種小事就不必王妃操心了。”

“王爺,蘇荷是孫嬤嬤的女兒,我總要給她點麵子……”

“王妃,一個奴仆而已不必費神,你若不忍心他們骨肉分離,就把他們全打發走。”

陳糯忽然發現,李辭似乎特別執著於要趕走蘇荷,這其中難道還有別的緣故?

李辭見陳糯沒反應,便以為他還是不忍心,小聲道:“庭兒,這樣的女人不能留在身邊,她在惦記你的夫君,即使你殺了她也沒錯。”

“你……你不會覺得可惜嗎?蘇荷長得很漂亮。”陳糯狐疑地問。

李辭卻笑眯眯道:“我有你就足夠了。”

陳糯很想翻個白眼,但終究還是忍住了,隻臨走前看了蘇荷一眼,道:“蘇荷,我把你交給王爺處置,希望你日後去了莊子上能重頭開始新生活。”

蘇荷卻哭哭啼啼衝到陳糯麵前道:“王妃,求王妃不要趕走蘇荷,蘇荷隻是想留在王爺和王妃身邊,求王妃不要趕走蘇荷!”

李辭眼底閃過一抹厭惡,表麵卻神色平靜,他把陳糯護在身後,怒道:“來人,把她拖下去重責二十大板!”

老管家陳叔得了信也就比陳糯晚了一點趕到,他立刻吩咐人執行李辭的命令,“王爺息怒,外頭日頭大,還望王爺與王妃進屋再談。”

“我沒什麽好說的……”

“咳咳,陳安說得沒錯,庭兒,我抱你進屋。”

“我不……”

陳糯拒絕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李辭輕鬆地抱了起來,他猝不及防之下忙伸手抓住了李辭的衣領,李辭抱著陳糯步伐平穩,卻並不是直通書房,而是改道去了內院!?

陳糯以為李辭是要抱他回房,還推拒道:“王爺不必送我,我可以自己回去。”

“嗯,我知道,我就是想多與你親近,庭兒,你最近總冷落我,我很傷心。”

“我沒有……”

“你就是,你都不跟我聊天,也不願陪我多待一會兒。”

李辭還委屈地癟嘴,陳糯差點以為自己產生了錯覺,他什麽時候見過這樣的李辭!?

陳糯一時沒想到要怎麽應付這樣的李辭,便呆在他懷裏愣了神。

李辭抿嘴偷笑,一路把陳糯抱到了舒惠園,“庭兒,這裏是我以前住的地方,現在還空著沒人住,卻是個看風景的好去處,機會難得,你就多陪陪我吧,好嗎?”

陳糯默然不語,過了會兒才輕輕點頭。

李辭歡喜地抱陳糯走進園子,然後直接上了二樓,其他丫頭們都被留在了樓下。

陳糯沒想到瑜王府裏還有這樣別致的二層小樓,一時忍不住多觀察了兩眼。

“庭兒,喜歡嗎?”

陳糯上樓後才發現,這裏的陳設竟然和舒意茶居有些相似,這些難道都是李辭為了他特意裝扮的?

李辭抱著陳糯來到一張舒適的貴妃塌邊,順手幫他整理好略微淩亂的衣衫,笑道:“庭兒,我偶爾會來這裏放鬆休息,如何?從這裏望出去可以看見很不錯的風景吧?”

陳糯順著李辭看的方向望過去,赫然發現那裏正是白守院的花園,陳糯皺眉問:“你經常從這裏偷看我?”

“對,我喜歡在這裏看你,看你在我不在的時候露出放鬆的神態。”

“你什麽意思?”

“庭兒,你究竟為何如此討厭我?”

李辭一臉認真地凝視著陳糯,那雙閃閃發光的桃花眼仿佛要把陳糯整個人看穿一般。

陳糯深吸一口氣,感覺嗓子裏賭了口氣無處發泄似的,他道:“我為什麽討厭你?那要問你究竟忘了什麽,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