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晚從前在大學的時候也參加過不少類似的社團活動,驚喜的發現其中不少謎題她也是可以猜出來的,隻是可惜了她已經錯過了報名。眼看著貨架的獎品越來越少,隻剩下頭獎,名家雕刻的魚戲蓮花羅紋歙硯。

“向大小姐聽好了,這最後一道謎題是:黑雲積成土,禾下日光出。門內各成雙,女才子搭橋。”掌事將謎麵念給了眼前的女子,本來麵色輕鬆的向大小姐也漸漸皺起了眉頭,開始思索起來。

圍觀的人群也開始竊竊私語,這壓軸的謎題確實是不好答。季晚聽後一開始也是雲裏霧裏,後無意間抬頭看見墨香閣的牌匾恍然大悟,人家店家最終還是想給自己打個廣告吧。但前麵的謎題都是文雅含蓄的,突然來個直接點的一下子把大家都難住了。

“向大小姐,這柱香燃盡後就算失敗了,您可得抓緊時間啊!”掌事看對方遲遲沒說出謎底後好心提醒道。

眼看著香快到底部了,季晚覺得若敗在這裏實在可惜,於是她咳嗽了幾聲把大家的注意力吸引後大聲說道:“這墨香閣的獎品真不錯,有個這次活動好名聲也能傳出去了。”

這句沒頭沒尾的誇讚大部分人都沒有在意,繼續等著那向大小姐答題。季晚也忍不住捏了一把汗,她都提示道這兒了若對方還是不能察覺到那就沒辦法了。

“我知道了,謎底是墨香閣好!”那女子好似與季晚心有靈犀一般,在香燃盡前大聲說出了謎底。人群中也爆發出一陣歡呼鼓掌聲,紛紛為那女子喝彩。

季晚看目的達到也就放心了,在大家都沒注意的空擋退出人群接著為藥材的事想辦法。

“姑娘請留步!”季晚還沒走遠就被身後的人叫住,回過頭一看原來是方才比賽上的向大小姐。她帶著自己丫頭氣喘籲籲地追了過來。

“請問有事嗎?”季晚疑惑地問道。

“我叫向婷瑤,是寧遠將軍之女。母親在外戌邊不常回京,我是前幾天為參加國考才搬到奎京。方才多虧了姑娘指點才拿到心愛之物,心中甚是感激,姑娘尊姓大名,是哪家才女?”向婷瑤行了個禮後殷切地問道。

季晚正猶豫要不要如實說,身邊的翠玉先忍不住揚著下巴回答:“我家小姐是宣平侯之女,排行第三。”

這話一說向婷瑤和身邊的丫頭同時臉色一變,打量了好幾番季晚後又問:“姑娘真的是宣平侯府的三小姐嗎?”

季晚無奈地點點頭,“正是。”

向婷瑤驚訝後連連點頭,恍然大悟似的說:“娘說了奎京人多口雜,果真如此。明明季姑娘是人中龍鳳,卻被旁人編排成草包廢物,實在是可惜。”

季晚聽後幾乎都要落淚了,來這個世界後還是第一次有人發自內心誇讚她。向婷瑤大手一揮拍了拍季晚的肩膀說:“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朋友了,這些獎品除了歙硯我實在喜歡不舍得,其他的你隨便挑!”

向婷瑤是將門之女,身材高挑,五官英氣,說話也直爽不似別人拐彎抹角。季晚也被她的話逗笑了,同時突然靈光一閃拍手道:“向姑娘,我確實是有件事要勞煩你。”

接著季晚便將自己受人所托買藥材卻被刁難的事如實告訴了向婷瑤,對方聽完後馬上拍著胸脯說:

“這有何難,你且在這兒等著,我去給你買!以後你也別叫我向姑娘了,叫我阿瑤就行,我就叫你晚晚了。”

季晚又說了幾句感激的話便在街上等候,沒一會兒向婷瑤果然買回來了上等的天麻交給她。兩人相見恨晚,聊了許久才依依不舍散去。

終於能交差後趕緊去蘇府將采買到的藥材交給蘇青墨,得償所願的少年高興得眉開眼笑,讓折騰了一大圈得季晚都覺得值得了。

忙活了大半天後季晚準備去找蘇覃,但蘇青墨卻叫住了她:“季三小姐,蘇大人今日有事進宮了,恐怕得很晚才能回來。”

“好吧,那我今日就先回去了。”季晚有些失望,但也隻能折返。誰知道蘇青墨又從袖子中拿出一個精致的小瓷瓶,臉色微紅小聲說:“這是我自己做的染唇液,抹在唇上可使唇色嬌豔。用的是重絳花汁和潤膚養顏的中藥材白芷,就算喝下去也對身體無害。”

少年的眼眸清澈,亮晶晶的帶著些許怯意。不可否認蘇青墨很漂亮,但性情太過於靦腆羞澀。隻是為送個謝禮罷了耳根都紅了,白玉般的臉龐也飄起紅霞。這種心思都寫在臉上的人實在可愛。

“那就多謝小七了!”季晚忍住逗弄他的心思接過小瓷瓶,道謝後就帶著丫頭回府了。

由於時辰尚早,季晚又不想和宴澤碰麵,所以回府後也沒有立刻回明珠苑,打發丫頭去做事後就自己在花園找了處假山小憩,沒一會兒就不小心睡著了。

季晚睡的假山很大,周邊有有一株枝繁葉茂的秋海棠遮擋,如果不近仔細看根本不會發現有人在。

這一睡就睡到了亥時,季晚是被假山下的腳步聲驚醒的。那兩個人的腳步聲非常輕盈,隻在踩到枯枝碎葉時才發出一點沙沙聲。季晚迷迷糊糊往下看去,其中一個黑衣男子不認識,另一個竟是宴澤!

季晚趕緊捂住了嘴巴,整個人一動不動,耳朵豎起來去聽他們的對話。

“公子,攔截畫像的人已經出發了,其餘人手也都在宣平侯府集結完畢。”那黑衣男子小聲說道。

季晚心中一緊,繼續往下聽。

朦朧月光下宴澤麵色淡然,點點頭後說:“明日我就將玉佩贈給季晚,等那邊的人都被吸引過來你們就動手。”

“若是季晚沒死呢?”那黑衣男子追問了一句。

恰巧一朵黑雲飄過遮住片刻月光,假山陷入黑暗,但季晚清楚看到宴澤狹長的眼睛寒光閃爍,薄唇微抿道:

“屆時兵荒馬亂,順便送她一程罷了。”

兩人沒說多久就散了,唯留季晚渾身冰涼臥在假山上。夜露滴落在她的臉頰,季晚伸手擦幹淨後終於忍不住捂住臉淚如雨下。她在沒人的花園嗚咽著,眼淚大顆大顆從指縫中滑落。

明明她已經那麽努力退讓隱忍了,為什麽宴澤還是不肯放過她?自從來到這個世界活得那麽小心翼翼,但還是被步步緊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