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平穩而過, 轉眼就過去了六天。

這天早上,葉白沒定鬧鈴, 一直睡到自然醒才懶洋洋地睜開眼睛。

他最近天天去豐會長的研究室幫忙, 今天是休息日,研究室那邊也是要休假的,葉白就空閑了下來, 獲得了一天的休息時間。

葉白坐起身,伸了個懶腰,他下了床, 走到桌邊拿起一支筆, 在牆上的日曆上又劃去一筆。

距離霍承淵出差離開,已經過去了六天。

明天, 自己的男朋友就能回來啦!

葉白看了看明天日期上標注的一顆大大愛心, 嘿嘿傻笑了一會兒,然後去洗漱間洗臉刷牙,下樓去吃早飯。

吃完早飯,閑來無事,葉白在別墅裏轉了兩圈,又回到了二樓的臥室。

他想了想, 打開書桌的抽屜, 將那個裝有婚戒的小黑盒子取了出來。他又把自己**的枕頭被子疊好, 全都搬去了霍承淵的臥室。

收拾一番後, 葉白看著並排擺在大**的雙人寢具,以及床頭櫃上打開盒蓋的夫夫婚戒, 突然有種明天就是新婚之夜的感覺。

……好像, 其實, 也算是哦?

想到霍承淵臨走前在自己耳邊說的那三個字, 葉白忍不住又開始臉紅,他拍了拍發燙的臉頰,正打算出去,兜裏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葉白掏出一看,眼睛陡然亮了,秒速接通。

“阿淵!”葉白驚喜極了,數天未見,乍一相見,他才發現自己有多想念對方,甚至舍不得眨一下眼,“你怎麽能通訊了?”

不是說出差期間都不能和外人聯絡嗎?

霍承淵那邊的背景是在星艦上的辦公室內,他微笑道:“任務已經結束了,按照規定,現在是可以通訊的,不過最多隻能半小時,星艦啟程後還是沒法聯絡的。”

“你什麽時候能回來?”葉白立刻問。

“明天傍晚能回到長牧星的地界。”霍承淵說,“但星艦到港後,我還要回軍部做一些後續的部署,等這些事情忙完,回家大概也得晚上十點以後了。”

要這麽晚呀……

“好。”葉白掩飾住心底小小的失落,乖巧點頭,“你專心忙你的,別耽誤了工作,我在家等你回來。”

“嗯。”對麵的人笑了笑,“這次忙完後,我會有三天的假期,到時候可以好好陪陪你。”

最後三個字他說得緩慢而清晰,語調曖/昧繾綣,意味深長,葉白聽得麵色一紅,感覺自己的心事像被看穿了一樣,羞得都不好意思抬頭了。

“哦。”他小聲道,“你、你看著安排,反正我不急。”

看著少年春桃般粉潤的小臉,霍承淵胸口熱燙,但礙於距離的阻隔,他隻能強壓下心頭翻騰的綺念,若無其事地岔開話題。

“小葉,這幾天你過得還好嗎?”

“挺好的。”葉白點點頭,“我現在天天去植物研究協會幫忙,過得可充實啦!”

葉白對自己目前做的事非常有**,也很有分享欲,話匣子一打開他就收不住了,突突突一口氣說了好多。

霍承淵屬於掌控欲比較強的人,他很樂意了解小戀人的一切,再細枝末節的事他都不願錯過,不時還會追問幾句,兩人聊著聊著,葉白提到了最近一直追著給他發offer的烏萊先生。

“他是烏托財團的人?”霍承淵聽到這個信息,輕輕挑了挑眉。

“嗯,他是烏托財□□駐到植物研究協會的代表。”葉白好奇道,“你對這個財團的情況有了解?”

烏托財團雖然有錢,但影響力還不足以輻射全帝國,對霍承淵這樣的公爵大貴族來說,這種財團就和地頭蛇一樣,雖然在當地有些勢力,卻還不足以入他們的眼。

“了解談不上,但我聽說過這個財團的名字。”霍承淵說,“小葉,你還記得你之前說過的,尹段非常有錢,甚至還幫丘程元帥籌措到不少軍費的事嗎?”

葉白當然記得,他查詢腦內之書時,看到了這樣的信息,隻是書中沒有提到尹段的資金來源是哪裏,霍承淵說他會調查一下,但一直沒有再提及後續。

“我已經調查過了,尹段雖然的確有貪腐的情況,但並不嚴重,不足以達到你說的‘很有錢’的程度。”霍承淵說,“後來我又調查了一下他的社會關係,其中這個烏托財團的高層和他有過來往,不過從表麵來看,似乎隻是正常的人際交往,所以我沒再順這條線查下去。”

烏托財團在長牧星的植物研究協會外派了代表,還恰好和當地的軍部高級長官有來往?這麽巧?

葉白說出了自己的猜測:“尹段的資金來源之一,會不會和這個烏托財團有關係?”

“我也不確定。”霍承淵搖搖頭,“但可以查查。”

“需不需要我和那位烏萊先生接觸接觸,隱晦地試探一下?”

“不用。”霍承淵立刻說,“他隻是外派代表,高層的很多事應該也不了解,你問了反而會打草驚蛇。不過如果你對他的糾纏很困擾,我倒是可以找人警告他一下。”

“別別,還沒到那程度呢。”葉白隻是隨口和霍承淵抱怨一下,還不至於讓這位軍部的司令官來幫自己出頭,“我也就臨時去豐會長那邊幫幫忙,過了這陣子就不用天天去了,烏萊就是想找我也找不到,你不用管他。”

兩人又閑聊了幾句,霍承淵那邊響起了星艦即將啟航的播報聲,他們的通話要結束了。

“先到這裏吧。”霍承淵看了一眼啟航的提示燈,他也沒想到時間會過得這麽快,忍不住輕輕歎了口氣,“那……再見?”

葉白點點頭,他微微一頓,,突然用手指一按嘴唇,朝對麵拋了個飛吻,笑嘻嘻道:“親愛的,明晚見。”

霍承淵怔了怔,漆黑的眼眸很快浸染開溫柔的笑意。

“嗯。”他低聲道,“明晚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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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了和霍承淵的通訊,葉白返回自己的房間學了會兒語言,一上午很快過去,下午的時候,他坐到客廳裏看電影,突然房門被敲響了。

“誰啊?”葉白跑去大門前,透過貓眼向外望,看到外麵站著一位快遞員,麵孔是他認識的,以前往家裏派送快遞的都是這位小哥。

對方也認識葉白,見少年開了門,便把手裏的一個包裹遞過去。

“葉先生,您的快遞。”

“我的?”葉白很驚訝,他接過去一看,果然包裹的地址欄上寫著自己的名字,但……自己最近並沒有網購過東西啊。

葉白又看了看寄件人,一片空白,也沒有寫寄出地址,搞不懂是誰寄過來的。不過物品一欄寫著“種子”,看上去的確像是寄給自己的。

雖然心中疑惑,葉白還是簽收了快遞,送走快遞員後,他拿著包裹到了玻璃花房,現場拆開,裏麵有一個大玻璃瓶,裏麵盛著一顆顆紅色的種子,是葉白從未見過的品種,不知是什麽植物的。

猶豫了片刻,葉白沒有打開玻璃瓶,他猜測這可能是植物研究協會的某個人寄過來的,讓自己幫忙催熟種子,但忘了和自己說,所以他打算明天去協會時問問清楚,到時候再看看要不要開瓶催種。

將盛著種子的玻璃瓶擺放在花房的窗台上,葉白正打算返回屋裏,突然半敞的院門被一腳踹開,一隊身著軍裝的人氣勢洶洶地闖了進來。

葉白一驚,還沒來得及開口,為首的一人已鎖定了他,沉著臉問。

“你就是葉白?”

“是。”葉白驚疑不定,“你們是什麽人?找我有什麽事?”

那人哼了一聲,他一招手,身後兩名軍裝士兵立刻將葉白押解起來,其餘的人則四散開來,像是在尋找什麽。

葉白沒有貿然反抗,他強迫自己迅速冷靜下來,盯著那位為首的長官:“你們到底是什麽人?要幹什麽?”

那名長官向葉白出示了自己的證件,語氣冷厲嚴肅:“我們是軍部第二支隊糾察科的人,有人舉報你秘密製毒,我們是正常執法,前來核實情況。”

啥玩意?葉白以為自己耳朵出問題了。

什麽製毒?製什麽毒?他們居然還是軍部的人?

葉白第一反應就是霍承淵那邊是不是出事了,所以才波及到了自己。

但再一想,葉白又否定了這個可能:他和霍承淵上午才聯絡過,從霍承淵的狀態來看,他那邊一切正常,而且以霍承淵的警覺,真要有人對他不利,他不至於毫無察覺,肯定會事先提醒自己的。

這時,在院落裏搜查的士兵已經回來了,他們手持那個裝滿紅色種子的玻璃瓶,遞到那名長官手裏。

“長官,我們發現了刺毒草的種子。”

那名長官接過來看了看,臉色更加鐵青,冷冷望向葉白:“證據確鑿,人贓俱獲,你還有什麽可說的?”

葉白心裏咯噔一下,雖然他沒聽說過刺毒草,但從對方的表現來看,這應該就是製毒用的植物種子了。

“這不是我的東西。”葉白冷靜地辯解道,“這隻是我剛收到的快遞,不信的話,你們可以詢問這個片區的快遞員,我甚至都不知道這是什麽東西,你們要抓也該抓寄出快遞的人。”

但對方完全不聽他辯解,隻是不耐煩地招招手,讓押解葉白的士兵將他帶走。

見這情況,葉白心裏已經明白了:自己前腳剛收到快遞,後腳立刻有人闖進來定罪,這要麽是栽贓陷害,要麽是釣魚執法,若是後者,他又不太確定這些軍部的人到底是針對自己,還是在針對霍承淵。

為了求證自己的猜測,葉白試探著問道:“你們知道我是誰嗎?”

那名長官冷笑一聲:“我管你是誰,私藏製毒植物可是重罪,你去牢獄裏好好反省吧!帶走!”

誒?他們似乎不知道自己和霍承淵的關係?

所以這件事,是針對自己,而不是針對霍承淵的嘍?

這個認知讓葉白陡然放鬆下來,他被押解著走出院落大門時,悄悄望向街邊的一個角落,看到那邊的灌木叢稍微動了動。

葉白知道霍承淵給自己安排了暗哨,對方蹲守的位置就在屋外不遠處,估計暗哨也認出了這些是軍部的人,一時拿不準主意要不要衝出來阻攔,所以隻是隱晦地提醒了一下葉白,等待著他的指示。

見暗哨還在,葉白更加放心了,他腦中思緒電轉,最終決定將計就計,看看到底是誰在蓄意陷害自己,所以他用被縛的雙手遠遠地衝暗哨做了個手勢,然後一聲不吭地被押解著上了軍車,眾人很快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