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生擒

畢忠聽到了這聲音就知道不妙了,那是大隊騎兵才能發出的聲響啊,見不沾泥和王嘉胤都還在發呆,連忙道:“大人快退軍,快退軍。”

馬上又反應過來,完了這時退軍已經沒用了,逃吧,見兩人還沒反應過來,忙拔馬自己先跑了。

在不沾泥和王嘉胤的目光中,隻見前麵先是衝出來一個,後麵是一隊,最後麵是一排,接著一排排的騎兵衝了出來,其騎兵的目標正是自已,刹時仿佛天地間全是騎馬,隻見自己麵前的部隊遇到這隊騎兵就象初雪遇到正午的太陽,掀不起一點風浪。

不沾泥第一個反應是這不可能,第二個反應是快跑,一拔馬頭向後跑去,王嘉胤也已反應過來,和不沾泥一起轉身就跑。卻已看到畢忠隻剩一個背影了,暗罵這小子靠不住。

正在進攻的義軍已經回過神來,一千多名騎兵的衝鋒絕對是震憾的,許多人轉身就跑,可兩條腿哪跑得過四條腿,稍慢地馬上就被騎兵砍為兩段,所有的義軍都呼天搶地起來,等到官軍喊出跪地不殺的口號後義軍聞言都如同大赫,嘩啦啦整個金縣城外跪了一大片。

高立功對這些跪地者理也不理,這些人自然有後麵的步兵來收拾,他隻管往前衝就是了,遇到反抗就是一刀下去,義軍竟不能阻上半步,半個時辰後高立功已帶人衝過了義軍的軍營,前麵隻剩下幾個人影了,身後黑壓壓的跪 了一大片,高立功回頭一看,自己的步兵已拉下一大截,隻好對賀珍賀景兩人道:“你們帶一千人把這些俘虜給看住了,其它人等和我一起再追。”

“是”眾人哄然答應,高立功帶著五百人繼續追去。

不沾泥和王嘉胤不敢回頭,後麵的蹄聲正隆隆的追來,不沾泥大恨:“你有這麽多騎兵幹嗎不早使出來,還隻派百人來騷擾我,你要是早把騎兵拿出來,我不就不來了嗎。”

胡思亂想之間感覺到後麵的追兵好象又近了一點,拚命打馬,心中隻有一個念頭,快走,快走。經過前幾天亂世王紮營的地方時,亂世王和兩千士兵已經不見了人影,心知一定是畢忠先走時把人也帶走了,心中更是對畢忠恨起來,你就是自己先走把人留下給我擋擋追兵也好啊。

又走了十來裏,隻見對麵已經有一隊人馬攔著,正是李萬慶的百人隊。不沾泥連忙勒住了馬,和王嘉胤對望了一眼,兩人心中都湧起了絕望的神色,自己兩人身邊隻有廖廖十餘騎,後麵還有追兵,對麵是足足一百騎,雖然看起來也不是很妙,但留下自己十餘騎卻綽綽有餘,隻得和王嘉胤一起下馬投降。

李萬慶這些天來也過的不是很好,被亂世王堵住了唯一的一條回城的路,自己的糧草補給一點也沒有,若想回去隻有攻破亂世王的營寨,可百餘名騎兵想要攻破兩千人把守的營寨那是想也別想,所以這幾天隻得在山中打獵度日,倒也餓不著,可是各種調料皆無,而且每天要鑽深山,氣色當然不會好到那兒去。

今天李萬慶突然看到亂世王拔營而走,他這一百人倒不敢攔,知道肯定是官軍已經贏了,隻派了幾個人跟著,自己在大路上等待,看看還有什麽漏網之魚。

畢忠其實也很無奈,他不想這兩千步兵跟著,若能讓他們擋一擋追兵自己自然可以更快逃跑,但想起對麵還有敵軍的一百騎,他就不得不帶兩千人一起逃,好在前麵不遠就是大山,躲到山裏官邊應當不會仔細搜索吧。

李成慶剛放過畢忠和亂世王不久,斥候就回報他們進山了,這倒是不好再追,但願裏麵不會有什麽大人物,要是有就要發動民壯大舉搜山了,既然敵人的大隊人馬自己放過了,自己就幹脆把住大路了,不要再讓漏網之魚跑掉,不到一刻鍾,隻見前麵又來了十餘騎,能騎馬當然是農民軍中有身份的人,李萬慶已經吩咐眾人準備弓箭了,隻待進入射程就先給他們一箭。

不沾泥一見前麵的官軍張開了箭,臉都綠了,遠遠的喊:“大人饒命,小人不沾泥願降。”

怕對麵聽不清,又叫身邊的人齊聲喊:“大人饒命,小人願降。”

李萬慶一聽不沾泥在裏麵大喜,這次逮著大魚了,忙回道:“下馬,丟下兵器。”

不沾泥王嘉胤等人連忙照辦,連滾帶爬地來到李萬慶身邊忙跪下道:“大人饒命,小人不沾泥願降。

李萬慶聽到眼前這個尖嘴猴腮的人就是不沾泥,大樂,見不沾泥身邊還跪著一人倒是相貌堂堂,卻不說話,向不沾泥問道:“他是誰。”

不沾泥連忙回答:“大人,他是王嘉胤。”

李萬慶這下子簡直可以說是狂喜了,忙吩咐親兵:“都給綁了。”

耽擱了這點功夫,高立功已帶人追了過來,見了李萬慶也是大喜,對李萬慶道:“你這小子怎麽這麽多天沒有消息,知不知道這些天大家都在擔心你。”

李萬慶嘿嘿一笑,忙把這些天來的經曆和高立功說了,高立功聽說已經抓住了不沾泥和王嘉胤大為歡喜,低聲對李萬慶道:“抓住了大魚,那些小雜魚就不用管了,不過大人有吩咐抓了王嘉胤不要聲張,這不沾泥就直接砍了,把人頭帶回去就是了。”

李萬慶點了點頭,對親衛使了一下眼色,親衛領命而去。不一會兒不沾泥和其他十幾名親衛全被砍了腦袋,隻留下了王嘉胤一個人。

本來李萬慶見王嘉胤被俘後一直不說話,以為是一個硬骨頭,沒想到回頭一看,王嘉胤見不沾泥等人盡皆砍頭,以為馬上自己也會被砍頭,竟然嚇得屎尿迸流,直接暈了過去,李萬慶才知道他不是骨頭硬,而是根本就嚇得說不出話來,這些人本來都是農民,實在活不下去才造反,因時機巧合才做了頭領,自然沒有象他那些出身綠林的硬氣。

李萬慶“呸”了一聲道:“晦氣,還得把這家夥帶回去。”隨即命令所有人對擒獲王嘉胤保密,隻說已經逃走。

等到高立功和李萬慶回到城裏時,戰場還末掃完畢,城裏的這些青壯一個個押著俘虜高興萬分,各種繳獲的兵器堆成了一座小山,李萬慶高舉不沾泥的頭顱,眾人都歡呼起來,周鳳梧看到不沾泥的頭顱大哭,跪在地上喊道:“爹,娘,姝姝,你們的仇已經報了,安息吧。”

李鴻基過去拍了拍他道:“周兄,往者已逝,還請節哀順便,你的仇已報,可以告慰令尊令堂的在天之靈了。”

周鳳梧向李鴻基拜倒在地道:“多謝主公,如今屬下心願已了,今後將唯主公馬首是贍,赴湯蹈火,在所不辭,若有二心,天誅地滅。”周鳳梧和李鴻基交往已經半年多了,對李鴻基的誌向了若指掌,如今大仇得報,全無顧忌。

“主公”李鴻基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這是第一個人叫自己主公,見周風梧還跪在地上連忙扶起:“鳳梧不必如此,今後我們還是以兄弟相稱,主公就不必叫了。”

看到李萬慶站在身邊,一把抱住他道:“你這小子怎麽這麽多天沒有消息,你不知道大家多擔心你。”

李萬慶大為感動:“大人,是卑職辜負了大人,中了不沾泥的計策,差點令兄弟們損傷。”

李鴻基又拍了拍他道:“回來就好,你這次立了大功,我定會論功行賞。”

李萬慶道:“卑職不敢邀功,沒有卑職不沾泥還是會被高大人擒獲。”

李鴻基道:“有功就是有功,這次你雖然中了不沾泥的計策,但沒有損傷一名弟兄,這也是功。”

旁邊的周風梧忙道:“大人仁慈,這次的戰果已經統計出來了,我方傷了二千一百五十人,亡了五百人,不過大部分是招聚的青壯,我正規軍傷二百一十二人,亡二十四人。敵軍傷六千餘人,亡三千餘人,我軍俘虜二萬多人,繳獲的兵器物質無數,大人這次我們基本是全殲了不沾泥和王嘉胤大部,我軍大勝啊。”

李鴻基點了點頭,對親兵道:“吩咐下去,招聚全城的郎中對所有傷員全力救治,死亡的我方人員找到家屬後每人撫恤五十兩。”

親兵呆了呆道:“大人,敵人也要救嗎。”

“當然要救,他們現在不是敵人,是俘虜,我們要保證俘虜的安全。”

周鳳梧道:“大人,要救治這六千多俘虜,不但我軍的負擔很重,就是藥材和郎中也不足啊。”

李鴻基道:“他們都是因為活不下去才造反,本來都是安分守紀的良民,既然到了我手裏我就不能讓他們這樣死去,藥材不夠,郎中不夠,盡量到附近的縣去請,去采購,另處盡量從俘虜中把忠厚老實的人選出來參與救治,因為這些有很多本來就是他們的親人。”

周鳳梧恍然大悟道:“大人英明,這樣一來俘虜的心可以盡歸大人。”對還在發呆了親兵道:“快去傳令。”

親兵連忙跑去傳令,一聽到此令,俘虜們都歡呼起來,原本慢騰騰要讓官兵大聲喝罵才肯動的俘虜都自動加快腳步,這些俘虜原本都心頭忐忑,不知道以後的命運怎樣,最好也是去做苦力,說不定就會全部砍頭,因此都磨磨蹭蹭,那些受傷的俘虜都自付必死,沒想到官軍竟然肯救治傷者,這可比自已人都好,以前隨義軍四處流竄時為了怕拖累行軍,傷者都是直接丟下,有時為了怕暴露還自己動手殺死傷者。

有家屬受傷的人都跪下來向官兵感激不已,要求留下來照顧自己的親人,許多俘虜也自發配合起官兵對俘虜的改編來,打掃戰場的速度陡然加快,終於在天黑前完成。

李鴻基回到家中已是晚上了,前腳剛進門,賀珍忙趕來,拿出一封書信交給李鴻基,李鴻基撕開一看,卻越看越怒,大聲對李過說:“去把所有軍官叫來,我們馬上開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