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還未崛起的英雄
從戴薇的海邊別墅出來後，羅林就奔向了碼頭邊上的飯館。
現在正是晚餐時間，飯館裏坐滿了人，羅林目光在人群中掃了一圈，最後定在了一個在角落中低頭喝悶酒的年輕人身上。
這個年輕人穿著的衣服已經很破舊了，和普通碼頭工人沒有多大區別，但他的腿側綁帶上卻插著一柄匕首，腰間還掛著一把劍，這與周圍賣苦力的人群格格不入，飯店人滿為患，卻沒人和他合桌吃飯。
霍恩，碼頭遊俠，專門給人打抱不平……這是好聽的說法，難聽點就是專業打手，收錢幹事，偶爾還替人收保護費。這是霍恩現在的身份。但在十年後，他成為了人類聯軍統帥的最信賴的副官之一，幹了五年副官後，就以無可取代的功勳直接成為了聯軍統帥，是真正從草莽中崛起的英雄。
這人有大才，是羅林來這個飯館的主要原因。
他的目光隻停留了一會兒，然後就穿過人群到了吧台，對吧台侍女道：“翠妮，給我來個烤鹿腿！”
智腦告訴他，想要快速補充能量，改善身體，他要盡可能多吃動物性蛋白，換句話說，他要吃肉，多吃肉。
“鹿腿一枚銀幣。”翠妮抬頭看了下，見是羅林，又低下頭去看手上的賬單，同時報出價格，神態淡淡地，她不認為這個窮小子能付得起這錢。
“拿去！”羅林將一枚銀幣拍在桌上。
翠妮吃了一驚，看了下銀幣，又轉頭看羅林，驚訝道：“你哪來的錢？”
碼頭上，大家都是認識的，對對方的家底背景都是一清二楚。
這個問題不用羅林回答，一個粗豪的聲音就在紮堆吃飯的食客中響了起來：“翠妮，你這就不知道了，羅林也去撈貨了，今天就屬他賺的最多！他還在海裏殺裏一條鯊魚，那可真是厲害！”
說話的人叫林特，今天也是撈貨人之一。
“哦~~竟殺了一條鯊魚？”
“還在海裏殺？真的假的？”
林特是事件目擊者之一，他掌握第一手消息，此時見眾人都關注他，興高采烈地道：“那還有假，整艘戴薇號的人都看到了。瓦爾甘，你當時也在場，你說是不是？”
被喊做瓦爾甘的人是戴薇號上的水手，他性格沉默寡言，但從不說假話，這在碼頭是公認的，他點了點頭道：“是真的。”
飯館裏的人們這才信了，都是倒吸一口涼氣。
“嘶~羅林，你小子狠啊！”
“平時倒沒看出來你這麽厲害。”
羅林見有人替自己解釋了，還給他免費宣揚名聲，他巴不得這樣呢，他爽朗一笑，對滿臉驚訝的翠妮打了個響指：“小姑娘，來來來，給這裏每人端一杯麥酒，今天我請了。”
說著，他又拍出一枚銀幣。
在場的人，除了翠妮外，其他人都是大聲叫好。
“我不是小姑娘……還有，像你這麽大手腳花錢，你一輩子也別想過上好日子。”翠妮冷哼一聲，但還是收起了銀幣，開始給飯館裏每個人送酒。
羅林完全不以為意，等酒都送到了，他端起酒杯道：“來，幹了！”
“幹！”
“喝！”
眾人紛紛應和，一時間，飯館裏的氣氛前所未有的熱烈。
“痛快，羅林，你小子是這個！”有人朝羅林豎大拇指。
這正是羅林想要的效果，男人以酒會友，以豪俠義氣聚名，負有盛名，在任何地方都會被人高看一眼，名聲再大一些，甚至會有人投奔追隨。
為了一年後的戰鬥，為了聚集力量，他是不會放過任何提升自己的機會的。
不一會兒，烤鹿腿也上來了，羅林就在霍恩身旁坐下，事實上，這飯館裏也就他身邊有空位，其他地方都坐滿了人。
霍恩看了他一眼，雖然他不喜歡有人和他坐在一塊，但鑒於剛才喝了羅林請的一杯麥酒，所以這時候並沒有冷言趕人，他看也不看烤鹿腿，隻是沉默地吃著自己跟前的一大塊燕麥麵包。
羅林自來熟地道：“嘿，霍恩，這麽大一支鹿腿我一個人可吃不完，共享如何？”
霍恩抬起頭直接問：“說吧，你有什麽事要我幫忙？”
他一向信奉天下沒有免費午餐這句話。
“沒什麽事，隻是想交個朋友，你不願意就算了。”羅林無所謂地道，他知道霍恩的性格，這人心有大誌，內心是極驕傲的，你要是刻意去奉承討好，不會得到他的好感，反倒會被他鄙視討厭。
羅林的回答讓遊俠有些意外，他想了想，點頭道：“你能在海裏殺死一條鯊魚，很厲害，你這個朋友我交了。”
“哈哈，那共享吧。”羅林將鹿腿往桌子中間推了推，然後不去管霍恩的動作，自己拿起小刀，一邊割烤肉，一邊喝酒，愜意極了。
霍恩遲疑了一會兒，看這麽大一隻鹿腿，羅林一個人的確吃不光，對方之前也邀請了，便也拔出了匕首，準備割一塊嚐嚐。
他雖然是遊俠，但為人處事始終非常有原則，許多能賺錢的黑心買賣都不屑去幹，所以日子過的很拮據，很少能吃到肉，這會兒吃了一口鹿肉，便停不下來了。
一隻十幾斤重的烤鹿腿，不到五分鍾就隻剩下了骨架，全進了兩個男人的肚子。
羅林將杯中的麥酒一口喝了個幹淨，然後拍了拍肚子，笑道：“哈哈，飽了。”
霍恩的冰冷神色也緩和了許多，甚至露出了一絲笑意：“謝了，我很久沒吃的這麽痛快了。”
“謝啥？吃的高興就好。”羅林隨手抹了抹嘴邊沾染的油脂，站起身告別：“吃飽喝足，那我就走了。”
“等等，一起吧。”霍恩也站了起來。
“我住在收容所呢，我們走的恐怕不是一個方向。”羅林笑道。
“我知道，但你回去的路上或許需要一個幫手。”說著，霍恩看了看飯館門外閃動的幾個人影。
羅林看過去，認出了這幾個人的身份，是惡棍馬爾福手下的地痞，他們來這裏，準沒好事，很有可能就是來找他的。
“好，一起走。”
兩人一起走出了飯館，走了不到三十米，身後的地痞們就跟了上來，有五個，每個人手上都拿著木棍之類的東西。
“的確是來找我的，我今天賺了點錢，他們看我好欺負，就要來搶了。”羅林冷笑道，所有去撈貨的人中，就他一個人無依無靠。
霍恩笑了笑：“一群小醜而已，你怕不？”
“嗬，會比鯊魚厲害嗎？”羅林反問。
霍恩大笑，他覺得這個瘦弱的少年很有意思，很合他的脾性，他們或許能成為至交好友也說不定。
“匕首會用吧？”他將匕首遞給羅林。
“當然。”羅林點頭，接過了匕首。
“那我們就給他們一些顏色瞧瞧，我也早就瞧馬爾福不順眼了。”霍恩冷笑道。
“前麵有條小巷，裏麵打。”
霍恩也正有此意，聞言一笑，跟著羅林進了小巷，五個地痞也加快腳步跟了進去。
一到巷子，地痞們就發現羅林和霍恩已經在等他們了。
“霍恩，這件事和你沒關係，別自找麻煩！”領頭的地痞道。
“有沒有關係你們說了不算，我喜歡怎麽幹就怎麽幹！”霍恩揮了下手中的劍。
“哼，隨你。”這人目光轉向羅林：“你……”
“不要廢話！”羅林冷喝一聲，強硬地打斷這地痞的話：“如果你們想嚐嚐我的匕首，那就盡管上！”
他將匕首握在手中，一縷幽冷的月光正照在匕首尖上，反射出了冰冷冰冷的寒光，聯合這他的態度，頓時，一股難以言喻的肅殺之氣向周圍散了開去。
一旁的霍恩清晰地感覺到了身旁羅林的冰冷氣勢，心中暗暗驚訝，這個少年似乎很不簡單。
五個地痞也被羅林的神態給鎮住了，偷偷地對望了一眼，從同伴眼中都看到了一絲猶豫，別看他們人高馬大，但他們從來喜歡欺軟怕硬，要是真的碰上不要命的，立刻就軟了。
這個羅林雖然看起來很瘦弱，但據說他在海中生生幹死一條鯊魚，整個碼頭都在傳這事，現在看起來，這好像是真的。
地痞們都感覺這個羅林變了，和幾天前那個痛哭流涕找老大借錢的小子完全就是兩個人。
“羅林，你別不識好歹啊，留下五…..三枚銀幣，我們就放你過去。”為首的人道，帶著一絲商量的口氣。
羅林冷哼一聲：“廢話連篇！要麽滾！要麽戰！”
“你……”地痞頭目想要說話，但一時卻不知道說什麽好，似乎怎麽說都是在示弱一樣。
他這一遲疑，立刻就被羅林捕捉到了，他抓住這一破綻，口中猛然大喝一聲：“滾開！”
聲音如炸雷一樣在小巷裏響了起來，將本就心生怯意的地痞們震的心驚肉跳，直接蒙了，就連一直站在羅林身邊的霍恩也被嚇了一跳。
就趁著這一刻，羅林猛地衝過去，狠狠地朝最前麵的地痞頭目撞過去，口中又是一聲可怕的咆哮：“殺！”
他玩慣了戰士，每當戰鬥的時候就喜歡怒吼，這並不是為了耍帥，而是要借助聲音的威力打擊對手的心神，這一手對意誌不堅定的對手最是好用。
顯然，這些地痞就是這類對手。
攝人心魄的戰吼，殺氣凜然的攻勢，羅林清晰地看到地痞頭目臉上的怯意，他甚至不敢還手，本能地就往後退，手中的木棍也本能地揮舞著。
地痞本能地將手中木棍砸過來，羅林用手臂擋了一下，手臂有些疼，但沒有大礙，對方出手遲疑，木棍上根本就沒多少力道。
羅林成功衝到對手麵前，氣勢越盛，就如下山猛虎一樣，口中又是一聲大喝：“去死！”
依舊是如雷霆般的震響，加上小巷的回應，震的這地痞頭目臉色發青，完全無法反擊，隻一個勁後退。這一刻，他覺得羅林這小子不是人，他是一頭吃人的猛獸！
羅林趁機發動了刺擊，他不想殺人，因為那會惹出更多的麻煩，所以控製著落點，將匕首捅入了地痞的肩窩，一下將他的肩膀捅了個對穿。
匕首隨即就被拔出，鮮血從地痞頭目的肩膀上噴薄而出，場麵一下變得血腥無比。
“……”
“…….”
這些平日裏用木棍打架的地痞們哪裏見過這麽狠決的一幕，這個羅林一下子就變得和殺人魔王一樣，這太可怕了。地痞們都是噤若寒蟬，鬥誌全無。
“跑啊！”
也不知道誰喊了一聲，聲音聽起來撕心裂肺地，五個地痞，包括肩膀受傷的頭目全都轉身就跑，一下就跑了個沒影。
羅林也沒去追，不屑地冷哼：“一群小醜！”
直到這時，霍恩才回過神來，他甚至沒來得及動手，對手就全跑了。明明羅林十分瘦弱，但麵對五個人高馬大的地痞，卻輕易地讓對手嚇破了膽，尤其是羅林剛才動手時爆發的氣勢，最讓霍恩感到震撼。
“剛才我還以為你真準備殺了他。”他臉上還有震驚之色。
“嚇他的。我知道旺多姆的法令。”羅林嗬嗬一笑，已經恢複了正常的模樣，仍舊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少年。
“你和以前不一樣了。”霍恩是認識之前的羅林。
羅林淡笑了下：“麵對鯊魚的時候，我突然想通了。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以前的我實在是太軟弱了。”
霍恩一怔，隨後點頭：“你說的有道理。”
“匕首還給你，它幫了我大忙。”
“沒想到它在你手裏會有這麽大威力。”霍恩接過了匕首，然後又道：“你今晚也別去收容所了，去我家吧。”
“我沒有意見。”羅林哈哈一笑，他的確不想回那個又髒又臭的豬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