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馴獸師的臣服
蛇妖‘重病’將死，薩來多一臉想要嚎啕大哭的倒黴表情。
“…….”其他人都是一臉的呆滯，搞不明白這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這蛇妖之前的表現，不像是一個重病待死的模樣啊。
“是不是……她不適應我們位麵的環境？”魔法師斐多推測。異界生物嘛，水土不服這種事也不是不可能發生的。
“我覺得不像，剛剛她還是很精神的，難道是她被河裏的什麽毒蟲或者毒蛇咬了？”戰士隆巴卡推測。
“可那矮子沒有在她身上找到傷口。或許是真的有病，隻是現在突然病發了。”馴獸師艾卓曼德推測。
三人猜來想去，就是沒想到蛇妖之前吃的那條水銀鮭魚上，更不用想說下毒了。因為那魚兒是蛇妖自己搶去吃的，從頭到尾就沒人逼她。
唯有戴薇若有所覺，悄悄瞥了羅林一眼，正見到他的目光也看過來，其中正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好吧，這一定是羅林搞的鬼，至於怎麽搞的，戴薇仔細回憶之前發生的事，很快就得出了一個模模糊糊的答案。
原因肯定就是那條墨綠水銀鮭魚，那條魚有問題……可羅林怎麽確定那條蛇妖一定會去搶魚吃呢？他又怎麽確定戰士隆巴卡一定會被那條魚兒吸引，又如何確定魔法師斐多一定能認出那條魚呢？
總之，這一切過程想起來實在太過巧合了，太過自然，完全沒有一絲一毫刻意和匠氣。也難怪蛇妖會毫無防備地中招。
一時間。戴薇忽然覺得羅林變得高深莫測起來。
羅林看到了她臉上的疑惑。微微一笑，他大步走向蛇妖，在路過戴薇身邊的時候，低聲快速說了一句：“沒什麽奇怪的，每一步我都準備了很多應變方案，結果唯獨這一條全部湊齊而已。接下來，配合我。”
每一個可能的變化都準備了多種應變，預想了多種可能性。當事情發生的時候，就可能出現多種多樣，無法預測的過程，但結果都是一樣的，那就是蛇妖中毒。
戴薇恍然，卻對羅林越發敬佩。
羅林已經走到了蛇妖身邊，蹲下身檢查蛇妖的狀態，這蛇妖呼吸微弱，心跳幾乎靜止，翻開她眼皮看了看。瞳孔發散，已經處於瀕死邊緣。
不錯。計劃的第一步十分完美。
墨綠水銀鮭魚並沒有毒，毒來自於他這一路上悄悄采來的一味草藥，一味對人類完全無害，唯獨針對蛇妖體質的劇毒。
不過他當然不會說，揮手對戴薇道：“你過來看看這是怎麽回事？看看她還有沒有救。”
戴薇忍住笑意，走上前，裝模作樣的開始檢查了起來，檢查地時候，她聽到身邊的羅林低聲耳語：“編個合理的理由，別讓人知道是我下的毒。這是緩解毒性的草藥。”
他是領主，背後可以用些小手段，但正麵的形象一定要盡量的光明正大，他不能背上陰險狡詐的名聲，這會阻礙他的發展。
戴薇悄悄接過，又檢查了一會兒，才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對眾人道：“她沒病。不過看這症狀，應該是中毒了。”
說著，她轉頭看向隆巴卡：“我讚同你的看法，她的蛇尾一直拖在地上，或許被什麽毒蟲蟄了，毒藤刺了，中了毒。沒有傷口，可能是因為被蛇尾上的鱗片給擋住了。”
魔法師斐多問：“那她還有救嗎？”
“我不知道，我恰好帶著幾種緩解毒性的草藥，試試看吧。”說著，戴薇從兜裏拿出了羅林悄悄給她的草藥，為免別人產生疑心，她多混了樣其他解毒藥，一起遞給薩來多，吩咐：“把這些草藥都切成草末，混著溪水，全部給她喂下去。能不能解毒，看她自己的運氣了。”
魔法師斐多看著有些無語，這不是完全就賭運氣嘛…….哦，這可憐的蛇妖。
薩來多立即照辦，很快就將草葉給蛇魔喂了下去。說也奇怪，各種各樣的草藥水入肚後，蛇妖的呼吸和心跳竟然開始加強了，任誰都能看出她在迅速恢複生機。
“哈，這蛇妖運氣不錯。”斐多感慨。
戴薇聰慧至極，知道羅林這麽做的目的，無非是要借機徹底控製住這桀驁的蛇魔，就趁現在，她問薩來多：“矮子，你這蛇妖實在太危險，這麽下去不行，你得想個辦法控製她！”
“對，戴薇小姐說的對，這蛇妖太危險了。”魔法師斐多深感讚同，艾卓曼德和隆巴卡也都一樣，就連一直跟著的棕熊也低吼了一聲，表示自己的建議。
羅林對戴薇微微一笑，順應眾人意見，命令道：“薩來多，想辦法徹底控製她！”
薩來多還有些沒明白過來：“可我們隻簽訂了忠誠契……約……我知道了，主人！”
此時蛇妖正虛弱，正是簽訂更高約束力契約的大好時機。
一明白過來，他立刻開始行動，開始低聲念起了咒語，然後又不斷在蛇妖周圍的空氣中畫起了契約符文。
這些符文呈現暗紫色，一個個懸浮在空氣當中，飛舞著，然後一個個沒入了蛇魔體內。
“真是邪惡的契約。”魔法師斐多一臉厭惡地看著符文，他能看懂這些東西，正是最可怕的靈魂奴隸契約。
戴薇和羅林呆一塊久了，雖然對羅林的觀點不大讚同，但是她理解羅林的做法，此時見斐多的摸樣，忍不住辯解：“這沒什麽，魔法本身沒有邪惡正義之分，有區別的隻是使用的人。現在，這黑暗的魔法，正被用來控製黑暗，那它就是好的。”
斐多聽的一怔，他以前從沒這麽想過，本能想反駁。但卻發現無從駁起。一時間陷入了沉思。一旁的艾卓曼德也是如此。他將一切看在眼裏，但一直一言不發，就像一個純粹的旁觀者，但羅林從他眼裏看到了思索之色。
此時此刻，蛇魔異常虛弱，她對薩來多的靈魂奴隸契約沒有任何抵抗力，薩來多輕而易舉地就簽訂了契約。
“好了，主人。成功了，這蛇妖再也不敢對您不敬了。”薩來多一臉地興奮。
羅林滿意地點頭：“很好。薩來多，我不反對你使用這些黑暗魔法，唯一的要求就是，你要一直保持對它們的掌控！類似蛇妖的事，不要發生第二次！”
薩來多連連保證：“是，是，主人，絕對沒有第二次了。”
蛇妖體質非常強悍，又過了十幾分鍾。她就清醒了過來，身體也恢複了大半的力量。
她一醒來。就發現不對勁，很快，她就發現契約升級了，她徹徹底底地成了矮子的奴隸，半點都反抗不得。
對於這個結果，蛇妖沒有做出半點的反抗之舉，因為她非常了解靈魂奴隸契約，知道自己任何反抗都不會生效，反倒會招致無盡的懲罰。
“矮子……羅林，你擊敗了我。”她的目光從矮子身上輕輕掃過，最終定在羅林身上，恨恨地說了一句。雖然知道形勢，但一朝淪為奴隸，終究意難平啊！
矮子不配做她的對手，即使他現在已經是她的靈魂契約主人，她很清楚，自己是被這個年輕的指揮官給暗算了。
羅林抬頭隨意看了她一眼，沒理他，低頭繼續吃著用蕉鹽葉烤出來的鮮魚，這東西可真美味。
他沒反應，矮子可沒這麽大肚量，他急於證明自己的新力量，立刻將手中的烤魚一放，瞪著一雙圓眼，怒道：“對我的主人不敬，要罰，抬手，打自己的臉，一百下，使勁打！”
蛇妖尖利地嘶叫著，表示自己無盡的憤怒，但身體卻不由自主地按著矮子的命令行動，使勁地扇著自己耳光，打的‘啪啪’直響，隻幾下，臉頰就高高腫了起來，嘴角也被打裂，滿是暗紫色的鮮血。
這麽打下去，打上一百下，這蛇妖非把自己打廢了不可，羅林製止道：“行了，沒事不要懲罰她。我們需要她的力量。”
“是，主人。”薩來多諂媚地應了一聲，然後命令：“好了，停吧。”
蛇妖的動作停了，這一回，她不敢有任何不敬，低著頭，弓著身，徹底地屈服了。
羅林用劍撥弄出一條烤魚，扔過去：“你的午餐，拿去一邊角落吃吧。”
蛇妖默默接過，遊走到一邊小心享用，連聲音都不敢發出來，順從到了極點，之前那股淩厲跋扈的氣勢徹底消失不見了。
這感覺，就像是一隻老虎成了一隻小貓咪。
因為奴隸契約，蛇妖的心氣完全沒了，成了一具血肉傀儡，這麽一來，這蛇妖的戰鬥力至少得降五成。
這樣可不好。
羅林想了想，說道：“三年，我隻要你為我服役三年。三年後，你如果還能活著，我會讓薩來多恢複你的自由。”
這話一出，蛇妖眼睛頓時一亮：“真的？”
戴薇，矮子和艾卓曼德三人卻同時流露出不讚同的神色。魔法師斐多更是直接開口道：“領主大人，您沒必要對一個這樣的黑暗生物仁慈。”
其他人也都是欲言又止，但他們估計都是一個意思。
羅林抬手製止眾人，鄭重回答蛇妖：“真的，這是一個承諾。”
這話一出，蛇妖頓時‘活’了過來，但她還是不信，在她的位麵，可沒哪個傻子肯主動解除靈魂奴隸契約。
“你要是騙我呢？”她沒有任何底牌保證羅林到時候不翻臉。
羅林淡淡笑了笑：“時間會證明我的話。而你也沒其他選擇。”
一旁的薩來多也憤怒地道：“蛇妖，你竟敢懷疑主人的承諾，我要懲罰你！”
“算了。”羅林製止薩來多表忠心的行動，然後轉頭對眾人道：“我說過，我崇尚自由意誌，我厭惡任何限製這種自由的手段。除非真正必要，否則我不會使用這些手段，即使她是另一個位麵的野蠻蛇妖。”
魔法師斐多默然不語，看他表情，他應該不怎麽讚同羅林的做法，隻是因為羅林是領主，所以他保持沉默而已。
戰士隆巴卡比較直爽，直接道：“領主大人，我覺得您太過仁慈了。”
但這一回，馴獸師艾卓曼德卻有完全不同的看法，他開口反駁了他的同伴：“不，我讚同領主大人的做法。任何強迫和奴役都是邪惡的。作為馴獸師的我從不強迫我的米莎做她不願意幹的事，我愛她，她也愛我，所以我們並肩作戰時能合作無間。”
巨熊低吼了一聲，走上來，碩大的腦袋輕輕蹭了蹭艾卓曼德，十分親昵。
艾卓曼德輕輕摸了摸米莎的腦袋，轉身麵對羅林，走前幾步，忽然單膝跪地，極其鄭重地道：“領主大人，如果您不嫌棄我，我願意永遠追隨你的腳步！
他直接宣誓效忠了，這不是衝動，而是經過許多觀察後得出的最終決定。
這個年輕的領主，他有過人的武力而不跋扈，有堅定的信念而不獨裁，心懷仁慈而不拘泥固執，他還能從他眼中看到一股燃燒的火焰，他知道，這個領主絕對不甘於平凡，他心中肯定矗立著萬丈雄心！
這樣的領主難得一遇，值得他追隨。
羅林一怔，隨後微笑，這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啊。他走上前，扶起艾卓曼德：“我很榮幸你能選中我，年輕的馴獸師。”
聽到這句話，艾卓曼德又為羅林增加了一個評價：他很謙遜。
這一幕看在眾人眼裏，每個人心中感覺都各自不同。魔法師斐多有些不以為然，戰士隆巴卡有點兒羨慕，至於戴薇，她很高興羅林得到一個追隨者。
站在最遠處的蛇妖看著這一幕，第一次沉默了，她發現，在這個上層位麵，存在著一種她以前從來沒見過的全新事物。
不，不是從未見過，而是以往的她不屑一顧的東西。
比如忠誠，比如仁慈，比如信念，比如……信任，她以往全都嗤之以鼻，但她現在發現，這些東西並不是一無是處。尤其當現在的她處於落魄絕望的黑暗深淵中，再抬頭看去，竟然發現這些事物散發著一種溫暖的光輝，一種讓人心生希望的光明。
‘不知道被人全心全意的信任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她不由自主地想。
這想法一閃而逝，蛇妖隨即就回過神來。
“這真是見了鬼了。”蛇妖對自己心中生出前所未有的奇異想法感覺有點恐慌。
就在這時，她耳朵中忽然聽到了遠處的樹叢中忽然傳出了一個聲音，心中一驚，舉弓就射，口中大喊：“誰在那？”
一箭射出，密林中頓時傳出一聲悶哼，然後是飛速遠離的雜亂腳步聲。
“追！”羅林迅速反應過來，提劍緊追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