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想著，她拖著仍舊隱隱作痛的傷腳，就往急診科主任辦公室走去。
連門都沒敲，直接闖了進去。
主任無奈歎氣，但見她一瘸一拐的模樣，還是先表示了關心。
“小姿？這是怎麽了？”
“祁叔，你老實跟我說，蘇之遙那樣的人能來咱們醫院實習，是不是也有你的手筆？”
她父親作為軍區首長，和主任是幾十年的交情了，榮姿私底下會稱呼主任為祁叔。
但在醫院裏，她其實很少這麽叫。
這次之所以改了稱呼，是想要用私人的身份，讓對方給自己一個準話。
主任皺眉。
“確實是我簽字同意的。但小蘇作為特殊人才被軍大推薦過來，我也很認可她的能力，怎麽了嗎？”
榮姿氣呼呼的。
“什麽特殊人才！祁叔，上次她救了小明也就是湊巧罷了，你用不著看川哥哥的麵子給她開後門。他這麽正直的一個人，要是知道了，絕對不會允許你這麽做的。”
“還是剛剛有什麽別的人來給你施壓了？你告訴我，不管那人什麽身份，我去跟我爸說，他肯定能給你擺平的。”
“咱們軍區醫院的風評不能被這麽一顆老鼠屎給攪壞了。”
主任看著眼前的小姑娘，一言難盡。
要說誰是那顆老鼠屎，還真不好說。
這些日子，他也聽說了小明過敏發作時，榮姿在整件事情中的表現。還是前段時間查房時，明副營長媳婦兒親自跟自己說的。
要不是這事兒，他還真不知道，平時在醫院裏總是默不吭聲跟在後頭打下手的榮姿竟然在醫術上這麽拿不出手。
他本來以為她是自恃背景，覺得沒必要掐尖冒頭，或者是單純地懶得折騰，才總是躲在後頭的。
沒想到她這是在當南郭先生呢。
可是現在，她竟然說人家小蘇是老鼠屎，那自己在她眼裏，豈不成了包庇這顆老鼠屎的攪屎棍？
蘇之遙能這麽快就來自己的科室實習，確實在他的意料之外。
但是他很肯定小蘇的加入，對急診科而言，是不可多得的助力。
除了處理過敏性休克時的專業之外，上次和這孩子短暫交流時，自己這個從醫幾十年的老家夥竟然覺得受益匪淺。
所以他很確定，軍大和自己的眼光都不會錯。隻要加以培養，小蘇同誌肯定會是未來醫學界最頂尖的那批人才之一。
但榮姿這丫頭也是自己從小看著長大的，老首長的麵子也不得不給。
主任語重心長：“小姿啊，你應該相信軍大和醫院的決定。”
“軍大作為京市最好的軍校，能讓小蘇跳級來咱們醫院實習，肯定是因為她有過人的能力。咱們軍區醫院也不是什麽可以靠關係就能進來的地方，你得承認別人的優秀。”
“這些事兒你就不用操心了，回去多看看書，多請教請教帶教老師，專注自身的進步才更重要。”
榮姿額上的青筋都冒出來了，他這是明晃晃地說自己不如蘇之遙！
要不是對方既是長輩又是上級，她肯定就要翻臉了。
這時也隻能強壓下怒氣起身。
“主任不願意幫忙就算了，何必說這些誅心的話。我榮姿就算再怎麽不濟，也不會比不上一個大一新生。”
“蘇之遙這樣的女人我在我幾個堂哥堂弟身邊見得多了。不過就是有一副好皮囊，又豁得出去，想靠著出賣自己掙一個好前程。”
“可我不會允許她在我麵前囂張的，等我抓到她的把柄，主任如果不願意處理她，就算是越級舉報，我也要把她從我們醫院給趕出去！”
她說完，也不給對方再反駁自己的機會，重重地大踏步往門外走去。
可她一時忘了自己腳還傷著，走出去的第一步，就疼得整個人都弓了起來。
主任見她這樣，剛想再問候幾句，但榮姿緩過來後，頭也沒回，拖著腳走了。
出門右轉，她直接到接診台往家裏打了個電話。
電話一通，聽見她爸的聲音，榮姿迫不及待就開始告狀。
“爸，你幫我查一下蘇之遙這個人。”
“她一個大一新生，不知道是通過哪一層關係，就進了我們醫院實習。還勾引川哥哥，又處處欺負我！我必須給自己找回場子。”
“查到之後，盡快告訴我結果。我一定要讓她聲名狼藉地從我們醫院滾出去！”
電話另一頭沉默了一瞬，最終還是答應了女兒的請求。
作為一個父親，他確實對女兒多有疏忽，這些年也漸漸發現了小姿性格上的問題。
但他並不知道怎麽和女兒溝通，對掰正她的毛病也有些無從下手。
這次，如果在自己職權範圍內幫助小姿查處一下這些違法亂紀行為，說不定能增加父女之間的溝通，趁機糾正一下她被妻子慣出來的嬌縱。
而且按照小姿的說法，這個調查對象如果確實是大一新生，那麽的確不太可能通過正常途徑進入軍區醫院。
確實可以加以懲治。
然而很快，調查結果就出來了。
老父親有些失望。
那是個很優秀的孩子。反倒是自家女兒，和對方比起來，處處落於下風，還要無理攪三分，顯得蠻橫無知。
他遲疑了好一會兒，還是親自給小姿回了電話，把調查結果告訴了她。
剛想要忠言逆耳勸說幾句，對麵卻傳來一陣氣急的叫喊。
“爸！你怎麽也不相信我？蘇之遙就不是什麽好人！”
“怎麽你說的話跟祁叔一模一樣？你不會是因為忙就忽悠我，其實根本就沒有去調查吧？還是你所謂的調查就是往祁叔辦公室打個電話，然後把他的話複述給我聽？”
“行，你們不幫我，我自然有自己的解決辦法！”
說完，話筒裏傳來掛斷的忙音。
榮姿掛斷父親電話之後，毫不猶豫撥通了小堂弟榮義家裏的電話，恰好就是他本人接的。
她的堂兄弟們平時因為父親的關係，一直都很奉承她，這個小堂弟也不例外。
和蘇之遙年紀差不多，風流成性，喜歡漂亮女人。因為是家裏的老幺，被寵得無法無天，不知道禍害了多少姑娘。
兩人在電話裏商量了好一會兒之後，榮義拍著胸脯保證。
“姐，這事兒交給我你就放心吧。就沒有我榮義搞不定的女人！”
榮姿掛斷電話，心情總算好了許多。然後一抬眼，就看到了走進醫院的辭百川。
她雙眸一亮，立馬就跑了過去。
“川哥哥，你是來找我的嗎？”
辭百川皺起眉頭，他今天演習結束後，顧不上拿表彰，一身風塵仆仆就趕回來看阿遙第一天實習是否順利。
卻沒想到首先碰到了榮姿，有些疲於應付。
他直截了當：“不是，我找阿遙。”
榮姿眼裏立即就猝滿了怨恨。
“川哥哥，你非要這麽對我嗎？你怎麽能那麽親密地叫那個女人，我人就在你麵前，可你一回來就隻想見她！”
“你知不知道，那女人水性楊花，可不止吊著你一個而已。我今天親眼看到她和另外一個男人摟摟抱抱的，被我發現了，還拿書砸我的腳呢！”
“不信你看我的腳趾頭，現在還腫著呢！”
辭百川心下一緊，下意識就低頭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