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章 江山永固未曾聞

沒多久,梁山悶哼了一聲。wwwpinwenbao

“怎麽樣?”

梁山搖了搖頭。

拓跋秋蓉苦笑了一下,道:“就知道是這樣。”

大易手印雖然進化到大易心印,但是梁山依然無法占卜出拓跋秋蓉的前路,倒不是有人遮蔽天機,實在是因為拓跋秋蓉身後的那片血海。

血海深仇,這是實實在在的,是因果關聯中最為極端的體現

梁山建議找世俗佛門高僧超度,會有一些用處,但那是借他人之力,最終還是要靠拓跋秋蓉自己。

拓跋秋蓉若想一輩子平安渡過倒也可以,但想在修行路上還有寸進,卻是千難萬難。

拓跋秋蓉必須凝練出止殺的本命符籙出來,而這恐怕就要拓跋秋蓉征戰四方才可能完成,但是這個過程,一個處理不好,又可能沾染上更大的殺債,實在是一道難解的題啊。

梁山慶幸他沒有遇到這樣的難題,水靜兒曾經給他出了一道難解的題,隻關風月,而拓跋秋蓉的卻關乎生死。

這般一想,梁山生出一絲敬佩。

“秋蓉妹子,你也不要氣餒,船到橋頭自然直。”梁山說道。

“你這是安慰我嗎?”

拓跋秋蓉的語氣開始有些俏皮,心情顯然見好。

“那能怎樣,走一步看一步唄。”梁山也故作輕鬆地笑了笑,故作深沉道:“我現在是元嬰期中階,人們都隻看到我修行快,卻不知道我經曆多少必殺之局。”

“哦,說來聽聽,不知道妖蠻山獵殺屍神那一次算不算

。”

梁山愣了一下,旋即點頭道:“當然要算。”

二人對視一笑,都想起那屍神轟然倒地的場景。

當日屍神臨陣突破,還隻是築基期高階,已然是龐然大物,現在拓跋秋蓉突破金丹期,梁山是元嬰期,想起來宛若昨日。

朝陽升起,守在院外的鬼麵具親衛們一個個臉露異色,大將軍從來沒有跟一個男人在一起呆這麽長的時間。

在統萬城的時候就有一些親衛見過梁山,知道二人關係不一般,但也僅僅是這樣,要說大將軍喜歡上這個男人,依然不太可能。

“他叫大將軍秋蓉妹子。”一個親衛壓低聲音說道。

“別說話。”另一個親衛臉色有些發白,製止了她繼續說下去。

這是一名老親衛,很早就跟隨拓跋秋蓉。

現在的拓跋秋蓉跟過去不一樣。過去的拓跋秋蓉也殺氣肅然,但是作為親衛還可以與之親近,但現在完全不敢,親近之心漸去,剩下的隻有畏懼。

花木蘭目光之中是滿滿的好奇,聽著兩個親衛說話,跳過來道:“兩位姐姐,那個梁宮主到底是什麽人?”

“同門師兄

。”

“神仙中人。”

“這麽厲害?!”

“就有這麽厲害。”

室內,梁山與拓跋秋蓉的話題已經轉到天下大勢。

“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梁山說道。

拓跋秋蓉雙目精芒閃動,在認真思索梁山的話。

“那要多久時間再合?”

“還要百多年吧。”梁山答道。

拓跋秋蓉鬆了一口氣。

“隻是……”梁山看了拓跋秋蓉一眼,有些說不下去。

“隻是什麽?”

“心中有要守護的固然是好,但是太過執著就成為執念了。”梁山歎氣道。

拓跋秋蓉雙肩微顫,道:“你說魏國終究會被滅掉?”

梁山站了起來,目光投向窗欞之外,道:“沒有永固的江山,生長榮衰乃萬物規律,皇朝也是如此

。”

拓跋秋蓉點點頭,沒有說話。

拓跋秋蓉不想承認,但是不得不說梁山說的是至理名言。

“秋蓉,長大後你有守衛魏國,守衛你的兄長。”

這是父皇的話,言猶在耳,成為拓跋秋蓉心中的信念。

與之相比,個人的修行又算什麽呢?

拓跋秋蓉創立鬼麵具,征討各族統一北方,後來聽兄長令到聖劍堂修行大部分原因也是為國家與本族未來,可是拓跋秋蓉還沒修得正果,兄長卻被小人害掉,平城拉鋸一般廝殺,才引得後麵的血腥鎮壓。

梁山沉默,看著拓跋秋蓉漸漸顫抖,猶如汪海裏一葉扁舟。

梁山知道,拓跋秋蓉的本命符籙就是風中的燭火,隨時可能熄滅。

一旦熄滅,以殺止殺就變成徹底的大殺四方,那樣的拓跋秋蓉可能會變得完全不一樣。

這種情況就好像當夜梁山隨時會被天火吞噬一般,稍稍有一點鬆懈都不行,想起來就如同噩夢一般,若不是娘子喬佳宜以地火相助,梁山很難說支撐下來。

元嬰期以後劫難重重,梁山很難想象自己突破渡劫期以後又會遭遇什麽

修行乃逆天之事,肯定會有更大的磨難。

有些道理心中明白,卻很難做到,譬如放下所有修煉,肯定能事半功倍。

但是梁山能放下金陵學宮,放下梁家莊,放下他諸多娘子嗎?

他放不下,就不能開口勸拓跋秋蓉放下她守護魏國的執念。

荒鎮西北五十餘裏是一個洞穴之內,陽光要比荒鎮晚一些投入。

地上鋪了一層華貴的波斯毛毯,人身上裹著的是毛氈。毛氈起伏顯示人龐大的身軀,猶如一頭棕熊。

光線一點點推移,毛氈動了,一條細嫩的胳膊伸了出來,然後是**的肩膀,胸……一個**嬌豔的女人鑽出來毛氈。

女人坐起來,先是眉頭皺了一下,似乎感覺到什麽痛楚,一隻毛大手突然從毛氈內伸出,攬住女人的腰,就像是被蛇杏子一卷女人又回到毛氈內,又是一陣劇烈運動。

良久,女人半是呻吟半是痛呼聲停止。

女人從毛氈裏鑽出頭,光線再次投在她臉上,如果梁山與拓跋秋蓉在這,赫然會認出,正是他們的“同班同學”崔鶯鶯。

崔鶯鶯從包袱內找衣裳,之前穿的已經完全被撕碎了

穿好,崔鶯鶯臉頰還有些殘留的紅暈,但已經變得肅然了,輕聲道:“身子給你了,做與不做,全看你。”

“哈哈,不就是拓跋秋蓉嗎,老子替你殺了。”大漢坐了起來,標準的後世模特身材的崔鶯鶯立刻變得有些袖珍了。

“好,隻要你殺了她,我願意天天被你這麽弄。”

崔鶯鶯似乎完全沒有過去世家貴女的風範了,雙目是濃濃的仇恨之色。

魏國僧侶被遣散,寺廟被拆,八部篤信者把這些都遷怒於崔鶯鶯的父親崔皓身上。父親遵旨修史書,把拓跋祖先追溯到漢時飛將軍李廣,結果被八部怒斥為別有用心,結果崔家滿門皆斬,唯有哥哥崔永逃走,至今下落不明。

崔鶯鶯回家省親,家沒有了,聖劍堂她也不回了。

拓跋燾死了,這是他活該,崔鶯鶯並沒有放下仇恨,該死的是整個大魏國。父親修史書,給拓跋家族找了一個漢家祖先,看起來牽強附會,其實是有深意,若非如此,拓跋家族不可能真正融入漢家,江山不可能永固。父親對拓跋家族一片忠心,卻換來殺身之禍。這叫崔鶯鶯怎麽能不恨?多少次夢醒之間,淚痕滿麵。拓跋秋蓉,必須死,崔鶯鶯連帶著藏在內心深處的嫉恨一起發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