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詞當然不敢說那天她打算爬安辰王的床,才被抓起來。
她隻能哭哭啼啼道:“是雲竹,她恨毒了我,所以慫恿著王爺這麽做的。”
提到雲竹,雲威便多了幾分慎重。
雲竹如今是家裏最有出息的女兒,又身居高位,能幫到家裏很多。
而雲詞失蹤幾個月突然回來,外麵的人不知道要怎麽議論。
雲威心中隻有利益計較,沒有父女情深,嚴厲地叱罵她:“住嘴!沒有根據的話不要亂說!”
本以為能得到父親的安撫,沒想到得了一頓罵,雲詞愣住,一雙眼淚汪汪的:“父親,你,你不管詞兒了嗎?”
雲威神情嚴厲:“讓你回府已經仁至義盡了,你這幾天先在院子裏乖乖待著,不許出門。最重要的是,不許再攀咬雲竹!”
月姨娘見狀,道:“快來人,送二小姐回房休息。”
兩個丫環把雲詞請回了房。
雲威扶著額角發愁:“她倒不如死在外邊,如今回來了,外頭不知道要說得多難聽!”
月姨娘勸慰道:“這倒也不是什麽難辦的事情,抽個空兒,把她送去莊子上休養,或者送回老家許個人家,都是好辦的。”
“說得不錯。”雲威點頭,“這事就交給你來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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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詞回房後,拉著人問了問府裏的情況。
得知王氏被關進了柴房,她急得站起來,當下就要衝去柴房:“母親怎麽樣了?在那邊過得好不好?還有,為什麽要關去柴房啊?”
如今月姨娘當家,下人們最知道風該往哪邊吹,丫環婆子紛紛把她攔住:“隻是一點小事而已,夜深了,二小姐你剛回來,還是先休息吧,等明天精神振奮了,再去找夫人,不然她會擔心的。”
雲詞身體還虛弱著,隻得暫時睡下。
隔天早膳,她迫不及待道:“父親,我想去看看母親。”
提到王氏,就想到她做的缺德事,居然在王府大婚當日搞事情。
雲威重重放下碗筷,臉色陰沉:“看什麽看?有什麽可看的?她在那裏又餓不死!”
雲詞還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挨了一頓罵,人也沒見成。
等到早膳過後,她才從雲梅和雲蘭嘴裏問出了實情。
她惱火道:“又是雲竹害的!”
雲蘭怯怯道:“二姐,是母親做錯了事,為何要怪到三姐身上?”
啪——
雲詞狠狠給了雲蘭一巴掌:“你還是不是娘的女兒!不幫我們說話,反倒是幫著雲竹那個小賤人說話,她究竟給了你什麽好處?!”
雲蘭捂著臉哭,什麽都不敢說。
雲梅則一臉無所謂,她的親事已經定了,手頭也有足夠的錢,後半輩子應該是吃喝不愁了,至於家裏這攤子事,她不在意,更不想管。
雲詞失望地看著這兩個沒用的妹妹,心道:“如今母親也困頓住了,雲家隻能靠我了。”
她攥緊了拳頭,信心滿滿。
隻有雲竹死了,自己和母親才能翻身。
這麽想著,她從後門出了府,一路去了北狄客舍附近的客棧。
她找到蘇文禮的手下,先拿出信物取得他們的信任,又把王府的情況詳細說了一遍。
“總之,若想救出你們主子,得備好充足的人手,最好是能殺掉安辰王妃!”
做完這些,她安心地回了雲家,唇邊帶著得意的笑。
在地牢的時候,有個暗衛給她塞了封信來,寫信的人自稱蘇文禮,說是北狄的皇子,跟她同樣被困在地牢裏。
雲詞依靠暗衛跟蘇文禮傳了幾封信,商量出一點辦法。
地牢裏關的幾個人,唯有雲詞是雲竹的姐妹,又懷有身孕,最有可能出去。
雲詞按照蘇文禮說的做,腹部重重地撞在桌角上,流了產,借此被接出了地牢,在房間裏休養。
醒過來之後,雲詞一時間沒忍耐住,大罵了雲竹一頓,後來冷靜了兩天,才按照蘇文禮的話跟雲竹服了軟,沒想到雲竹那個蠢貨真的把自己放回了雲家。
雲詞找到機會,尋到了蘇文禮的手下,把消息傳給他們。
之後,她就安穩地等著雲竹死掉的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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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
追風一直盯著雲詞,自然也一路跟著她發現了蘇文禮手下落腳的客棧,她回府稟報。
雲竹應聲:“知道了。”
見王妃毫不意外,追風後知後覺:“王妃你是早就知道?”
“隻是猜測而已。”
當日,蘇文禮見勢不對,跟手下分頭,偷偷離開京城,可惜被自己和宋邪捉住的。
他們主仆八成是約好在京城之外碰麵,若是手下等不到主子,一定會重新進京城,伺機尋找。
雲竹一直想搜尋處置他們,如今正好碰到雲詞流產,雲竹便故意把她放了出去,正好借這隻手把蘇文禮留在京城的人一網打盡,省得再鬧出什麽事來。
另一頭,白麒也有了進展。
他道:“暗衛裏有個叫李由的,他表麵上跟人聊天喝酒,實則在打聽雲詞是否被放出府,得知昨夜雲詞就出了府,他今早便去了蘇文禮的牢房。”
餌已經放出去了,內鬼也查清楚了。
到了收網的時候。
雲竹抿唇一笑,眼底閃爍著自信的光芒:“大約就是這兩日,蘇文禮的手下就會打上門來,到時候,把他們殺個幹淨!”
白麒道:“要不,我把修羅域的人調來一些?”
“不必。”雲竹搖頭,“他們肯定已經盯上王府了,這時候大批人進出,他們會猜到,這是一個陷阱,我們要做的,就是波瀾不驚,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
追風和白麒退出書房。
雲竹抽出寶劍,劍身明亮閃爍,帶著銀白色的光華,皎皎生輝。
她抬起纖纖玉手,輕輕摸了摸,眼底帶了一抹溫柔的笑,這是宋邪送她的冰蓮,一直都沒派上用場,或許這一次,到了出鞘的時候。
這麽一想,她眼中射出鋒利的光芒。
蘇文禮,你差點葬送了宋漪的一生,那現在,由我來葬送你的。
風穿過半掩的窗戶吹入,卷起桌麵上的紙頁,少女的墨發翻飛,說不出的綺麗絢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