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們放暑假之後,左荔的生活並沒有變化。
畢竟顧家的孩子都不小了,不需要他看著。
甚至段嘉年還和裴秉文一起,幫著他們出攤。
兩人都長得很帥,這放在現代就是優質美少年,可以給他們當門麵。
即使是放假了,雲頂小攤的生意也並沒有變差。
畢竟名聲打出去了!
八零年代本身就是餐飲行業較為貧瘠的年代。
又加上趙蕾蕾的“宮廷秘方”,和一個有掛的沈翠蘭。
他們的菜品口口相傳,幾乎已經不愁銷路了。
市裏的人家,本來就不缺較富裕的人。
如今有些人家,飯桌上都會備上趙蕾蕾做的鹵菜。
葉惠然的H省菜也很受歡迎。
至於沈翠蘭做的菜,更是受歡迎。
甚至已經有人生日宴都準備請沈翠蘭去掌勺。
當然也有人想要模仿他們。
但,這吃的東西,最後還是得靠味道取勝。
而其他人,沒有係統,也沒有趙蕾蕾的宮廷秘方,更不是出身H省。
總之,雲頂小攤經常被模仿,從未被超越。
事業很好,學業方麵左荔也被沈教授誇獎。
家庭方麵……
左荔有些臉紅,最近一段時間,顧先生格外黏人。
這讓她有些不習慣。卻又很忍不住開心。
“嫂嫂,怎麽樣,覺得我這診所裝潢怎麽樣?”
左荔回過神來,看著年少顧飛白期待的神色,有點尷尬。
她剛才居然走神在想顧先生。
這……
她有點臊,趕緊將注意力放在了麵前顧飛白折騰幾個月後折騰出來的診所。
診所在城西,顧飛白找了好幾處,終於找到了合適的房子。
這是一處小洋樓。
在這幾個月裏,顧飛白將房子重新裝修了一下。
院子裏種滿了鮮花,還有一顆梔子樹。
而原本就大的一樓,被他隔離出兩個較大,卻不會太大的房間。
二樓則完全被打通,買了各種奢侈家具,還有一些健身材料,自己一整麵與牆等高的書架。
“這是我設計的室內裝潢,怎麽還需要我來看。”
“圖紙和設計總是有點差距。”
“還原度很高,並且師傅還將幾處不太合理的地方修改了一下。”
左荔最近也算是學有所成,可實際上很少有練手的機會。
顧飛白的新住所兼診所,就給了左荔一個練手的機會。
在參觀的時候,左荔沒忘記拍照。
“嫂嫂這是要交作業?”
“對,我自己的設計還是有一些地方不足。我準備寫一篇論文,到時候交給老師。”
她設計的時候過於追求美感,以至於沒考慮到實用性。
這一點,反而是師傅自己修改的。
“嫂嫂。”
顧飛白站在二樓窗口處,微微側頭看向左荔。
左荔看過去時,陽光在他身後,那張平日裏吊兒郎當,卻帥氣非凡的臉,在這一刻有大半處於陰影處。
陽光在身後,所處便是陰影。
“怎麽了?”
“你知道為什麽我開診所要來陽光市嗎?”
左荔的確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
如今想了想,道:“是因為你哥在這裏?”
顧飛白和顧飛沉一母同胞,想要呆在一個地方是很正常的事。
“不是。”顧飛白輕笑,語氣似笑非笑,
“在嫂嫂心裏,莫不是我還是一個離不開兄長的孩子?
嫂嫂,雖然我這麽叫你,但是我今年二十八,比你還要大上七歲。”
左荔心想上輩子她可是三十歲。
顧飛白轉身,麵相窗外濃烈熾熱的陽光。
“嫂嫂,我是個心理醫生,我來這裏,自然是因為這裏有病人。
而能夠讓我親自來診治的病人,嫂嫂認為是誰?”
這個問題真的是難到左荔了。
她覺得整個顧家,除了顧飛沉是正常人,其餘崽子都不太正常。
可這時候,左荔想到了曾經和顧飛沉討論過的,關於顧歲陽的事情。
那個時候,顧歲陽喜歡和人打架。
並且打人的時候,完全沒有自控能力,拳拳到肉,似乎恨不得把人給打死。
“你為了歲陽而來?”
“是的。”
說完,就是短暫的沉默。
左荔卻因為想得太投入,在下樓的時候腳下一滑。
“小心,嫂嫂!”
好在顧飛白及時伸手,拉住了她的手,把她拽進了懷抱。
左荔也嚇了一跳,這樓梯不高,真摔下去肯定要進醫院。
“謝謝……”
“你們在做什麽?!”
左荔道謝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道聲音給打斷了。
左荔扭頭一看,發現來人是顧歲陽和裴秉文。
剛才開口質問的是顧歲陽。
此時他正一臉陰鬱的盯著他們,那眼神仿佛是左荔做了什麽大逆不道的事情。
不過他看向顧飛白的時候,眼神卻極其凶狠,似乎恨不得直接咬掉顧飛白的一塊肉。
左荔退出顧飛白的懷抱,對顧歲陽招手:“過來。”
顧歲陽早就想過去了。
想把左荔和顧飛白給分開!
此時小跑過去,左荔就直接扶住他的肩膀,“差點兒摔樓下,扶我去沙發坐坐。”
又看向顧飛白道謝:“謝謝你飛白,否則我這摔樓下,肯定得受傷。”
顧飛白笑了一聲:“沒事兒,嫂嫂你沒發生意外就是好事。”
他這嫂嫂還真是聰明,也沒有胡亂解釋,
而是間接告訴兩個小的,她和顧飛白沒什麽事。
顧歲陽一聽左荔的話,皺著的眉頭也鬆了,但看著顧飛白的眼神還是警惕。
他扶著左荔去沙發,嘴裏還在道:“小後媽,你怎麽讓趙叔呆在外麵。”
左荔也很無奈。
這房子裏麵就她和顧飛白,顧飛白又是可以信任的人。
所以她幹嘛要讓趙建設進來。
結果沒想到,會發生剛才的一幕。
她實在是不想一件意外被惡意揣度。
她不想這個家因此而分崩離析。
“你來這裏做什麽?作業做了嗎?”左荔轉移話題。
對於學渣來說,恐怕害怕的問題就是作業。
顧歲陽一張俊臉皺起,因為這段時間在太陽下打籃球,他的皮膚有點往小麥色發展。
可左荔知道,隻要到了冬天,他的皮膚又會白回來。
顧歲陽:“秉文叫我來這裏幫忙。”
他求救似的看向裴秉文,裴秉文點頭:“姐姐,這裏有些器具還需要我們整理。”
見之前的事情沒有人再提,左荔鬆了一口氣。
可是她這口氣,明顯鬆得太早了一些。
她原本準備先一步離開,可剛走到大門口,就忘記自己之前拿的相機落下了。
結果回去的時候,顧歲陽居然已經把顧飛白壓在了沙發上。
“小叔叔,你下次最好離小後媽遠點兒。她是老頭兒的女人,你是老頭兒的弟弟。這身份是固定了的。”
少年將自己的小叔叔壓在沙發上,麵上並沒有怒色,有的隻是左荔鮮少見過的冷漠。
左荔甚至在這時候想,顧歲陽不愧是顧飛沉的兒子。
冷著臉的時候,神似顧飛沉。
而他的那雙眼睛中,帶著的則是冷意與明晃晃的警告。
原來少年並非是將之前的事情揭過去。
隻不過是在她麵前的時候隱忍了下來。
左荔有些恍惚。
她很久,真的很久沒有見過顧歲陽這個樣子了。
在她的麵前,他活潑又機靈,身上是少年的恣意,有分寸,不過分。
可如今,她不確定了。
裏麵的幾個人都沒有發現左荔去而複返。
顧飛白:“之前隻是意外,侄兒你不用這麽警告我吧。你覺得我是會覬覦嫂子的人嗎?”
“嗬,誰知道,小後媽那麽好,你會喜歡也是正常的,更別說……”
顧歲陽湊顧飛白更近了一些:“你之前還被小後媽救過,這美女救狗熊之後,狗熊生出妄念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顧飛白:“……”
狗熊。
這是什麽要命的比喻。
顧飛白扯開顧歲陽的手:“我之前看你能控製自己的情緒的時候,還真以為你病好了。
如今一看,怕是已經病入膏肓了,需要馬上治療。”
“誰病了!”顧歲陽顯然很忌諱別人說他有病的事。
“你這診所留給真有病的人吧,我可沒病。”
也是在這個時候,顧歲陽眸光轉圜之時,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眸色複雜盯著他的左荔。
顧歲陽:“……”
*
夏夜,點星墜在天空。
蟬鳴。
微涼的夏風。
顧家宅院的院子裏,左荔正坐在秋千上。
顧歲陽圍在她周圍不斷嘀咕著。
“小後媽?理理我!”
“你這是為什麽生氣?難不成因為我險些揍了顧飛白?”
“小後媽,老頭兒對你很好,你就算不喜歡他了,也不能夠找顧飛白呀!”
顧飛白圍著左荔,小聲的嘀咕著。
下午的事情之後,左荔一直沒有理會他。
倒是這人,像是做錯事的小孩子一樣,跟著左荔打轉。
顧家其他人大概也看出顧歲陽惹怒了左荔,便下意識的將空間留給兩人。
當然,也是顧飛沉今天還沒有回來的緣故。
否則,顧歲陽這個兒子,肯定不敢和老爹強占左荔的視線。
左荔用腳刹住搖晃的秋千,用沾了辣椒的袖子揉了一下眼睛,扭頭看著顧歲陽,眼淚開始落下。
“在你心中,我就是這樣的人嗎?顧歲陽,我問你,我在你心裏,人品就是這樣?”
“你這話裏話外,還是懷疑她和飛白有什麽。嗬。
所以相處這麽久,我在你心裏就是會出軌丈夫的弟弟的人。”
媽耶!
好辣!
眼淚真的控製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