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荔臉燒起來,趕緊捂住趙蕾蕾的嘴,眼睛還四下掃去,見周圍無人,這才道:“趙蕾蕾,你少胡說,我、我不是那樣的人!”
趙蕾蕾掙脫她的手,看著她的臉,表情古怪:
“你不是這樣的人,那你是暗示我,顧廠長是那樣的人了?也對,你這樣子是憔悴了些,看來夜裏睡不好覺。
喲,真看不出來,我見過他一次,衣冠楚楚的,看樣子是個正經人呀。”
“才不是!”左荔跟她急了,“顧先生才不是那樣的人,趙蕾蕾,你不準說了!”
這究竟誰才是從現代穿來的?還是說這是三線城市裏的常態?
還是說因為這本書是她寫的,才會這樣?
嘶,她不記得她是這樣的人呀!
“奇怪。”
“什麽?”
左荔看到趙蕾蕾一臉古怪地盯著她。
“你以前也不是這樣害羞的人呀。”
左荔也不慌,瞪她兩眼:“我記得上次見麵都是一年前了,別說的你多了解我似的。還有,我這樣隻是照顧病人,昨夜沒睡罷了。”
“病人?誰呀?”趙蕾蕾的注意力果然被轉移了。
左荔歎氣:“我的大兒子。”
趙蕾蕾倒是知道這個,卻很體貼的,沒有再問。
她性格火辣,嘴皮子利索,和外表不符。
但實則內心,和她的外表是一致的柔軟。
“一眨眼,你都也結婚了。怎麽樣,要不要和你表姐我請教一下馭夫之道?這十裏八鄉,我趙蕾蕾說第二,就沒人說第一。”
左荔也笑了,掩唇道:“是是是,你第一。”
說起來她這大表姐或許是幾個姐妹中,婚後最幸福的一個。
她的丈夫,是個傻子,卻不是那種什麽都不懂的傻子。
隻是憨厚,相對於平常人,略傻,娶趙蕾蕾之前,數數隻能數個位數,現在聽說能數到19了。
兩人又在這工廠之外的一條街上逛,在路過一家小賣部的時候,趙蕾蕾問:“吃辣條嗎?”
“不吃。”
“不吃就算了,我買了你可別跟我搶著吃。”
左荔好奇地盯著這小賣部門口,隻見外麵掛有不少美女明星海報,門口擺了個冰櫃,上麵擺了不少兒童玩具。
這附近雖然是工廠,但也住了不少居民,以及一些廠裏的工人,近處還有一個陽光小學,所以這小賣部平日裏也是生意不錯的。
這年代,能開小賣部的,生活都比較愜意。
此時這小賣部的老板,正和幾個老人打長牌。
趙蕾蕾選了包看不出啥牌子的辣條,將錢放到那桌上,就往外走:“走吧,得回去了。”
左荔盯了一眼她手上的辣條,金黃的條狀辣條,外麵裹了紅豔豔的辣子。
她口中分泌唾液,腳步頓住,頗為不好意思:“那個,要不我也來一包。”
趙蕾蕾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又進去給她買了一包。
左荔也不客氣,撕開包裝吃了一根,頓時眼睛一亮:“好吃,真香!”
就在左荔和趙蕾蕾歡快的吃著辣條的時候,一輛車從她身邊駛過,兩人都沒在意。
這邊工廠多,來往不少大人物,汽車她們都見多了。
等到兩人回到軋鋼廠大門外,就見之前那輛車停在門口,顧飛沉正在門口和一個穿著講究的中年人說著話。
此時,似有所覺,往這邊看了過來。
左荔一包辣條剛見底,免不了滿嘴都是油辣子。
察覺到顧飛沉的目光,瞬間就有些呆滯。
兩人隔著一段距離相望,很快顧飛沉收回了目光,引著那個中年人往廠裏去。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左荔總覺得顧飛沉那時嘴角抽搐了一下。
完了!
左荔有點心如死灰,顧飛沉會不會覺得她幼稚?
都是大人了,還吃小孩子才吃的辣條。
可是……真的很香啊!
她都愛上了這個味道了。
“那楊老板又來了呀。”旁邊的趙蕾蕾絲毫不知道左荔的內心波動,此時看著那邊嘀咕。
“什麽叫又來了?這楊老板什麽身份?”左荔隨口問道。
誰知,趙蕾蕾卻神神秘秘地和她咬耳朵:“這楊老板隻知道是改革開放後,成功賺到大錢的大老板。他不是重點,重點是那邊正在和李秘書一起抽煙的男人,你就看一眼,別看太久!”
左荔也被勾起了好奇心,快速地掃了一眼。
那邊有個左臉有道“×”形刀疤的中年壯漢,此時正和李春長在一棵樹下說著話。
那中年壯漢怎麽說呢,給人的感覺就不像是好人,很像地痞流氓。
趙蕾蕾隨即的話,證明了左荔的猜測,“那人叫楊老三,人稱楊黑心,人有多黑心我不知道,但她可是和我們廠裏一個譚寡婦往來甚密。聽說兩人,嘿嘿。”
趙蕾蕾意味深長地笑了兩聲,就見左荔神情極其複雜地盯著她,她被看得小臉一紅,佯怒道:“幹嘛這麽盯著我?”
“你才來多久,就知道這些事。”
不怪左荔驚訝,她都沒聽過什麽譚寡婦楊老三。
趙蕾蕾得意:“這有什麽,後廚那些大媽大姐,成天八卦,該知道的,不知道的,我都知道了。
倒是你,之前不是也在後廚呆了兩年了,怎麽連譚寡婦的事兒都沒聽過。
不對,我記得譚寡婦男人半年前死了,她才頂了男人的班,開始的時候還是她很低調的,你不知道也是正常。”
左荔嘀咕,除此之外她記憶還不全呢。
兩人說著話,往軋鋼廠大門那邊去。
那邊李春長餘光瞥到左荔,趕緊熄了煙,快步走過來:“太太好,先生說讓你累了就去他辦公室休息。”
“喲。”趙蕾蕾推了推她,一臉曖昧。
左荔臉又不爭氣地紅了,盡量鎮定的道:“嗯,我知道了。”
左荔倏地覺得李春長身後不遠處的楊老三看到她的時候,神情似乎很慌亂。
奇怪。
左荔將這件事按下,和趙蕾蕾說了幾句話後分開,回了顧飛沉的辦公室。
李春長跟了進來,給左荔倒了一杯茶,隨即欲言又止地站在一邊。
左荔坐在沙發上,揉了揉肚子。
剛才吃辣條覺得香,現在這肚子裏就像火在燒,瞅見李春長的神情,趕緊端莊坐著,微笑:
“李秘書,你是有什麽事要和我說嗎?”
李春長點頭,垂眸低首,堅決不去看左荔的臉:“是的太太,就是先生今天還沒吃東西,你等會兒能不能勸勸先生,他這樣身體再好也受不了。”
左荔滿臉嚴肅,她沒想到顧飛沉現在還沒吃東西。
她有些後悔,給顧元正帶午餐的時候沒給顧飛沉準備一份。
“好的,能麻煩你想辦法弄點吃的來嗎?最好清淡一些。”
說著,她捏了捏手,又鬆開,又捏住,隨即睜著明亮的眸子,聲音幹澀問:“顧先生是遇到什麽棘手的事了嗎?”
這句話,左荔說出來並不容易。
因為,在她看來,這是代表她主動邁過了兩人間的楚河漢界。
是她主動靠近他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