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飛沉盯著趙唐羽,他一直以為趙唐羽就是個蠢貨。

卻沒想到,就是這個蠢貨居然道出了真相。

但這種事情,誰會信?

恐怕哪怕說出來的趙唐羽也不會信。

“難不成這麽多年,你還念著她嗎?我以為已經沒有幾個人記得她了。”

“嗬嗬噠!顧飛沉,你以為我是你嗎?在我心中最重要的人就是蔣緋姐。

不像是你,當初把蔣緋姐哄騙出去,結果又沒有照顧好她,

讓她生不見人,死不見屍,顧飛沉,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麽的恨你!

我時時刻刻都恨不得,啖你的肉,喝你的血!”

顧飛沉一句話,就勾起了唐羽內心的憎恨。

他死死地盯著顧飛沉,一字一句問道:“所以,左荔和蔣緋姐究竟有沒有關係?”

“你覺得有,那就有吧。”

顧飛沉隨意的道,然後打開車門,就想離開。

趙唐羽卻鎖了車門,隨即死死的拉住了他。

“你今天必須給我個準信,她們到底有什麽關係?!”

顧飛沉看著趙唐羽猙獰的麵容,隻是無奈道,

“你覺得這種事情可能嗎?你瘋了。”

“沒錯!我就是瘋了!從我得知蔣緋姐失蹤了,那一刻就已經瘋了。

你知不知道!那個時候我就想跑到你麵前,亂刀把你砍死!

雖然過去了這麽多年,但我對你的憎恨一點都沒少。”

顧飛沉的態度令趙唐羽感覺到了絕望。

“是呀,世間怎麽可能會有這麽神奇的事情。哈哈哈,怎麽可能。”

他的蔣緋姐真的永遠的消失了,再也沒辦法出現在他的麵前,

他等了十五年,也沒有等到她。

顧飛沉幹脆也不急著離開,隻是背靠著座椅,道:“你何必說得這麽冠冕堂皇,不要把自己包裝的多麽的深情,我想蔣緋知道的話也會覺得惡心。”

趙唐羽怒火衝天,“你居然懷疑我對蔣緋姐的心?!

是,我是娶了老婆,我在外麵也有很多女人,但是誰說我對蔣緋姐是那種心思。

你永遠都不會懂的,當她把我從那些劫匪手中救下來的那一刻,她在我心裏就如同神一般!”

信徒,怎麽妄想,高高在上的神祇愛上他呢?

哪怕隻是偶爾的全部一瞥,他就已經很滿足了。

所以,對於將自己的神搶走,又沒有保護好她的顧飛沉。

是趙唐羽認為,這世間最可惡的人!!

趙唐羽也知道自己之前的猜測多麽的荒謬。

那種猜測,真的不像是一個正常人能說出來的。

即使他在左荔身上感覺到了各種熟悉。

左荔今天也叫了他小羽。

和當初蔣緋叫他的一模一樣。

可趙唐羽依舊不相信自己剛才那不可思議的猜測。

也正是因為這樣,他才感覺到無比的絕望。

趙唐羽突然崩潰的大哭,直接拎住顧飛沉的衣領,死死的拎住。

他其實很想掐住顧飛沉的脖子,但僅存的理智讓他沒有這麽做。

他憎恨厭惡無比的盯著護顧飛沉,“你告訴我,蔣緋姐到底去了哪裏,她沒有失蹤,對不對?

我知道,這世上如果還有誰知道她在哪裏,那一定就是你。

為什麽,為什麽她就看上了你這個就連親媽都恐懼的怪物!”

就是因為麵前這個男人,妄圖占有他的神。

而她從來不會這麽想,蔣緋開心做什麽,他便讓她開心做什麽。

“那個時候,你將蔣緋姐帶走的那一刻,我那麽的恨你。卻也沒有對你做什麽!

這麽多年隻要一想到你是他珍惜的人,我就無法對你出手,

可今天你必須給我個答案,蔣緋姐,到底去了哪裏?

她又為什麽會失蹤?告訴我!一切都告訴我!否則我發誓,我一定會讓你付出代價,我絕對不會讓你好過。”

顧飛沉沉默了,這一瞬間,他突然就對趙唐羽生出了一種憐憫。

此時的趙唐羽,和當初發現蔣緋消失了,留下來的軀殼內,根本就不是他的緋緋時的絕望,何其的相像。

他已經相信了對方對蔣緋的心。

那不是男人對女人的愛慕之心。

而是另外一種更加深刻的情感。

出於這種憐憫之心,顧飛沉決定做件好事。

這好事當然不是告訴他真相。

——左荔就是當初的蔣緋。

他不可能這麽說!

甚至說了說不定趙唐羽都不會相信。

這種事情實在是太過荒謬了,若非顧飛沉經曆過更加荒謬的事情,恐怕都不會相信。

於是他說了一句話,“她死了,你不用再等她。也不用再找她了,因為她死了,就是我親眼看到的。

之前之所以說她失蹤,大概我也是和你一樣吧,我也不相信她就這麽離開了。”

趙唐羽久久不言,他的手已經無意識地鬆開了顧飛沉。

跌坐在椅子上,靠著靠背,半晌都沒有說話,

“不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是這樣,蔣緋姐怎麽會死?她還那麽年輕。”

比起接受蔣緋死亡的消息,他寧願就這麽漫無目的的等著。

即使這可能比聽到他死訊的時候還要絕望。

因為你不知道需要等多久。

而那種沒有結果的等待才是最折磨人的。

但趙唐羽願意!

他甚至恨說出這句話的顧飛沉!

他扶住顧飛塵的肩膀,使勁的搖晃他,“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她死了,蔣緋姐,一定沒有死!

她那麽厲害,她是我見過最厲害的人,怎麽可能會死呢?

你又怎麽能夠這麽平靜的說出這樣的話?顧飛沉,蔣緋那麽喜歡你。

你為什麽可以這麽平靜的說出這句話?你變心了對不對!

你愛上了左荔對不對,你忘記了蔣緋姐,我要殺了她,我要殺了左荔!”

顧飛沉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己原本說出這句話,是想讓趙唐羽不要再這麽漫無目的的等下去了。

畢竟,這種等待才是最令人煎熬。

結果,自己一片好心,竟然換來了趙唐羽說要傷害荔荔的話。

顧飛沉直接捏住了他的脖子,將他狠狠地摁在了車窗上。

“你剛才說什麽,你想傷害誰?我不允許!趙唐羽,你不要和我作對,否則的話,你真的會死的。”

顧飛沉語氣平靜得可怕,似乎隻是在威脅一隻螻蟻,而不是在港城負有盛名的趙大佬。

實際上,趙唐羽說出剛才的話之後,就已經恢複了理智。

他想起了左荔。

自己對左荔並不厭惡,甚至還總是想著親近。

若沒有這種親近的感覺,他也不不可能由著左荔拿喬。

可顧飛沉如今護犢子的行為,令他咬牙切齒。

他也掐住了顧飛沉的脖子。

“你這麽護著她,你真的已經忘了蔣緋姐!”

“別瘋了!我想她在天之靈,也不會讓你我變成這個樣子。

你不是將蔣緋奉為神嗎?神想讓你怎麽做,你就應該做什麽!

你最好別自尋死路,我並不想讓你死。”

顧飛沉推開了他,隨即打開車門,離開了這裏。

顧飛沉離開許久,車內響起了一陣哭聲。

趙唐羽捂住自己心口的位置,覺得有些難以呼吸。

怎麽會變成這樣?為什麽會這樣?

趙唐羽隻覺得就不應該有今天這場質問。

否則的話,他還能夠做自己的美夢。

他猛地回到駕駛位,突然開始飆車。

他的車速不斷的增快,那一刻,心裏充斥著各種恐怖的想法。

但腦海中突然想起了左荔白日裏的訓斥。

最終,趙唐羽沒有在市內飆車,而是降速將車開到了郊外。

緊接著,車撞到了一棵大樹上,

他整個人被撞得頭破血流,無力趴在方向盤上。

他想,若是就這麽死了也好。

他就能去見他的神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