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荔荔沒有關係，是我自不能生。”
突然就在這個時候，顧飛沉開口了。
這話一出，整個場中都是寂靜一片，原本在旁邊默默喝水的劉經義，直接就噴了。
他剛才沒有聽說聽錯吧，他大表哥說他不能生。
這“”這是他理解的意思嗎？
這應該是假的吧，他不是已經有四個孩子了嗎？
顧飛沉像是沒有感受到場中其他人詫異的目光一般，淡淡地道：“之前在部隊的時候受過傷，所以不能生了。”
他握住左荔的手，微笑道：“荔荔，剛才隻是害怕提起這件事情，讓我傷心，所以才把所有的責任都攬在自己的身上。
是我對不起她，和她沒有任何的關係。
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想和荔荔有個孩子，我相信貝貝他們都會很樂意，有一個弟弟或者妹妹。
隻是可惜，我沒辦法做到，這都是我的錯。”
左荔萬萬沒想到，顧飛沉為了維護她，居然自己貶低自己。
她感動的同時，又不知道此時應該說些什麽來表達自己內心的無語。
仿佛都能看到劉經義眼中對他的同情了。
左荔臉紅了，在別人看來，或許是因為太過丟人。
但實際上是因為羞澀。
他哪裏不行？他行得很！
每晚都折騰得她，大半夜才能睡。
第二天起來腰酸背痛的。
這都不行的話，還有誰行？
但是左荔這時候又不知道應該怎麽說。
否認嗎？那不就是打顧飛沉的臉嗎？可是她又不希望顧飛沉被別人誤解。
似是明白左荔的想法，顧飛沉捏了捏她的手。
似乎在讓他不要否認。
左荔便隻好閉嘴。
顧飛沉看著顧劉明霞，“所以，有問題嗎？”
顧劉明霞也愣住了，大概沒有想到會是這個原因。
她擰眉，最後有些無奈地道：“這種事情，你就不要說出來了吧？”
“當然要說，我可不希望別人誤會荔荔。另外，這個話題是你挑起來的，我想我這麽說的話，你應該高興才對。”
顧劉明霞再怎麽也知道顧飛沉就是在和他置氣。
不過她本身在麵對顧飛沉的時候，就是心虛的。
對於這個兒子，她從未將對方看成一個兒子。
“那你的身體真的沒有問題了嗎？需要去檢查一下嗎？我在港城認識不少知名的醫生，對這方麵的疾病也是有了解的，或許還有的治。”
“怎麽？劉女士是想讓所有人都知道我生了這個病嗎？”
顧飛沉嘲諷道，這樣的顧飛沉，左荔鮮少看到。
他從來都是溫和紳士，哪怕再生氣也隻是會冷臉。
而不會說這種充滿了嘲諷意味的話。
左荔趕緊打圓場道：“婆婆，顧先生的意思是這種事情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而且也不用再去看醫生，我們有專門的醫生。”
昨天很無奈，這一對母子真的是一碰到一起就會針鋒相對。
目前來看，似乎是顧飛沉的情緒更加的冷淡。
劉明霞沉默了一會兒。
點頭道，“好，這件事情你們自己做決定就好。”
她此時看向左荔，眼中居然帶了一絲認同。
大概是以為左荔為了幫顧飛沉隱瞞將所有的事情扛在了自己的身上。
對此他能夠看出，左荔是真的喜歡顧飛沉。
哪怕對這個兒子的感情再過複雜，此時顧劉明霞都是為他高興的。
至少他選擇這個女人不錯。
接下來又是一陣沉默，大家自然都沒有再繼續聊天。
顧貝貝和劉天睿回來之後。
劉天睿和他兒子劉經義負責招待顧飛沉和顧飛白。
顧劉明霞則帶著左荔在莊園裏麵逛著。
能夠看出來，她真的是挺不會聊天的。
她問了左荔一些基礎的問題，最後道：“我希望你可以好好照顧飛沉，他小的時候我對不起他。現在，隻希望他平安喜樂。”
左荔聽到這話，沒忍住道：“或許婆婆你應該親自去告訴顧先生這些話，我想顧先生會很高興的，不是嗎？”
顧劉明霞搖了搖頭，“你不理解，我想他不僅不會高興，還會覺得諷刺吧，我再怎麽也是一個加害者。”
“所以為什麽？”
左荔問出了顧飛沉一直想要當麵問清楚的話。
事實上，也是她自己感到好奇。
“為什麽會這樣呢？他是你的孩子，不是嗎？還是第一個兒子，你應該愛他才對，為什麽要那麽對待他？
那個時候他還那麽小，應該沒有做錯什麽事情吧。”
左荔越說也越氣憤，仿佛能夠感覺到，那被關在漆黑的房間中的顧飛沉的絕望。
他還那麽小，不僅沒有得到母愛。
還要被最親的母親給傷害，最後救他的竟然還隻是一個老師。
這某種程度上，真的很諷刺。
“他是你的兒子，你應該愛保護他，而不是如此傷害他，婆婆，不對，劉女士。”
左荔改變了稱呼，表達自己的不滿。
“劉女士，你知不知道你做的那些事情，對顧先生影響有多麽的大？
他如今能夠變得這般好，已然是意外了，若是換成別人的話，他現在會是什麽樣子，誰也不知道？
我想，劉女士你若是想要道歉的話，應該親自和他說，而不是讓我傳話。”
顧劉明霞抿唇：“我不會道歉的。”
這話一出，左荔忍不住生氣。
“為什麽？你剛才不是已經讓我帶話了嗎？那又為什麽不能夠當著他的麵說呢？”
左荔對顧劉明霞的意見還是很大。
“如果我告訴你，他真的是一個怪物呢。”
顧劉明霞語氣深沉的道。
左荔一時之間，在生氣之餘竟也能感覺到她說的並不是假話。
她大概知道，顧飛沉身上隱藏著什麽秘密。
這個秘密左荔好奇，但是顧飛沉如果不告訴她的話，她永遠不會去主動探求。
而這個秘密大概生養他的顧劉明霞是知道的。
因為這個秘密，所以顧劉明霞把他當成怪物。
可那又怎麽樣？
左荔輕笑：“如果顧先生是怪物，那我也會愛他。”
她的語氣很堅定。
“就算他是怪物，那麽我也要擁抱他，即使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都排斥他，我也不會排斥。
我會永遠陪在他的身邊，不讓他孤立無援，不讓他真的成為怪物。
而劉女士，你所做的一切，而就在將他變成真正的怪物。
好在顧先生如今還能成為一個正常人，劉女士，你真的做錯了，他是你的兒子，你既然給了他生命。
那麽就有了讓他能夠好好生活，成為一個人的責任。”
而顧劉明霞並沒有做到，他因為這件事情，甚至對顧飛沉做出那麽過分的事情。
錯了就是錯了，無論給自己加上多少種理由，也都是錯的。
說到這裏，左荔露出了一個笑容，“劉女士，我想明白了，剛才的話就當我沒說。
的確，你已經不需要道歉了，我想顧先生以後都會過得很好。
他應該也不需要劉女士你的歉意了，因為傷害已經造成，彌補是彌補不過來的。
隻是希望劉女士以後，不要再對他那殘忍了。
而我，會一直陪著顧先生。曾經你加諸到他身上的那些傷害，我都會慢慢的令它們痊愈。”
顧劉明霞聽了左荔這番話，久久的沉默。
她歎了一口氣道：“或許你是對的吧。”
“不是或許，我的話就是對的！當然劉女士可以認為是錯的。”
說了這麽多，兩人已經走到了莊園的一處葡萄架前。
因為是冬天，葡萄架自然也沒有爬滿青色的葡萄藤，顯得有些枯敗。
顧劉明霞看著麵前這一幕，突然道：“其實飛沉挺喜歡吃葡萄的。”
聽到這話，左荔一愣。
她竟然真的不知道顧飛沉喜歡吃什麽。
好似是家裏做什麽，他都會吃。
從來不挑食，也沒有什麽忌口。
左荔立刻放下了之前的架子，問：“那你知道顧先生還喜歡什麽嗎？又或者有沒有其他別的愛好？能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嗎？婆婆。”
顧劉明霞：“……”
左荔是一個能屈能伸的人，之前那和平的討論，所以用劉女士稱呼對方。
但如今兩人是在和諧的交流，那麽自然就應該叫婆婆了。
顧劉明霞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似乎嘴角都勾了一下。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全部都告訴你。”
做你越聽越覺得越發現了不對勁。
為什麽顧劉明霞能清楚知道這麽多！
要知道，顧飛沉早就已經去了京城。
按理來說，他與顧劉明霞二十多年沒見。
很多事情應該不知道才對。
可顧劉明霞卻肯定的說了出來，其中幾件事和左荔所知道的也對應上了。
說明對方並不是在瞎編亂造。
“所以婆婆你實際上一直暗中在關心著顧先生嗎？還是關心他的，對不對？你把他當成親生兒子！”
左荔還是有些期待的，即使她也怨怪著顧劉明霞。
可若是能夠看到他們母子之間不再視如水火的話，顧先生的痛苦會不會少一點？
苦難在記憶裏麵是深刻的。
因為深刻，每每想起來，都會痛徹心扉。
“或許不是關心，是警惕吧。”
然而，顧劉明霞打破了這美好的願景。
她並沒有粉飾自己去關注顧飛沉的原因。
左荔聽得皺眉，但最終也沒有說什麽。
“我明白你的意思，隻是我和飛沉之間是沒辦法做真正的母子的。
我心裏有愧，他心裏有怨，若是強行來表演什麽母慈子孝的話，反而會令人難堪，
你懂嗎？當然，你和我之間也可以來往，他不會介意這些事情。
他帶你回來的目的。無外乎就是讓我認可你。
而如今我可以準確的告訴你，我已經認可你當我們顧家的兒媳婦了。
你放心，隻要我答應的話，老顧那裏你完全不用擔心，他們也不敢給你罪受。
有誰如果跑到你麵前去蹦噠的話，直接告訴我，我會收拾他們的。”
左荔一時之間心情複雜，不知道自己是應該生氣還是應該感動，
當然還是領了這份情，也明白顧飛沉為什麽非得跑這一趟。
恐怕也不隻是什麽炫耀之類的，而是想徹底的坐實她在顧家的地位。
由此也可以看出，顧劉明霞這個人在顧家代表著權威，
再結合之前在京城時聽到的那些謠言，也可以總結出顧老爺子對顧劉明霞肯定是十分敬重的。
這可能不是男女之間的愛，但有些感情早就已經超越了男女之間的愛情。
左荔最終也很是鄭重的跟顧劉明霞道謝了。
這原本在他看來有可能會發生劇烈爭吵的婆媳見麵，居然比他想象中要和諧太多太多。
甚至好到左荔都有點懷疑這一切是不是真。
“我們不聊這件事情了，說說你那個服裝品牌的事。”
來了！
左荔立刻提起了精神，她現在做的事情也算是搶占了顧劉明霞的事業地盤。
而且聽說顧劉明霞如今手下的服裝品牌，正遭到趙堂羽的狙擊。
而大部分的人都以為左荔背後站的是趙堂羽，
額，尷尬了，
所以她與這個婆婆之間的關係，應該是商業對手？
要是顧劉明霞今天態度對她不好一些的話，左荔此時還能夠強行的與她辯駁。
但為什麽，這會兒資反而有點心虛？
雖然今天來這裏就知道顧劉明霞一定會提起這件事情，
此時聽到的時候，除了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還有點頭疼。
顧劉明霞笑了，看上去倒有幾分慈祥的感覺，沒有之前那樣威嚴了。
“你不用如臨大敵，我那個服裝品牌早就已經想砍掉了。如今趙唐羽那小子幫我，正符合我的意思。
你再怎麽也是新入這一行的？有什麽問題你都可以問我。
到時候離開的時候。把電話號碼拿著，等你離開港城之後，這邊我也會替你一盯著。
放心吧，我還不至於貪圖你這小姑娘家家的一點資產。”
左荔：“婆婆，我沒有這個意思，也從沒有這麽想您。”
左荔很肯定得到，她倒是相信顧劉明霞這一點的人品。
“我還真有幾個問題想請婆婆告訴我一下。”
左荔這人每次有求於人的時候，嘴就特別甜。
顧劉明霞聽著她一句句婆婆的，倒也真的心裏軟了一下，可謂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而左荔通過這一番交談，也收獲巨大，知道了許多商場上的潛規。
比如顧劉明霞就告訴她了，那些製衣廠裏麵都會把價格，報告30%。
所以還可以往下砍一點價格。
當然，要想馬兒跑，自然要給馬兒吃草。
讓對方盈利也是應該的，不能夠卸磨殺驢，竭澤而漁。
等結束聊天之後，幾人又坐在一起吃了一頓相對沉默的晚餐，然後各回各家。
不過顧飛白倒是留了下來，
能夠看出來，顧飛白和顧劉明霞也不親近，但是也對沒有像顧飛沉與顧劉明霞一般水火不容。
所以今晚顧飛白留了下來。
不過應該是有什麽事情想要和顧劉明霞說。
除了顧劉明霞留下來，顧貝貝也在那裏留了一晚。
左荔還擔心顧飛沉吃醋呢，誰知道顧飛沉一眼就看出了她在想什麽。
“我與小舅舅的關係很好，否則的話，她又怎麽放心將貝貝托付給我。”
“對了荔荔，我還有一件事情，得告訴你。”
左荔心裏鬆一口氣。不難過就好。
她也不希望看到顧飛沉難過，“顧先生，你說吧，我聽著。”
“劉教授，實際上就是我們的大舅舅。”
左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