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棍從李大柱鬆開的手裏落下。
他的腿一曲,跪在了地上,而他身後的何向暖也在夜色裏露了出來。
她臉上還濺著李大柱的熱血,一雙又黑又大的眼睛在暗夜裏,閃著幽冷的狠光。
小獸一樣。
噗通 。
李大柱徹底撲倒在了地上。
何向暖察覺周遭安靜了下來,才問:“連越?你沒事吧?”
連越看著何向暖給李大柱插刀的位置,壓下驚駭,開口:“你怎麽來了?”
“我當然是怕你……”嗝屁!
話到嘴邊,硬是轉了個彎:“想我。”
“我不跟你回去,你晚上肯定會想我。”何向暖打馬虎眼,想著把自己出現在這裏的理由胡亂掩蓋過去。
連越沒有吱聲,何向暖摸索過去,才發現他也支撐不住,暈了過去。
……
這一架鬧得很大,縣城派出所來了人。
村裏人都以為連越被七八個人打,不死也殘,搞不好下半輩子就變成個瘸子癱子或者傻子瞎子。
卻不想,等著看他熱鬧的人一個都沒得逞。
他沒瘸沒癱,也沒傻沒瞎,反而是李大柱作為傷人者受了重傷不說,還把自己弄進了監獄裏。
那把傷了李大柱的柴刀是他自己人帶去的,當時情況緊急,那一刀也就成了情有可原的自衛行為。
因那把刀插入的角度刁鑽,避開了重要器官,並未傷到李大柱的髒器要害。
隻是致人昏迷。
所以案情很快處理完沒有追究到何向暖的身上。
聚眾打架的李大柱等八人每個都判了三年。
連越則在醫院裏養傷,是個完完全全的受害者。
養了半個多月,到了連越從醫院裏出來那一天,何向暖挺著大肚子進縣城去接他。
周圍沒有別人,隻有何向暖。
何向暖肚子大了,走起路來都容易累,但是接到連越的時候,還是笑著把手裏的鋁飯盒給他遞了過去:“給你炒了兩個雞蛋,還蒸了兩個白麵卷子,你趁熱吃了咱們回村。”
連越接過來,打開飯盒看了看,又把飯盒蓋子蓋上了:“我不說了我吃雞蛋過敏?你是沒記住還是想害死我?”
何向暖心裏一機靈。
害死他倒是不至於,隻是純粹沒記住。
畢竟她嘴上甜,心裏根本沒有他:“對不起,是我錯了,隻是咱家裏也沒有什麽好東西可以補身子,就隻有雞蛋最補了,我都給你留著呢。”
看她委屈的樣子,連越也懶得發作,轉而問:“你是不是學過醫?”
何向暖詫異:“我初中都沒有讀完,哪來的醫可以學?”
連越壓下了懷疑,淡淡看了她一眼。
沒有醫學知識,能把那一刀捅的那麽恰到好處,既能讓人昏迷,又避開了重要器官?
何向暖被他懷疑,鎮定自若的裝傻轉移話題:“對了,我在你住院這段時間,去村裏收了些破爛。”
連越擰眉,明顯不理解她的怪異行為:“收破爛幹嘛?”
何向暖歎氣:“咱家窮的叮當響,我肚子大了種不了莊稼,就去偷偷去收了點破爛。”
連越覺得她醉翁之意不在酒,果不其然,何向暖下一句話就開始明示暗示:“我收的破爛裏有幾本書,都是初高中的知識,我覺得挺有意思的。”
連越看向她,心裏冷笑。
何向暖眨了眨眼睛,說的坦然直白:“連越,我想參加高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