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章:全麵撒網,重點捕捉

徐雅媛仍是平和以對:“三六九等不過人為區分。民間亦有德重沉穩之聖者,雅媛承徐家教誨,不敢自專。”

東太後沒有再以“若那平民女子粗鄙又德容有損”的話題提問。

若她們這麽多人選出的中宮,居然能偽善到欺騙她們這麽多人,那她們也算是白活這麽多年。

匹夫尚且不奪其誌。

東太後:“好孩子,你退下吧。”

“廷尉大人。”

“老臣在。”

“名單交上去吧。”

“老臣明白。”

父女之間再次陷入了沉默。

東太後仿佛沉吟許久方道:“阿父,若是我現在想出宮去,您覺得如何?”

徐堯先是一愣:“太後娘娘,是想到行宮還是到西山別院,夏日避暑,冬日溫泉,偶有往返,自是不妨礙的。”

難道這是女兒要相邀自己一同前往的善意信號?

東太後想了想,還是道:“若女兒想的是,不住宮中,常年在外為國祈福呢?”

徐堯第一反應立時反對:“不妥!太後娘娘無過,貿然以此出宮,會讓天下猜度皇家內部分化置之,國情正值新舊交替,會增加不安。況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娘娘貴為一國太後,若在外有所遭折,讓新帝如何自處?”

東太後答道:“後宮多年安分,西太後謹禮本分,新帝勤勉、胸懷大誌。想來,並不缺我一個。

阿父,我不求丈量天下,隻求心有所往,而身能至。”

聽到這句話,徐堯福至心靈。

徐雅媛的到來,似乎也打開了東太後的一二心結。

徐堯終是行了禮後道:“太後娘娘,能否容老臣考慮一下後再答複。”

阿父居然真的鬆了口?

東太後麵露驚喜的那一刻,廷尉大人知道自己走對了。

*

秦王府最初開始想選皇後的時候,便沒有瞞過姚家的耳目。

這條之前走過的路,姚鬆甚至駕輕就熟。

不知要從哪一個層麵挑選,那便全部都備上。

姚家自身無論嫡女、庶女,全部召起來統一訓練。

再從依附姚家的中層官員中,京州的、外州的,統一選了一些資質好的加以培養。

至於平民,考慮到年齡、教養各個層次,這個倒是比較麻煩一些。

姚鬆挑了親信,廣選天下民間女子,爭取提前將人掌握在自己手中。

到了最後一關,更是將三個層麵的女娘們湊到一起,進行一輪又一輪的選拔。

最終再回歸到各個層麵,提交了暗地裏屬於他們姚家的名單。

姚家的行動堪稱隱蔽,除了家中各種宴會頻繁了些,其餘並未露出馬腳。

然則有褚良在明麵上坐鎮呦鹿樓,加之桃無名進了京,那他手中的信息網隻有更完備的程度。

姚家一動,每日的消息便源源不斷送入了秦王府自家阿姊手中。

褚煦君一見,心中便有了主意。

姚家送了這麽多人進宮,全麵撒網,重點捕捉,總不能沒有一條好魚?

新帝的攝政團既然存了讓姚家當踏腳石的想法,必然不能讓姚家全然沒有退步,以至於狗急跳牆。

姚家的存續比國朝都還要持久,比之造反的江家來說,他們也更懂得韜光養晦之道。

有才幹不假,然則他們的專權擅權思想和行動從未中斷。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想全力拔除,也需耗費一些心神,正好適合給新帝當磨刀石。

褚煦君定了主意,不會讓姚家全部落空。

至於人選的抉擇上,門道也要比旁的多一點點。

繼花錦兒之後,扈家的兩個小女娘也進了京。

褚煦君隻見了帶她們過來的相熟之人,打了個招呼,並未見上一麵。

扈家跟西北延城密不可分,褚家跟扈家有交情,但不多。

更多的還是看在漱安郡主尹月的份上。

扈家人進京托的是漱安郡主的麵子,這件事倒也水到渠成。

在全城熱選中宮的當下,甚至沒有掀起太多的水花。

來自西北冀州,扈家在京州隻有當初扈梁等子弟的一點人脈,跟其他的勳貴世族比起來,火候還差得很遠。

而這些褚煦君都沒有太過在意,她終於等到了常州封氏帶來的養女。

常州韓氏一族在前頭三位臥龍鳳雛的攪屎棍作用下,更加落寞。

封蘭大刀闊斧,在韓氏失去封蔭和常州民望的情況下,對外帶領韓氏開拓海運,延伸水路運輸,將偌大的家產轉勢,走上了商戶之路。

加之手中豢養的強人,在常州地界,逐漸崛起。

對內,嚴格教育族中子弟,延請名師,讓有才者繼續走考試之道,有德者為其揚名,以期通過舉薦。

如此,雖然家中的小子們為官者不多,卻也能暫時庇護住韓氏的水路海運,依舊掌握在封氏手中。

封氏本是美人,如果十年過去了,風韻猶存,加之多年曆練,言談爽朗疏闊,愈發老練獨到。

見了褚煦君,二人本就書信常來常往,十分相宜。

敘舊之後,封氏這才讓養女關馨進來拜見。

“民女關馨拜見秦王妃。”

出乎褚煦君意料,封蘭收的養女容貌並不出奇,大臉盤,高額頭,單眼皮,隻說得上是普通,還算順眼。

見了她,隻福身,不曾行跪拜之禮。

褚煦君麵上不顯:“常聽封嬸嬸提起你,今日總算得見了。”

封蘭笑著道:“原本早該進京的,可是這孩子沿途見到感興趣的,總要停下寫生一番,說什麽畫分鏡之類的,不知不覺耽誤了行程。”

寫生?分鏡?

褚煦君自然聽出來了封氏這話頭停頓的重點。

這兩個專業的詞,斷然不會從她這個後世之人的口中傳出去。

褚煦君看向關馨的目光變了變。

這女孩子……

再一想,封氏若是真想送養女入宮,又怎會在沿途耽誤?

要知道常州至京州的水路悉數都把控在封氏自己手中,實在不行,她想走海路抵達還能更快。

褚煦君淡淡一笑:“這原也不是什麽大事。封嬸嬸說得這樣生分。”

再看向關馨,溫柔道:“好孩子,抬起頭來。你喜好寫生、畫分鏡,作品可能讓我觀賞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