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兒捂著嘴驚呼了一聲。
白楚汐感覺自己呼吸都滯了一瞬,連忙蹲下身來查看。
“謝簡清,你怎麽了?!”
謝簡清呼吸有些急促,又咳嗽了兩聲。
看到他還在微微顫抖,白楚汐有些慌張,連忙抱住他探查了一番。
這一查,白楚汐徹底亂了。
謝簡清現在身上的血脈一片混亂,在他體內不斷翻湧,糟糕至極。
他本來身上就有很多陳年內傷,現在突然被激化,謝簡清的身體根本就承受不住!
若是放著不管,他體內的血脈隻會越來越暴動,到時候,恐怕就不隻是吐血這麽簡單了。
白楚汐低頭,感受到自己腿上不斷顫抖的人,眼裏滿是心疼。
他身上也沒有別的外傷,隻可能是剛才的人動了什麽手腳。
白楚汐咬了咬唇,眉頭緊皺,抬手試著給他輸送自己的靈力。
可是,一縷靈力剛被送進去,謝簡清看起來反而更疼了,閉著眼睛眉頭都皺了起來。
他頭上的情緒色,又開始不斷地波動了。
白楚汐不敢再胡亂治療,立刻停手,心裏一片焦急。
她不是醫者,不知道到底要怎麽治療。
若是胡亂而為,可能還會讓他傷情更加嚴重。
現在已經是深夜了,周圍也隻有一片密林,在這裏繼續等著也隻是做無用功。
白楚汐深吸一口氣,思慮片刻,讓鈴兒幫她把謝簡清扶上了馬車休息。
“我們直接往靈山的方向走,盡快過去。”
她本來是想帶著他們兩人,一路慢悠悠地邊遊玩邊去找豐武大師,但現在看來隻能提早了。
一路上,白楚汐都在安撫謝簡清,試圖讓他好受一點,自己都沒怎麽休息,原本白皙嬌嫩的臉也有些憔悴。
好在,就在即將到達靈山的時候,謝簡清醒了過來。
他的唇色有些蒼白,漆黑璀璨的眸子也有些渾濁,眼眸惺忪。
睜眼發現自己躺在白楚汐腿上的時候,他捂著胸口,執意想挪開。
白楚汐霸道地一把將他按了下來。
“你現在受傷了,不要鬧脾氣,不喜歡也等恢複好了再說。”
這是第一次,白楚汐在他麵前這麽強勢,之前一直都是寵著,護著。
誰知道他一言不合就黑化,動不動還受傷!
雖然他作為複仇文的男主,壓根不會這麽輕易陣亡。
每次都經曆看似要人命的困難,但總能奇跡般地救活。
而這些苦難,最終也隻是他黑化的催化劑。
他黑化了,才是真的要人命!
都已經起不來了,還想著離她遠點,她脾氣也上來了。
不過下一秒,看到謝簡清盯著她一動不動的黑眸,白楚汐又慫了。
偷偷瞄一眼頭頂,還好心情沒有很糟糕,她鬆了一口氣。
不過她這麽一說,謝簡清真的就不再亂動了,白楚汐懷疑他被自己嚇到了。
遞了一杯水,她好言解釋:“你現在受傷有點嚴重,我帶你去豐武大師那裏,馬上就要到了。”
白楚汐說完後,謝簡清看也不看她,直接閉目休養了。
車廂裏隻有他們兩人,一時間陷入了沉默中。
被無視,白楚汐磨了磨牙,氣得不行。
但轉念一想,他這個性格都是被原主逼出來的,整個人又蔫了下去。
謝簡清閉上眼睛,隻有呼吸起伏能證明他已經醒來,看起來冷漠又平靜。
但他的腦中,卻思緒萬千。
他昏迷時,腦子卻異常清醒,外界的一舉一動他都能清楚感知。
這個女人幾乎無微不至照顧自己,那雙手放在他臉上的輕柔動作,一舉一動,他都記得。
他甚至能聞到她身上那股清香,不再像以往那樣刺鼻,溫暖而沁人。
他本以為,這個惡毒女人會趁此機會,原形畢露,利用他受傷的時機,再次折磨他。
就像之前很多次那樣。
但沒想到,她居然會那麽慌張,甚至還願意給自己輸送靈力。
謝簡清心裏五味雜陳,一時驚憾不知該作何表情。
好在鈴兒掀開簾子,打破了有些尷尬的寧靜。
“師尊,靈山到了!”
她臉頰邊有些汗,看見謝簡清醒來,有些激動,“謝小師弟你醒啦!我們到靈山了,馬上就可以給你治療!”
“嗯。”他低低地應了一聲,表情淡淡。
鈴兒也不介意,轉頭接他們下來。
謝簡清雖然醒了,但身體裏的狀況還是很糟糕,隻是走了兩步,就捂著胸口咳嗽了一聲。
白楚汐隻好一直扶著他,感歎他現在一副病弱美人的樣子,走了好久終於到了靈山半腰,豐武大師的府邸門前。.
這裏鮮有人跡,空氣十分清新,周圍一片寂靜,門口有兩個小門童。
看到他們,兩人攔了一下,稚聲稚氣問道:“幾位前來靈山有何事?”
兩個門童身上穿著紅褂子,看起來非常可愛。
白楚汐聲音都不自覺輕柔了一點:“我們找豐武大師有事,就說弟子歸門了。”
兩人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關門跑了進去。
沒多久,大門重新被打開,白楚汐也見到了原文描述的那個沉穩睿智的豐武大師。
他體貌豐隆,衣著樸素,一雙慧眼目光炯炯,看著就給人一種穩重內斂的感覺。
“白宗主不在你合歡宗,來我靈山有何指教?”
他的聲音有些重,分明是正常說話,卻猶如響雷貫耳。
白楚汐打起精神。
在原文中,豐武大師一直對白楚汐感情複雜,討伐合歡宗惡劣行徑時,一點都沒有心軟,但始終對她抱有失望和遺憾。
當年,白楚汐在靈山是最有慧根的弟子,可惜自甘墮落。
豐武大師惜才,後來再也沒見過像她這樣的弟子,所以一直掛念在心,直到她被謝簡清挫骨揚灰。
這也是白楚汐決定過來的原因,不管豐武大師對她態度怎樣,至少不會為難謝簡清。
“這是我的弟子,他受了很重的傷,我學識淺薄救不了他,隻好求救豐武大師。”她垂首,態度很恭敬。
可惜對方不為所動,“合歡宗的弟子,關我靈山何事?白宗主還是請回吧。”
“關門!”
眼看著大門在眼前被關上,白楚汐急了,抬高了音量。
“他是謝思文與溫靈安之子!路遇歹人,內傷堆積,我救不了他!”
豐武停下了腳步。
當年,謝思文夫婦一事整個江湖都為之震撼,所有人都以為他們的兒子死了。
謝思文當年在豐武大師門下修煉過,他進步神速,被稱作天之驕子,也是白楚汐自甘墮落的源泉。
“救他可以。”豐武大師回頭,目光炯炯盯著白楚汐。
“但他被人下了藥,得需一種生在極寒之地,冰湖之下的藥材,在場隻有你能去幫他采藥。”
白楚汐立馬出聲:“我可以!”
豐武大師頓了一下,語氣嚴肅:“若是一不小心,就會掉入湖中,連屍體都撈不出來,那裏甚至無法生火。”
“隻要能救他。”
豐武大師最後一問:“即使可能會被冰原狼啃食,你也當真不怕?”
她最是怕麻煩,也愛好漂亮,如此難事,不該是她願意做的。
白楚汐隻是眼神堅定,點了點頭,“我去。”
如果一定需要這劑藥,她有信心也有辦法采回來。
豐武大師不說話了,歎了口氣,回身走了。
門童知曉他的意思,將他們放了進來。
白楚汐臉上一喜,唇角上揚,一雙桃花眼彎成了月牙。
謝簡清站在一旁,瞥了她一眼,眸色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