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瓏也一直在暗處觀察,聞言搖頭。
“不會,成長總是需要陣痛的!”
更何況,李蓮英雖然有點兒驕縱的大小姐心思,有自己的驕傲,總是看不起旁人,但卻也不是天生的壞胚子。
二人一直待在密林之中,眼看著李蓮英哭夠了,這才朝著站在另一棵樹後的雲七比了個手勢。
雲七此刻化了一個糙老爺們的妝容,躲在樹上,聞言露出一抹苦笑。
他現在恨不得世子立刻解了禁足!
跟著世子辦事兒,無非是打打殺殺有性命之憂,但是跟著月瓏郡主,他的節操都要碎裂一地了!
白月瓏帶著葉長卿悄悄消失在密林之中,雲七心中道了一聲“阿彌陀佛”,硬著頭皮跳下了樹。
另一邊,李蓮英哭夠了,腦子也清醒了幾分。
入夜時分的密林寂靜的可怕,風中隱隱傳來一些古怪的獸鳴聲,令人不寒而栗。
李蓮英哭得手軟腳軟,剛想起身,卻見不遠處走過來一個拎著酒壺的醉漢。
她登時汗毛倒豎,剛想從地上爬起來,膝蓋卻像是被釘在了原地似的,動彈不得。
“哎呦……如此漂亮的小娘子,莫不是老天垂憐我?”
雲七拎著酒壺裝醉,硬著頭皮說出了如此下作而不要臉的話。
“你……你要做什麽?我……我告訴你,我可是相府千金!我爹是當朝丞相!”
“你你你……你要是敢動我!他肯定不會放過你的!”
李蓮英嚇得都快哭了,顫巍巍第說出這種話,心中已經將寧淵澤給罵了八百遍!
該死!
自己怎麽就那麽蠢?信了他的鬼話?!
卻沒想到,麵前的惡人毫不畏懼。
“那正好,今日在這荒郊野嶺行了夫妻……夫妻之實,小爺我明日便是丞相的乘龍快婿了!”
雲七磕磕絆絆地說著,若不是借著夜色遮掩,耳根都要紅透了。
李蓮英腦中血液霎時凝固。
“你你你……禽獸!畜生!你別過來,我告訴你!”
雲七卻隻是獰笑著靠近她。
就當李蓮英以為自己徹底沒救了時,密林之中,猛地竄出一輛馬車來。
一道清澈透亮的女聲宛如天神降世一般,落在了她耳畔。
“住手!”
李蓮英瞬間抬頭,卻見麵前的糙漢子已經瞬間被踹了出去。
月光之下,女子的神情狀似驚訝:“李蓮英,你怎麽在這裏?!”
李蓮英緩緩抬頭,頓時瞪大了雙眼。
“白月瓏?!你又怎麽在這兒?”
麵前的少女眉頭微皺,低聲道:“先上車再說。”
李蓮英委屈巴巴地點頭,又別別扭扭地伸出了手,任由白月瓏那隻溫暖的手將她拉了起來。
她沒想到,有一天在危機之下救了自己的,居然是自己一直以來視為死對頭的人!
但……這女人似乎也沒那麽討厭了?
馬車上。
李蓮英一臉委屈地端著熱茶杯,被裹在被子裏,小聲啜泣之間,夾雜著一聲蚊子般哼哼的“謝謝”。
“我去城外的莊子上辦點兒事,你……一起去?還是我待會兒送你回丞相府?”
提起回去,李蓮英頓時像被針紮了似的。
“我不回去……我才不要回去嫁人呢!”
“男人……男人都是大豬蹄子!”
說起這個,她委委屈屈,不由哭得更厲害了。
白月瓏心中了然,並沒有問她為什麽,隻是溫柔道:“那……先在我家的莊子上住兩天?”
這座莊子還是她打著李丞相的名號買的,為得就是自己搬出來住,徹底離開義親王府,自立門戶。
李蓮英抬頭,眨巴眨巴眼睛。
“可……可以嗎?”
“養一個你而已,又不費事兒!”
白月瓏在心中暗暗唾棄了自己一句。
雖然李蓮英跟她之間是有過節,但如此坑蒙拐騙妙齡少女,她心中還是有些過意不去。
不過能讓她擺脫戀愛腦,也算是件好事兒吧?
如此不過腦子的小姑娘,身處在這勾心鬥角的京城之中,稍有不慎,恐怕會被人啃得連骨頭渣子都不剩下。
李蓮英聽罷,臉頰紅紅的,這才別過臉答應了。
“我今日出門,是去莊子上清點收成的,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你。”
白月瓏沉默了一會兒,還是故意問了出來。
“你怎麽在這兒?”
提起這個,李蓮英頓時哭得更厲害了。
午夜小樹林,被喜歡的人毫不留情地拒絕和羞辱,還差點兒遇到了登徒子……
這簡直不能更糟糕!
她一邊哭,一邊抽抽噎噎地講述了自己今晚的遭遇,甚至將白月瓏一副天青水碧的衣衫料子哭得花裏胡哨,慘不忍睹。
白月瓏心中有愧,也就任由著她哭。
哭到最後,李蓮英哭累了,迷迷糊糊睡著前,突然嘟囔道:“白月瓏,你以後……就是我的好朋友了!我罩著你!”
白月瓏默然。
李家勢力盤根錯雜,她爹爹李丞相更是城府深沉,深不可測。
一家子歹竹居然出了一個好筍,白月瓏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評價。
把李蓮英暫時安置在自己的山莊之後,白月瓏便順勢返回了。
李丞相悶聲吃了個啞巴虧,在第二日的時候就已經按捺不住,乖乖把那五十萬兩的銀票奉上。
“月瓏郡主!我家蓮英現在在何處?是否可以告知?!”
李丞相搓著手,戒備地看著白月瓏。
白月瓏抿著茶,悠然自得地看著麵前的老狐狸,“李小姐在我的山莊過得很好!”
李丞相憤怒地盯著她,一臉“我不信我要見到我女兒再說”的表情。
“放心,本郡主這點兒信譽還是有的。不過眼下,京城之中,李小姐逃婚之事,已經沸沸揚揚了,丞相大人就沒點兒別的打算?”
白月瓏斜眼,似笑非笑地睨著丞相。
李丞相臉色五彩斑斕,更是恨不得生吞活剝了眼前的白月瓏。
他費盡心思壓下來的消息,居然還是散播的這般快?!
他氣得渾身發抖,剛想要發作,卻見門外,皇帝的貼身太監突然找上了門。
“李丞相,陛下有請。”
禦書房。
李丞相跪在屋內,顫巍巍地低著頭,恨不得將腦袋埋進自己的**。
頭頂,是唾沫星子紛飛的皇帝。
“李丞相!你教女無方!簡直大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