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以為你是一個明辨是非的人。”北雲琛說道。

他聲音清冷,沒有任何的音調起伏,賀元軒卻還是從裏麵聽出了明顯的失望之意。

賀元軒被說的啞口無言,他的麵頰都在隱隱的發熱,似是極其的羞恥。他張了張嘴,明明有很多話要說,但是一個字都沒有吐出來。

許久之後,賀元軒仿若是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一般,艱澀的開口,“抱歉,讓你失望了。”

“你不用和我道歉。你真正應該道歉的是雷月的父母。”北雲琛冷酷的表示。

“我知道的,我一定會的。”賀元軒說道。

北雲琛的臉色這才稍稍的好轉了幾分,但是這樣的好氣氛並沒有持續多久,就被賀元軒給再次的打破。

賀元軒呐呐的問:“雲琛,這件事情,你是非管不可了麽?”

“是。”北雲琛想也沒想,直接回答。

“元軒,瀅瀅其實也是一個受害者。”賀元軒不死心,還想要為賀瀅瀅爭取機會。

目前的形勢十分的明朗,簡莫顏是一定要插手這件事情的。從見麵開始,賀元軒就可以清晰的感覺到簡莫顏渾身蔓延出來的怒意。

而北雲琛作為妻奴,自然是會支持著簡莫顏的所作所為,這也直接的導致這件事情變得複雜了起來。

賀家和北家的勢力相差無幾,若是北雲琛真的有心插手的話,最後的結果,說不準會是什麽樣子的。

思及此,賀元軒的聲音更加的誠懇,“雲琛,這件事情算是我虧欠你了,我日後一定看管好瀅瀅。”

北雲琛不置可否。

“以前你就和我一起說過,如果不是北太太沒有坐上那輛車的話,現在躺在醫院裏麵的就是她了。”

北雲琛一字一頓,話語裏麵已經不再遮掩自己的憤怒。

賀元軒微愣,恍惚之間,也終於明白了北雲琛這麽憤怒的原因。

是因為簡莫顏。賀瀅瀅最初的目的,也就是簡莫顏,她就像是一個定時炸彈,如果再不給她一個刻骨的教訓,誰也不清楚賀瀅瀅最後還能做出什麽樣的事情來。

而北雲琛是需要保護好簡莫顏的。

這令賀元軒滿腔的話語,全部都煙消雲散,他原本已經打算豁出去臉麵了。

兩人相顧無言,隻有通話記錄上麵不斷顯示的行走的時間,真切的記錄著兩人還在通話的事實。

夜色越發的濃鬱,就像是一雙無形的大手壓在心間,所有人都沒有辦法逃脫這個牢籠一般。

賀元軒的聲音再次的傳了過來,“那我們就各憑本事吧。”

終究,他做不到就這麽的不去管賀瀅瀅。

電話被掛斷,北雲琛突然有些疲倦,他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額角,心下滿是煩躁之意。

而就在這時,他的身後突然伸出了一雙手,露出了他精瘦的腰身。

“打完電話了?”簡莫顏的聲音聽上去悶悶的。

北雲琛應聲,“打完了。”

簡莫顏摟著北雲琛腰身的手更緊了幾分。她雖然沒有完全的聽清北雲琛和賀元軒的對話,但是從隻言片語裏麵,還是洞曉了一些事情的。

因為她的緣故,他們兩人甚至麵臨著決裂的風險。

簡莫顏將臉頰靠在北雲琛的脊背上,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對不起。”

北雲琛拍了拍簡莫顏的手,他張了張口,想說:這和你沒有任何的關係,但是最終半個字也沒有說出。

兩個人就這麽站在這個地方,看著窗外的夜色隨著時間的流逝,漸漸的消散。

等到後來,太陽越過了水平線,發出燦金色的光輝,將整個大地都給籠罩在明亮之下。簡莫顏卻不卻確定這是不是希望的到來。

北雲琛還有著很多的工作需要處理,早上七點鍾,他離開了公司。

簡莫顏則向簡氏遞交了休假的事宜,隻身一人去了醫院看雷月。

雷月還在昏迷當中,醫生在早上檢查的時候,檢查過一遍,也沒有找到緣由。按理來說,應該是早就醒來了。

簡莫顏將帶來水果擺放在床頭櫃上,她坐在雷月的床邊,眼中滿是哀傷和自責。

“伯父,伯母,你們吃早飯了麽?”簡莫顏看向兩人。

“沒有,月月不醒,我們又怎麽有心思吃飯?”雷月媽媽說道。

她看起來,比昨日還要蒼老了許多,整個人就恍若是一夕之間老了十歲一般,頭上的白發都多了許多。

簡莫顏看著辛酸,眼睛微微的開始濕潤,她強壓下此刻的心緒,“伯父,伯母,你們想點什麽?我給你們去買吧。”

“你們不吃飯怎麽可以?總是這樣的話,要是等到雷月醒來,你們反倒是倒下了,誰來照顧她呢?”

雷月的父母低垂下了頭,雷月媽媽嗚咽著,再次的哭出了聲。

她忍不住唾罵,“那個殺千刀,開車做什麽要和喝酒?將我們家月月給害的這麽慘!我家月月還年輕,要是因此落下什麽殘疾,可怎麽辦?”

雷月這次的傷勢很重,醫生也很難保證雷月出院之後,是否還能像以往那般的靈活。

光是想想,雷月媽媽的眼淚就再也沒有辦法止住。雷月才二十幾歲,正值青春年華,就遭遇到了這樣的情況。

簡莫顏看在眼中,那種想要磕頭謝罪的感覺再次的在她的心間不願的素繞著。

正當簡莫顏打算說點什麽的時候,雷月病房的房門被人從外麵給敲響了,雷月的父親過去將門給打開,賀元軒的身影赫然出現在他們的眼前。

他手裏麵拎著許多的慰問品,是帶給雷月的,也是帶給雷月父母的。

賀元軒將禮品放到了床頭櫃上麵,和簡莫顏帶來的物品擺放到了一起。

見狀,簡莫顏的表情當即就冷了下來,她甚至都顧忌不上雷月父母的臉色,直接拎起賀元軒的東西,就往外麵一扔。

原本準備招呼賀元軒的雷月父母,都愣在了原地,不知道應該做出什麽樣的反應了。

“滾!”簡莫顏指著門口,“你不用來這裏貓哭耗子假慈悲,我是絕對不會讓你得逞的。”

賀元軒到底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人,見到這副場景,臉色都沒有絲毫的改變,甚至還掛著淡淡的笑意。

他將被簡莫顏丟出去的東西,一一的給撿回來,靠著牆,擺放著。

“簡小姐,這些東西並不是給你的,你應該也無權來處置這些東西的去出。”賀元軒的聲音溫潤,但是口吻卻是不容置喙的。

“嗬,你說倒是好聽,你不過就是想要為賀瀅瀅求情的,但是我告訴你,你想都不要想!雷月的事情,我是一定要追究到底的!”簡莫顏梗著脖子看賀元軒。

聞言,賀元軒的視線在簡莫顏的身上掃視了一眼,然後將眸光落在了雷月父母的身上。

兩個老人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此刻的表情上滿是不解,尤其是一直表現溫柔的簡莫顏,突然變得如此的凶狠,讓他們不禁感到了幾分震驚。

但是當簡莫顏的口中提到“雷月”兩個字的時候,兩個老人的表情又瞬間變得緊張了起來。

他們看著簡莫顏,帶著幾分惴惴不安的意思,“月月她怎麽了?這個男人又是誰?和月月有什麽關係?”

簡莫顏正要回答,就被賀元軒給搶過去了話茬。

“你們好,我叫賀元軒,是雷月這場車禍的主要負責人。”賀元軒將自己的身份給表明,這樣才好繼續的進行接下來的談判。

而雷月的父母在聽聞此言,表情瞬間一變,繼而還隻是沉浸在悲痛上的表情瞬間變得憤怒了起來。

這是一種出離的憤怒,仿若是將整個空氣都給灼燒起來的那種。

“滾!”雷月爸爸指著門口,中氣十足的大吼著。

雷月媽媽則是拿出了手機,給110撥打電話。既然賀元軒說他是雷月車禍的主要負責人,那麽此刻,他就是應該在監獄裏麵帶著的!

這麽想著,雷月媽媽的手在微微的顫抖。

她抬起頭,眼中滿是怨恨,恨不得賀元軒下一刻就能去死一般。

雷月媽媽深吸了一口氣,“你這樣的人,怎麽還能在外麵逍遙法外,我一定要把你給關在監獄裏麵,將告的侵家**產!”

簡莫顏抿了抿唇,明白這是一個作為母親的憤怒。

從小沒有感受過母愛的她,甚至在這一刻起,有一點點的羨慕起了雷月來。

雷月媽媽的手指按下了撥通的按鈕,電話剛響一聲,就被賀元軒眼疾手快的搶過了電話給掛斷。

他將電話給拿在手中,“我這次來找你們,並不是想要和你們吵架的,隻是想要和你們商談一下,這件事情應該如何的解決。”

“我在來之前,已經了解過了,雷月的傷勢很重,現在即使搶救了回來,但是也很難恢複以前的那般狀態。”

“其中,她雙腿的受損程度是最嚴重的,雖然還沒有到截肢的情況,但是事後的複建還是必不可免的。在加上其他雜七雜八的項目,將會是極其大的一筆錢費用。”

賀元軒邊說,視線邊在雷月父母和簡莫顏的身上不斷的環顧,那雙烏黑的眸子,就仿若是能看穿人心一般。

“我了解過你們的家庭情況,依照你們現在的能力,很難支撐起雷月的術後複健。倒時候,你們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閨女變成殘疾人,你們真的忍心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