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修看著她直接不高興的麵容,他歪頭看向垂頭少女。

“我想多學習計算機知識,然後找到你。”

世界的盡頭是計算機,計算機會帶著宴修找到上官瑤。

這對於上官瑤是一個無法共情卻感動至極的話語,理工男的浪漫笨拙又真誠。

上官瑤又露出開心的笑容,她彎腰打個哈欠,水汽蒙住眼神。

“回去吧,這裏好亂。”

不用她說,宴修也早已關上電腦,左手拿起搭在椅子上的外套,另一隻手伸向上官瑤。

“走吧,回去。”

上官瑤覺得這句話換成回家才更有感覺。

她回握住溫暖的手掌,麵容迎著陽光灑下的光亮處。

“嗯,回家。”

宴修有瞬間失神,他耳朵惹上紅暈,手上傳來的力量更用力。

他捏得上官瑤疼得微微皺眉,可她隻是笑笑,小方麵縱容能給予安全感,宴修沒有安全感。

係統:“怎麽回啊大小姐?願意走路嗎你?”

“等會帶著宴修一起走時間膠囊。”

她把溫熱粘膩的口腔說為是時間膠囊。

雲霞餘暉下,少男少女影子並排,肩並肩走著昏暗不明前方未知的路,影子中的手相互重疊,緊緊相握。

”宴修,我們瞬移回去好不好?我腳好疼。“

她扭了扭酸疼的腳腕,順便用空出的手揉了揉膝蓋,最近她走動力度比之前大,四肢酸疼得像是在宣誓誰是掌控身體的主人。

她看見宴修熟悉的動作,往旁邊一避,”不要抱。“

宴修定在原地,輕聲道:”怎麽啦?“

”不舒服。“這個理由能夠最快解決問題,徹底堵住宴修進一步開口的可能,可這卻不是上官瑤的心聲,她最喜歡宴修寬大臂膀給予的抱抱。

果不其然,宴修聽見上官瑤親口說的:”不舒服。“後沒有再開口,神情受傷,他怕自己冷淡的表情惹得上官瑤不快,隨即僵硬扯出抹笑,極力維持著溫柔的角色。

實際上假的可以。

上官瑤:”周乞快點形成通道,看不見他情緒變化嘛!“

係統靠在椅子上,柔和地觀小情侶之間的暗流湧動,看戲看到自己頭上是什麽體驗。

係統:”OK了。“

宴修第一次進入到口腔內部,上官瑤好奇地看著宴修,希望在他臉上看到和自己第一次知道時嘔吐,惡心。

她還沒有在宴修臉上看到過如此鮮明的表情,宴修明顯沒能知道上官瑤內心的期待感,他神情絲毫沒有變化,隻是在環顧一圈看到角落中的周乞後有些皺眉。

係統縮在角落麵壁思過,想都不敢想和宴修四目相對時能有多尷尬。

於是尷尬的就是上官瑤,她無措的看著宴修小心翼翼的眼神,想問又不知如何開口的小表情。

”周乞,過來。“

宴修聽見她喊的名字有些熟悉,再看到它轉身後印證了猜想。

是他上次見過麵的周乞,臉是像的,可氣質什麽又讓他覺得不像一個人,這有點無法解釋。

係統接受著尷尬氣氛的到來,它認命走到跟前,充滿善意友好地扯出抹笑,可因為它嘴角平平的沒有上揚幅度顯得有些怪。

虛假程度堪比宴修一分鍾前的笑。

宴修隻是朝著他點點頭,原因無他,那抹假笑勾起他不怎麽美好的回憶。

上官瑤插在二人中間:”行了,你笑得難看死了。“對著宴修:”寶寶好棒還會點頭。“

如此雙標的話語一掃尷尬不熟的氣悶,係統開始活躍起來。

”寶寶你笑得好好看。“

上官瑤瞪著它後槽牙都要咬出聲響,接著她聽見宴修說:”我寶寶本來就好看。“

他的話和係統的話差就差在寶寶前麵帶的我字,宣示主語權。

上官瑤驚喜地看向宴修,眼中小星星亮晶晶。

係統頭一次覺得自己的出現就是錯誤,人小情侶甜蜜蜜自己充當大燈泡,它忍無可忍:”夠了,講重點好吧。“

上官瑤醍醐灌頂,“他呢是周乞,我們上次樓梯口見的也是周乞,這個是他另一種形態意義上存在著的形式,可以這樣理解。”說著指了略顯邋遢的周乞,“另外他就是無聊口嗨,我倆不熟的。“

她噠噠噠抱著宴修的胳膊,嬌羞:”寶寶我倆最好。“

宴修臉上洋溢笑容壓都壓不住,他不在意看了眼周乞,點點頭。

係統:說好的不愛笑呢,說好的盟友永不拋棄呢,說好的幸福呢。

係統犯賤的接住上官瑤的話,做出一副慷慨大方,理解的模樣,“咱仨把日子過好比什麽都強。”它眼含深情跑過去一記眼神給她。

頗有種古代正房通情達理的味道。

宴修臉色又變了變,他不自信地看向上官瑤,此時此刻他像是要個說法的小妾。

上官瑤打斷事情不正常的走向,她發現自己置身有口難辯的局麵,於是直接步入正題。

“現在麵前的周乞是我的係統,寶寶你之前不是也有係統找上你。”

上官瑤看向宴修,等待對方緩衝她話語中提到的信息。

係統默默舉起手:“能不能不說寶寶,我有點脫戲。”越說聲音越小,又是獲得上官瑤一記眼神。

她看到宴修點頭後繼續說:“你應該也知道係統它綁定宿主都是需要做任務,任務結束會2獲得相應的獎勵,不僅你知道攻略任務是需要你心動值的100%,同樣我也知道你的一些係統任務信息。”

“大概是跟你和許箐相處有關,最後你的代價同時換取掉對我50%的心動值,最後換來的結果是獲得宴母生命的延長。”

為了讓係統有著良好的代入感,她全程直視著宴修的眼睛,稱一律用你去代替。

宴修也從最初的平淡轉變為驚詫,不解,他點頭表明一切都是正確的,上官瑤陳述的一切都得到驗證。

”所以,當時那個係統答應你是怎麽說的,宴母的生命能夠延遲到什麽時候?“係統的承諾對她接下來要實施的行動意義不大,基本構不成影響,但多一重了解便多一分保障。

宴修思考片刻,回答道:”它說能夠盡量去延長我母親的壽命,盡它最大努力。“

宴修神情自從她開始講正事便開始嚴肅,認真地對待談話內容,可談話對象是上官瑤,那就注定他不可能麵無表情,情緒情感毫無波**,他聲音不自覺放輕了許多,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在說情話。

上官瑤點頭準備繼續問些東西,又聽見宴修開口,聲音輕到快要聽不見,口腔內實在過於安靜她才能聽見。

他說:“那個係統告訴我攻略成功的。”

因為我知道你會攻略成功,所以我才會直接果斷地選擇交換。

上官瑤嚴肅的麵孔瓦解,她勾起笑有愛地捏了捏宴修吹落在褲子旁邊的手,係統自覺找處不遠不近的地方待著,一個既能聽見雙方交談的話又能不做電燈泡的絕世好位。

前提是聽不見兩人甜言蜜語的悄悄話,聽到時它簡直想割了自己的耳朵,雖然本就不存在。

現實中直觀看著兩人秀恩愛和透過機器投射在平麵上是不一樣的,前者尷尬不自在,後者好嗑到爆炸,現在它重新覓得的地方甚得它意,它開始期少男少女大膽地親吻在一起,平常時候總是被24字正直精神的語句擋住。

遂不如它意,上官瑤又開始說起正事:“簡單來說就是我們是被高級文明所觀察的,可能還包括著我們人生種種都是經過一步步調整,誇張到我原來世界中的一切包括這次穿書,一切的一切,當然這都是猜測,不過我覺得這種猜測可能性很大。”

“另外還包括係統,它得到消息下一刻的重大災難是宴母病逝。”

上官瑤適當停頓,呈上的文章說夠了,現在她要說明自己的最終目的。

“經過小部分測驗,這裏屬於他們遺忘的角落,所以我們要做的就是攜手共進共同去抗爭這操蛋的世界,你願意嗎?“

話說得像是結婚現場,新娘等待著新郎的那句

——我願意。

”我願意,隻是有幾點問題我想知道,第一,災難是能改變的是吧,他們可能放棄造成某一災難選擇去用另一種形式來構成傷害,第二,怎麽實驗得到的這裏是遺忘之地,他們就是高級文明生物嗎?第三,囡囡你喜歡我嗎?”

前兩個問題上官瑤都能理解且很樂意去解釋,嗑最後一個問題就像是一桶水,從上到下澆個冰涼,宴修在懷疑自己的愛。

她指尖輕顫,抬起眸子,她想看清宴修眼中的情感。

“為什麽會問最後一個問題?”

她是否真愛的分量如此之重,他向來是不愛發問地人,現如今他用掉一個問題想得到最真實的答案。

係統坐在一旁眼看處於白熱化階段,吃瓜劇烈的心隨著故事基調發展的變化而變化。

“囡囡,你是因為替身,是因為要完成任務,是因為要突破牢籠的枷鎖才選擇接受的我,還是因為愛。”

愛讓懸崖變平地,讓驕傲的人自願下跪,讓真情橫跨山川河流,星辰大海。

他不確定那是愛,沒等到上官瑤回答的時候他麵前仿佛有兩個小人掙紮。

“是不是愛重要嗎,重要的明明是你們在一起,你帶給它歡樂,安穩。”白衣小人先發話。

黑衣小人不讚同此觀點,反駁道:“當然重要,相愛才迎萬難。”

……

小人們各執一詞,互不謙讓,宴修在一片混亂爭吵中聽到了內心最深處的聲音。

“她不愛你,你就不會說出那句我願意了嗎?你就不會喜歡她到無法自拔了嗎?你就會看著她掙紮不施以援手嗎?”

宴修一連三個否定,他清楚了自己的答案,明明很容易想明白,他脫口而出的我願意足以解釋所有的一切。

他看著還在思考的上官瑤,釋然:“算了,忘了那個問題,解釋前兩個吧。”

正巧上官瑤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麽回答能夠給予他足夠的安全感,索性沿著宴修遞來的台階走下去,她開始回想宴修開始的兩個問題。

“災難的手段能改變,但是它的數量和作用按理來說現在還不能改變,一共是5個數量,已經發生過一個了,這應該是第二個,哦不第三個,作用就是拆散我們,至於為什麽是宴母的生命作為一種手段,可能是會與那50%換取的心動值有關。”

“第二,周乞是我的係統,它不應該在人間存有實體的情況,可它現在確確實實站在我們麵前,並且當我們走出去時時間是不會發生變化,它即使空間移動的好手,同時也是時間膠囊,他們就是我口中的高級文明生物。”

上官瑤說完朝係統方向看過去,隻一眼她便重新看向宴修,對方心性顯然受到幹擾,明顯有些挫敗感,他保持理智開始解析每一句話之間的寓意。

係統坐在一邊清晰明了觀察到全部,俗話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它一眼看穿宴修不自信煎熬的內心,他最後強求自己不報希望拋出那句台階,上官瑤還真就順勢而下,缺愛的人沒有得到肯定反而得到另一種打擊。

偏偏他還是在強顏歡笑著,少女確是真的繞過這件事開始下一輪的環節,自卑少年收斂的愛意在它眼中明白又心疼。

它稍作整理走到兩人跟前,氣氛一半沉悶一半深思,係統本著不多事的原則避開不好的一端,快速講著自己的台詞:“所以我們如果要成功救出宴母生命,需要宴先生您的協助。”

上官瑤好笑地聽著係統一本正經的宴先生,她學著係統的語氣:“可以嗎宴先生?”

宴修情緒還沒從剛剛恍惚中完全走出,他不是很能知道上官瑤好笑的點。

“我需要做什麽?”

他眼睛不往上官瑤所在的方向看去,隻有這樣他才能使自己完全處於認真嚴肅理智之中。

“需要別喜歡我。”上官瑤幽幽開口。

宴修心猛地一驚!

他深邃的眼眸晦暗不明,下意識想要拉住上官瑤的手,嘴唇欲長好長時間也沒有一句話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