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出手機遞給大叔,”麻煩您留個手機號,我媽沒手機怕到時候有什麽事可以隨時跟我溝通。“大叔司機打趣道:”老妹啊,你以後是享福的命。“

上官瑤跟著喝到:”當然啦,阿宴哥哥最孝順了呢。“

宴修不說話,透過玻璃看著母親。

上官瑤對著司機大叔擠眼睛,大叔會心一笑。

”老妹我要開車了,您做好嘞。“

宴母幹著急也沒打開車把手,聽見車發動引擎無奈隻能做好。

透過車窗上官瑤揮了揮手,目送著出租車離開視線之內。

回過頭發現宴修的目光還停留在那輛車沒走時的位置,他手上的姿勢詭異的停頓著,眼神低垂看不清情緒。

後來很多天上官瑤都會想如果那天沒有上那輛車就好了,悲劇就不會發生。"還有時間談情說愛呢。”係統出現在二人身後,宴修和上官瑤手牽著手。

她轉頭:“怎麽回事?”

與她凝重的表情截然不同,係統掛著笑,除了會在有關安靜的事情上見到係統驚慌失措,其餘時間難得一見。

“我不知道啊,你那句話是被控製說出口的?”

“你不知道你能聽見我心聲的事?”

一句話讓在場的人全都沉默,宴修想的是憑什麽它能知道囡囡想什麽,係統是直接被信息差搞蒙的。

怪不得她反應這麽大,它隻是簡單以為高級文明生物控製了她的語言中樞,導致她說話不受自己控製。

“不知道啊,原來是這樣。”

上官瑤自顧自走到一旁坐下,遊樂園轉一天她累到隨處可歇息,能坐著就不站著,能躺著就不坐著。

宴修僅憑短短的幾句話便了解大概意思,不算是個好方向的發展,眾人心裏都知道。

”那怎麽辦?“係統笑容沒有方才燦爛。

”怎麽都不辦,我們不是走投無路。“

係統向前一步:”說說看。“

上官瑤拋了媚眼,”還有死路一條。“

宴修反應比係統快,等係統看過去的時候隻能看到圓不溜秋的腦殼,上官瑤的媚眼全數被宴修欣賞。

她不滿的瞪了他一眼,宴修做出可憐兮兮的樣子,不滿也隻能咽在嗓子眼裏。

係統不悲觀也不樂觀:”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聲音沉的如深窟裏的冰窖。

上官瑤苦笑著點點頭,能開得出玩笑是悲觀到了盡頭物極必反導致的,從係統回她那句心中所想的話時她已經更久遠的看待。

事發突然必有怪。

”所以他們會不會是利用一個災難換的能力,你覺得呢?“

宴修從頭到尾隻是沉默有愛的看著他,一動不動的看著她,記下她生氣,俏皮,可愛的每一畫麵。

“等等。”上官瑤咻的站起,瞳孔瞪大俯視著宴修,“不可能,你快告訴我不可能。”

宴修依舊溫潤著眉眼,仰視著她,為她所用。

上官瑤用盡全身力氣握住宴修衣領,她力氣自然是抵不過宴修,他就坐在哪裏她都提不起來。

上官瑤知道,但她還是做著無用功,宴修胸前的衣領被拽得皺成一團。

“你說啊!你說跟你沒關係,你說這一切你都是不知情的,你tm說啊!宴修,說!”尖銳的嗓音喊到嘶啞,她眼球通紅,沒有眼淚流出。

係統退到一旁,幾度想開口,喉嚨幹的發緊,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上官瑤最恨宴修什麽都不在意的樣子,她知道自己聽不到想要的答案了,她也明白自己很難再見到宴母,不會吃到那頓宴母特意為她做的紅燒肉。

她該恨嗎,恨事事為自己做打量,做墊腳石的宴修嗎,她恨不了。

宴修仍是一眼不發。

僵持幾分鍾後,上官瑤像是泄氣的皮球,蜷縮在一角褪去全身力氣。

係統看著縮成小小一團的上官瑤恍惚,或許這並不是她想衝破的牢籠,少女最初的夢想不是衝出囚籠衝出監控室,她求的就是平安喜樂。

當她得知自己和宴修的結局都是死路一條,包括安靜和周乞,他們都是一群看不到未來的人,這其中隻有她知道悲慘的命運,她要去闖一闖搏一搏,可她沒想到要出去要付出的代價如此深厚。

她呆呆的看著地皮上一鼓一鼓的突兀,眼神死板寂然。

係統將眼神移到目光緊緊盯著牆角少女的宴修,良久他久久合上眼,係統不知道如果麵對如此聰穎的少年,他僅僅知道片麵的消息,他甚至可以沒有交流,但編製的巨網角角落落裏裏外外都涉及到了。

就是這樣天才的少年,他以自己的靈魂,其母親的肉身為這場陷阱獻祭,求其根本不過是愛字。

少年的愛不計後果,不求回報,不想以後,獨困其身。

在沒有時間阻絕的口腔內壁,上官瑤清晰的感受著時間的一分一秒流逝,她學著宴修保持沉默,表麵上風淡雲欽,內裏實則煎熬度日如年。

係統幹瞪著眼看著二人不動如山的場麵,它早該反應過來,在宴修鼓起勇氣的那句我愛你,在他反常的要司機手機號,在他眼中經久不息的哀傷中。

可大家都沒想到他把事情做的那麽絕,做得如此無聲無息。

上官瑤回避著宴修和係統投來的眼神,她隻想把自己藏在隱身在背後的殼中,不用去想明天會發生什麽,無憂無慮。

”囡囡,我們出去吧。“

宴修先一步站起身,走到她麵前伸出手。

上官瑤抬頭與之對上視線的那一刻,宴修在她眼中是神明,神明也會將自己傷的體無完膚嗎?

”什麽時候準備的?”嗓子因方才的尖叫聲還為好得完全,清晰中伴著朦朧的沙啞。

“上次這這裏時。”宴修想要蹲下握住她的手,上官瑤下意識朝後挪,她已經蜷縮在最角落,躲也無處可躲。

宴修想要跪曲的腿一頓。

“為什麽?”她雙手遮掩住眼睛,不想再次流淚,還是在宴修麵前,她不是矯情的人更不想被當成矯情的人。

“沒有為什麽,我太自私了。”宴修垂著眼睛看著她。

“自私,沒錯這個詞天生就是用來形容你,你不想跟我一起走到最後,你自私的想要留我一人,再來一次你還是在擅作主張。”

她鬆開捂住眼睛的手,一字一頓:“你為什麽不問問我的意見,你為我做的是我想做的嗎,我從始至終都是被你操控著的玩偶嗎,宴修!”

對上上官瑤帶恨的目光,少年怔愣一刻,很快蓋過眼底那抹神色,“隻能這樣,囡囡別哭。”

傾盡一切的人勸她不要哭,多可笑啊,她也確實笑了出來,眼淚劃過勾起的唇角,“從最開始的都是你計劃的,你謊稱有辦法,我信了,我按照你的劇本出演,最後卻是大夢一場空,宴修你真是優秀的導演。”

她咽下哽咽,“你知道那些人不會容易善罷甘休,你故意透漏出我們的動向惹得他們心慌不得以動用權力,在我失神的那一刻你就知道自己的計劃成效,於是你演的越來越逼真,你讓他們以為破壞我們感情的方法就在眼前。”

“你一步一步指引他們走向你圈套中心,最後要的電話也不是想要關心阿姨,是想撫慰司機,宴大導演,我說錯了嗎?”

係統看著局勢緊張,它退到兩人視線之外,將局麵留給年輕人,解鈴還須係鈴人。

以它的視角明顯看到宴修身體繃直,呼吸成了活動筋骨最好的手段,良久它聽見宴修回應:“不是演的,對母親說的話是發自內心,對囡囡也是。”

上官瑤淚水止不住下流,她真的沒有一瞬間遲疑過要救宴母的心,即使搭上後半生永遠被困在觀察之中直至死亡的宣告,沒關係的。

宴修會心疼,所以他犧牲了自己成全她。

“宴修,我們分手吧。”她放棄擦拭眼角落下的淚,擦不完。

係統想要上前拉架,魚死網破,事已成定局這時候提分手無疑是奪去宴修僅剩的半條命,太慘忍了。

宴修張著嘴,發不出來聲音,他嚐試著說話,無果。

他還要假裝隻是無話可說,張口找不到話語才繼而閉上嘴,隻見他扯出抹自以為得體大方的笑容點頭轉身就走。

上官瑤很想喊住他揭穿他拙劣的演技,其實那抹笑又可憐又淒慘,其實他最後走的步伐一頓一頓的,不流暢還狼狽,其實他不用付出這麽多的。

上官瑤看著他的身影徹底消失在狹窄的甬道,瞬間被癱倒在牆皮上,還好是軟的不至於受傷。

“要做什麽?”係統不會相信她是因為仇恨提出分手。

它很清楚他倆都是會為對方著想的。

“等會你直接將我傳到宴母車上,賭一把吧,賭那些人不會輕易讓我死掉。”她嘴角揚起勢在必得的幅度。

宴母所在那輛車的視角恐怕早已被調成最中間重要部分。

那些人雖說掌握住上官瑤的思想活動,她再無隱藏秘密的可能,但事情也不是無可逆轉。

“走吧,直接傳過去吧。”

上官瑤走過係統身旁。

係統:”瑤瑤,算了。“

她難以置信轉過身:”算了算什麽,宴母就算死了是嗎,我要的成功就是踩踏著親人的屍體上位的是嗎?“

宴母在她心中早已與親人無異。

係統抿著唇,”他會沒想到嗎?不用我說你也會覺得不可能吧,對那些人最有利的方法他點明,一步步指引著,出租車上你能救得了那其他時候呢,何況還有一道死命令,隻要他們不改就不可能會救下來。”

“死命令就一點辦法沒有嗎?那我和宴修還有一道死命令在身,我們也會死是嗎,那我們就任命了嗎?你現在換句話告訴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無功的。”

上官瑤強勢看著係統被長發半掩的眼睛。

“可是宴母本來就不會活過明天,不管從什麽角度來說她都活不過去,原書中亦然。宴修隻是讓她媽媽少一天,換取的結果是顯著的。”

係統耐心的解釋著,在它看來少活一天換掉一個災難是極賺的,雖然心聲被聽到毫無秘密可言,可他們手中的底牌隻剩一張,不管怎麽說都是賺的。

“但那少活的一天是宴修生日,他本該快樂燦爛的18歲生日,是不是隻要我答應去吃那頓晚飯就沒事了。”

“不是,堅強點,我們先回家。”

說著他開始盲目在前方舞動著手指,時間或許能撫平她內心的傷痕。

“我不走,除了出租車我哪也不去,回家等待死亡訊息傳來嗎,大叔的姓名也不救了嗎?”

司機大叔樂樂嗬嗬的笑容還記在腦海中,怎麽會有人不記得,大叔的家人會在意,宴修同樣也會在意。

係統知道勸不過上官瑤,他朝著拐角走去,拉出早應該消失的宴修。

原來他設想過這一結果,不放心上官瑤,怕她衝動做傻事,還有不知道自己出去要如何麵對空無一人的家,他沒有家人了。

至於係統為什麽會知道他沒走,當然是因為他能夠清晰感知口腔內每一處細小的變化,他控製的又怎麽會不熟悉。

“囡囡回家吧。”

“笨蛋阿宴,笑不出來就別笑了。”

她以後都要叫他阿宴,她怕以後沒人再說阿宴,大家都會忘記阿宴。

宴修這才放鬆硬扯著的嘴角。

“我們能救阿姨,真的,我想到辦法了。”上官瑤上前拉著宴修的衣袖。

宴修不為所動,平靜道:“說說看。”

上官瑤啞然,所謂的想到辦法隻是緩兵之計,,宴修根本不上套。

她嘴硬:”我就是有,暫時不告訴,再說你考慮過司機大叔嗎,他不想活著嗎?“

”我考慮不過來,大叔上了年紀,孩子應該比我要大上幾歲,我會補償他們一筆高額巨款。“

他不是沒考慮過,人非聖賢他隻能自私一回。

他總是那樣細心,考慮不過來所有人也會盡力去觀察所有事,他找了個家庭條件會相對富裕,孩子們也能獨擋一麵的家庭,可他錯了。

”司機前座靠近車門那裏有著小孩子塗鴉似的痕跡,車看著也不舊,所以宴修你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