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鈺穿著花花圍裙從廚房走出來,“還知道回家呢,大小姐。”
他手裏還在不斷繳弄著。
上官瑤驚喜道:”哥哥你們還沒吃飯呢!“
董昭轉身,”你哥哥說公主不到家不吃飯。“
一隻手攬上上官鈺臂膀,顧厲打趣道:”還特意下鍋說要展示手藝,我們都是沾著你的光呢。“
上官鈺動著後擊掌,搗在顧厲肚子上。
”洗洗手準備吃飯。“他轉身做著收尾工作。
上官瑤心情有陰轉晴,家人會等著她回來才吃,她想沒有比這更美好的事情。
“謝謝哥哥哦。”
顧厲不客氣地替人回答:“好的妹妹。”
“顧厲滾過來。”
顧厲挑眉跟過去,昨天出櫃他的動作愈發明顯,就連餐桌上還有著父親也不加收斂。
”小昭多吃點啊。“父親動筷子夾好幾道菜放入董昭盤中。
雖說是早飯,可也是擺了滿桌飯菜,有素有肉,色彩均勻,營養豐富。
上官父親總是時不時帶著董昭,字裏行間總會提起他,長輩會以最大的寬容度對待身邊的孩子,迷途知返就是好孩子。
再寬容,也不能在飯桌上搞曖昧,顧厲整個人快要全部巴在上官鈺身上,上官鈺瞪他警告也起不來作用。
無奈之下他隻能向旁邊挪,可就苦了上官瑤,本就不大的位置如今更為擁擠,上官家飯桌是可收縮性的,全收進去便是方桌形,平時吃早飯大多時候就是自己一個人,原來小方桌能擠下這麽多人。
”顧厲哥哥,我要擠沒了。“她忍無可忍控訴。
“哥哥,我冷。”顧厲桃花眼垂下,委屈地說。
好唄,小茶花妹讓她遇到,這下可好遇到個小茶花,現在還沒有入門,她要滅滅準嫂哥的氣焰。
上官父搶先一步開口:“小鈺你去拿件衣服給小厲吧。”
全場也就隻有上官父當真,顧厲穿個半截袖嘴上還吆喝著冷,外套就搭在沙發上也不見他有去拿的意思。
“爸,他才不冷,就他穿得最薄,說明人抗凍的嘞。”上官瑤邊夾菜邊說。
“行,那你貼緊點小鈺,他常年身體溫度高。”父親樂嗬地說。
上官瑤私下露出無語的表情,還靠近呢,就差沒抱在一起。
上官父高效的行動力不僅體現在工作上,其次就是涉獵到生活中的點點滴滴,他不像舊派學者會邊看報邊吃飯,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上官父專注於吃飯這一件事,偶爾開口說的幾句話並沒有影響到他吃飯的進度。
“孩子們好好吃飯,瑤瑤你乖乖多吃點。”父親回到書房中。
“爸今天怎麽沒上班?”她問的是埋頭苦吃的上官鈺,能不苦吃嗎顧厲眼神似水,坦率大膽。
“我跟爸說讓他在家陪我們一天。”他放下碗筷,“吃飽了,你們吃。”他挑出自己做的那份黑暗煎蛋放進上官瑤碗裏,“很好吃的,你嚐嚐。”
上官瑤躲避失敗,她就怕哥哥會強製性放她碗裏,本以為逃過一劫,沒想到臨走又放自己碗裏去了,也沒想真躲,這並不是上官瑤第一次吃到哥哥做的飯,在她記憶深處中哥哥做過好多頓飯,妹妹喜歡吃什麽他就會學。
有一次不知是食品原因還是做法問題,導致上官瑤腹瀉不止,至此他小廚師的展示時間銳減。
卻是代瑤第一次吃到,她會吃完的。
“還不跟上?“上官鈺離開飯桌前喊走顧厲。
看來不是為了躲顧厲愛的迅猛攻勢。
她艱難地吃上官鈺做的煎蛋,嘴巴上黑黑糊了一圈,不知道的以為是剛吃完巧克力沾上的。
隨著顧厲的離開餐桌上空隙大了起來,上官瑤悄摸摸打量著對麵三人組,一個啞巴一個少爺還有一個少女組成的奇怪陣容。
啞巴是董昭,他好像還沒從昨晚突發狀況中緩過來。
哪有沒緩過來的人吃飯都要手抖,還是在事件過後。
“董昭,你爸打你了?”上官瑤說,要不然夾菜的手微乎其微抖什麽,看起來像故意為之可又不知道故意的用意在何處。
董昭夾菜的手一頓,菜掉落在桌上還在反應,遲疑會他沙啞著嗓音說:“沒有。”
上官瑤的耳朵跟受到摧殘一樣,聽著嗓音和油膩大叔有的一比。
她提起眼皮剛準備說些什麽,董昭扶著臉背對著周乞做出手勢,他左手拿起桌上放著的牛奶,從沒閑著。
最後一天的美好時光還活得神神秘秘,大家全部打開天窗說白話,卻還有人在守著自己的秘密。
隻要不能阻攔世界爆炸,那麽一切都是無用的。
她願意給董昭一次機會,最有破解漏洞的人不是董昭,是他躲著的周乞。
”說吧。“上官瑤靠在角落中,懶散開口。
董昭第一次進入到異世界中,他眼睛瞪大,上官瑤想在宴修臉上看到的驚訝的表情全在董昭臉上看見。
他緩緩開口:”我有辦法能讓世界將繼續恢複運轉。“
繼續恢複運轉幾個字聽得她有點不舒服,如果放任時光流轉,表麵同樣是在繼續進行著的,她想要的從來不是想要放任事件發展當作什麽都沒發生的樣子,一想到自己被活在監控中就無法控製思緒想要衝破牢籠的決定。
她麵上一片平靜,點頭等待著董昭說出他的辦法。
”周乞是切入點,昨天晚上送安靜回來後我準備走,在轉角時聽到周乞對著漆黑無一人的走廊自言自語,他說著聽不清的語句,中間夾雜著少許的漢字,最後一句他說沒必要留著這世上的廢物人類。“
他有些害怕又有些激奮的說,越到最後聲音越慷慨。
上官瑤麵露疑色的想,假周乞算是那些人中的一部分,那他應該不會愚蠢到連自己說話被偷窺都不知道。
董昭大概也想到了這,沒等她問主動解釋道:”他看見我了,他還在警告我,我隻能裝作極度驚訝被認為是不會泄密的人才躲過一劫。“
他吞吞吐吐猶豫又說:”我看的那個人是和周乞長相相同,但氣質什麽不太像,最主要還是留著中長發。“他手比劃著。
後麵的話她沒聽進去,一句長相相同但留著長發將她擊中在原地,無法動彈。眼睛鼻子耳朵是自己又不是自己的感覺。
”好的,到時候我會再去找你。“她直接打斷董昭不間斷的話語,腦子亂成一團糟,突然跑來一人說你最忠誠的夥伴是叛徒,要你命的那種任誰都難以相信,但他講的又是有條斯裏,當他說出中長發上官瑤便知道沒錯。
董昭被打斷怔愣片刻沉聲問:“你…我想活著,活在安靜身邊去彌補犯下的遺憾。”說完他循著上官瑤剛才指著的道路前進,回到現實身活中去。
留下她一人思考著剛才的一番話,她剛進來的一瞬還在納悶著,怎麽沒看見係統,按理說他不會缺席才對,隻怕他早知道董昭進來後會說什麽。
就算不知道也總能聽見方才自己腦子裏想的,她掃向旁邊幾個小隔間中,放大生聲音:“係統,出來。”
隻喊一遍,至於來不來全憑自願,她心中默數數字,在數到10時係統從遠處不知那個褶皺造成的小隔間中縮出來。
它從出來那刻便一直垂著頭,董昭那番話的真實性不需要繼續驗證。
“說吧。”它做一夜的心裏準備自知逃不過。
上官瑤不悅皺起眉,怎麽一會不見大家都成為低音炮男神音了,她輕鬆說:“導航啊,去昭司機大叔。”
“你要去?”它咻得抬起頭,太過驚訝發出的聲音略顯尖銳。
“走,快點。”她自顧自大步走著,哪裏都是出口,她不知道應該具體走哪個合適,平常都是係統先指明地點她才會動腳,這次宴修還出於懵懵狀態回過神一看她走出去兩米遠了要。
她一靜下來就會止不住的想董昭的那番話,她盡量讓腦子忙起來,讓腳步忙起來。
“你沒什麽想問的嗎?”
“你會說嗎?”上官瑤反問。
“不會。”係統確實不會,它有更為重要的打算和計謀。
空氣又被凝結住,若不是微弱著上下鼓動著的內部皮囊說是完全靜態也毫不誇張。
係統眼眸垂得更深了,良久上官瑤開口:“走吧,去看看司機大叔。”
她想如果不是係統能夠直接觀察想必也不會讓她去,機器哪哪都好使,就是需要宿主去或是去過它才能精準無誤投映出畫麵。
係統頷首,無聲走在前麵引領著上官瑤,每一步走的都是如此的不熟悉,第一次用著雙腿邁過,仔仔細細的感受著地麵的滑。
為什麽不問問呢?明明董昭的一番話信服力十足,也算是它一手操控著的局麵。
係統的行事作風如之前相同,直接導航到大門外,抬腳一步就能進去,宴修家能如此是因為它去過,可眼前這個地方沒有,卻也如此驚喜,看來之前它一遍遍擴大著地圖去查找,鎖定。
它臉朝著屏幕又湊上去些,保證看的能更仔細。
上官瑤:“我們不買點東西嗎?”貿然前去別人家裏造訪不帶些東西仿佛說不過去,她環顧一圈沒看見有小超市。
下一秒手上憑空出現禮品,饒是見多識廣的她也小驚住,周乞還有什麽是她不知道的。
“叩叩叩。”係統之前的觀察貼合性蠻高,司機大叔是有點小錢在身上,一層小平房粉刷的還算精致,通體白調,大門口敞亮整潔,相比於周圍幾家住戶好上不少,就是可惜位置偏僻。
00年代市區繁華街區屈指可數,待開發的地方一片接著一片,偏上一些溢價嚴重,偏遠些地區房子算不上什麽錢,更何況還有田地可以耕種,與那些高樓大廈相對比差的不是一截。
“來啦。”司機大叔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地傳來。
門被打開,司機大叔率真笑起來,接過她手裏重物,”早知道你們今天來,等著你們呢,不要東西。“
早知道?係統回答不上來她的疑問,因為它同樣不知道,大概是同事們提前將見麵約定事件編進去,這樣他們的行動也就合乎常理些,倒也不顯得突兀。
他將帶來的禮品放置在廳堂的桌子上,回頭笑著說:“先坐著,我去倒杯水,帶來的東西就放在這等會別忘了拿回去。”
“不用不用,我自己來就行。”上官瑤端坐在長椅上。
大叔揮揮手,朝著裏屋喊一嗓子:“素娟啊,孩子來啦。”又衝上官瑤笑笑跑到外廳忙活一通。
上官瑤沒有再跟上去,她太想第一時間看看周乞的媽媽是什麽樣,係統的心也被大叔的一句素娟提到嗓子眼,它想過一萬種與母親初次見麵的情形,可當這一天真的要發生的時候它緊張地按住顫抖的手。
它有母親,它即將見到自己的母親。
大叔的形象在上官瑤心中高大挺拔起來,雖然看起來這倆詞與和藹愛笑的小老頭沒什麽關係,但是他的為人,對妻子的照顧絕對稱得上威武。
她目光緊盯著裏屋那層紗簾上,一隻手拂過紗簾從裏麵走出來,右手抱著懷中嚶嚶學語的嬰兒,婦女穿著厚重的外套,就連懷中的幼兒也被緊緊包裹住,隻露出小臉。
上官瑤立刻站起身。
婦女連忙道:“孩子你坐,長的可真俊。”
上官瑤甜甜一笑,老兩口性格上相差不多,熱情好客是上官瑤對一家人的第一印象。
“阿姨才是好看呢,周乞你好呀。”她衝繈褓中的嬰兒揮揮手,嬰兒好像能聽懂話一般,高興的扭動著,她手腳都被包裹住,全身上下也就隻有小腦袋能動作,扯著嘴巴呀呀地笑著。
“你小時候還怪好看嘞。”她對著係統內心想,由衷地誇獎,幼兒皮膚白皙光滑,葡萄圓的大眼睛咕嚕轉著,有種不符合現在幼兒的風格,她看電視上說應該都是紅著臉蛋子才算真實。
係統專注力全在素未謀麵的母親身上,眨眼都覺得是在浪費時間。
他用了38年見到母親的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