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瑤靠在走廊的柵欄,看著目光所及的每個角落,或許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當她來到新環境時一點抵抗情緒都沒有,很快的融入進去。
她不禁苦笑,除了偶爾想念遠在另外世界的父母親和昔日交好的朋友外,潛意識似乎已經將這裏當成另一個家,一個屬於她的家。
說起朋友,她運氣不錯,原世界中有著幾位知心朋友,如今又遇到安靜和許箐,她好久沒再見過許箐,後來某一天她和安靜閑聊中聽到對方講起許箐曾在住院期間來過,她才恍然想起好久沒見過許箐了。
大概與劇情線沒什麽關係,所以也就沒有隨處可遇的緣分,友情有時候挺脆弱但又堅不可摧,見麵的日子少上很多,關係卻沒在疏遠。
她和許箐總會保持著聯係,有時她主動有時許箐主動,彼此會分享自己身邊發生的趣事,講著些乏味卻又哈哈大笑的話,她知道了許箐和蕭厲有著令人豔羨的愛情,至於後續會不會如作者筆下的走動她也不知道,但是得知姐妹此時是在幸福著的就夠了。
思及此,上官瑤看著聊天框斟酌字句,刪刪改改的文字陷入沉默,有個朋友貿然告訴你說世界要走向終點,好好享受最後的黃金時間,聽起來感到不可思議。
可許箐會相信,上官瑤就是如此篤定。
她還是堅定的點下發送,她寫道:“感謝你當我短暫世界中最好的朋友,謝謝你同時祝願你享受著自己的每一天,距離世界結束還有著不足5小時的時間,許箐放肆的做回自己吧,再次謝謝你做我最好的朋友。”
發條告別信息就像是活生生從心裏抽出條線,即使她心裏無比清楚告別的原因是因為外在因素卻也不能阻止她內心掀起的波浪。
樓下引擎熄火的聲音傳來,想必是父親回來了。
她終於開始著急,怕自己會陷入家庭的蜜棗中,抽離時又將會是別翻的疼痛。
房門像是感受到她思想的變化,打開緊閉著的內心,安靜和董昭前後腳從房間走出來,不難看出安靜哭過一場,眼眶猩紅一片,眼底還有閃爍著的淚花,周乞看著平靜多了,隻臉上多了些許柔和,乍一看還要以為求之不得苦苦單戀多年的是眼前噙著淚的女人而非旁邊深沉的男人。
到底是有默契的組合,上官瑤一眼看穿周乞在安靜麵前的偽裝,裝得大度裝得灑脫裝得釋懷。
嘁,就裝吧你。
安靜隻有愧疚感謝,上官瑤絲毫不懷疑安靜願意付出她所有的一切去回饋周乞,除了愛。
“走吧,等會要遲了。”周乞的聲音將她從沉思中拉出。
她對著安靜笑笑,“姐姐那我們線先走啦。”
安靜擦掉落到臉頰上盈盈淚珠,輕聲說:“拜拜。”她時不時看向周乞,周乞一米八多的身高需要她微微仰頭,她眼角含著淚微微仰著頭的模樣看得上官瑤心疼的不行。
她偏過頭看著周乞,多希望他能溫柔安撫著美人。
他沒有,周乞隻垂眸看著,如鯁在喉一句話也不說,良久後他極力扯出抹笑讓自己看起來開朗陽光點。
她總會喜歡點的吧…喜歡開朗陽光的。
“走了。”周乞說完頭也不回朝著樓梯口走去,步子有節奏又穩當的落在地板上,發出塔塔塔的聲響。
上官瑤跟上他的腳步。
奇怪,一向走路最輕的人此時的每一步都帶有分量。
上官瑤平常從臥室到樓梯口的距離從來都是忽略不計,直到這次她才感覺到原來這段短短的路周圍兩旁放的有阿姨養的蓬勃生機的綠植,她隻知道有卻沒想到有一排,轉入樓梯口的拐角有幾道橫線,那麽顯眼她卻從沒有為此停留駐足。
她知道那是什麽了,是她年年長大的痕跡,一共有17條,最後一條是她現在的身高,她今年17歲。
係統也看見了,他站在一旁耐心的等她看著牆上被愛的抹抹痕跡。
“走吧。”再不走真要來不及了,借來的身份享受到的美好時光要結束了。
沒有選擇下樓從正門出去後再找個沒人的地方消失,索性直接在樓梯口進入到時空穿梭,如此一來又能節約些時間,也還讓她多和宴修待上一會。
手機鈴聲響起,熟悉的老式手機中巨大的聲響驚她一下,褶皺起伏的空洞半密閉中隻有鈴聲響,她從沒有在認為是BUG一樣,全世界處於靜止唯有洞內一片動態的地方聽到過外界帶來的聲音。
手機在內部,但外部的一切是靜止著的,那將如何讓手機發出聲音,她和係統對視一眼。
內外徹底連通了!
她加快腳步朝著最外走著,沒敢再耽擱,電話既沒關也沒接,任憑著它發出吵人的聲響。
再快點就能見到宴修了,最快記錄走出口腔軟黏粘腳的皮,出去的一瞬間異物感徹底消失不見。
係統雖說在外麵聽不見她的心聲了,這次卻是默契的直接傳到宴修旁邊,最後時間沒有功夫去理會周圍人的感受。
哄鬧的大廳瞬間安靜下來,有人驚呼,倒吸一口涼氣,和剛過來的上官瑤表情如出一轍,係統聰明的回到機器房內。
因為長相出眾,上官瑤沒少被圍觀,有時還會有小姐妹,姨姨們要求合照,在學校內也是數得頭籌的風雲人物,上次還經曆**皮膚被圍觀,淩厲的眼神掃射在身上和此時相差無二。
她無措的和一群人對視著,他們眼中有害怕有好奇有興奮。
說好的人生沒有那麽多觀眾呢?
不過就是出現在成千上百人的火車站而已,等等,來火車站幹嘛?
“係統滾出來給個解釋?“情緒穩定的人也忍不住爆粗口,可她是真的沒看見宴修在哪。
係統聽見她王婆賣瓜自賣自誇扯了扯嘴角,”坐那的人你是看不見嗎?“
那麽大個人坐在椅子上很難發現嗎?他也僅僅放大所有人的照片一幀幀找很快就找到了。
宴修握著手機,手上的火車票露出一角,帽子戴的嚴嚴實實,再加上火車站來往人流量多,他刻意壓低帽子,著實難發現。
上官瑤聽到線索目光落到候廳室的椅子上,路過的人拖著沉重的行李交錯過路著,時不時有人歇息,有人繼續行走,她還是沒能找到。
係統也沒法具體的給出方位,”你大喊一句吧。“
上官瑤想了想,”不行太撒比了。“聚焦在她身上的目光已經不算少,再大叫一聲直接被安保人員拉去精神病院可就糗大了。
她還在想辦法,胳膊上傳來溫熱的觸感,抬眸正對上宴修帶笑的眼角,星辰大海露宿期間都不為過。
”先走。“她不想再被看著,尷尬的她脊背發涼。
”嗯。“
手腕上的力度一鬆一緊,緊著緊著就鬆一圈。
”怕弄疼我啊?”上官瑤明知故問。
“你不是在輝縣嗎?”宴修手上不自覺添些力度。
上官遙不回答,“你先說是不是?”她中午確實在輝縣,可他消息是從哪來的?奪下宴修握著的門票,去往輝縣的硬座,需要3小時,是自駕的兩倍了。
“怕弄疼你。”
普普通通的一句話到他嘴裏變了味道,上官瑤土匪氣質上升,她墊著腳尖伸出右手食指勾著宴修下巴,左手用來扶著他的肩膀防止站不穩。
宴修依著她,微微彎腰順從將下巴擱在她手上。
“我喜歡你弄疼我。”
係統體貼的選擇斷線模式,沒眼看沒耳聽。
上官瑤害羞又想看宴修紅著耳根的模樣,光是想想她耳朵根熱了起來,哪成想宴修麵色嚴肅,語重心長:“囡囡,未成年人這樣不對。”
呆…jio布?她一臉無辜。
“好的未成年人不能早戀,那我們…”後麵兩個字被擋住,宴修捂住她的嘴巴,“對不起囡囡,不說了。”
“哼,回家。”她鬆開撐在他肩膀上的手。
“我跟你一起回好不好?”宴修拉住她,嘴唇抿成一條直線。
上官瑤忍不住笑出聲,親男朋友就是好逗,一點氣也生不出來,“回你家吧。”
宴修跟著彎唇笑。
“你剛剛怎麽發現我的?”上官瑤好奇問道。
宴修回答這種問題逐漸得心應手起來,“我在人群中一眼就能看見你。”
“嘔~”她俯下身手掌順著胸腔向下順著,自帶音效。
“囡囡走啦。”
穿過火車站,拉生意的司機師傅們一個個吆喝,一聲比一聲大,“小姑娘去哪的?”“小帥哥你往哪去?”“汽車站去不去,兩個人便宜。”
宴修隨便找了個車坐上去,貴是貴了些但重在節省力氣,免得再去遠地方打車,還要等車。
係統:“所以我算什麽?”
上官瑤:“算小腦發育完全的正常人。”
係統還算滿意的點頭,任由小情侶折騰去了。
火車站建的偏,據說是因為這邊空地方多好開發,上麵的人撈的油水也更多,路麵上坑坑窪窪,車子抖動的厲害,上官瑤感覺這再坐一會腸子都要被顛出來。
宴修拉著座位上麵的扶手,長臂一拉將上官瑤拉入懷中箍住,力氣小握不住把車子劇烈晃動,再加上中午吃的多,她此時難受的要命,趴在宴修懷裏減緩頭暈想吐感。
宴修哄著,”拍拍毛,吐不著。“
上官瑤難受的說不出來話,一張口就想吐,係統臨時充當她的嘴替將她心中所想的說出來:”我知道你急,但你先別急。“
上官瑤被係統語氣戳中笑點,係統的幽默需要慢慢發掘。
宴修輕緩的哄著,上官瑤乖乖趴在她懷裏,感受著宴修手掌有節奏的落下,舒服的眯眯眼,時光靜止在下一秒好像也不是件很壞的事。
故事沒有如她預想中的進行,車輛在路上繼續疾馳著,離火車站遠些路好上不少,基礎的平緩還是能保證,三月不知是什麽花開的季節,花香透過窗子吹進來,香她滿懷。
她想她會記住這個味道,青春被賦予的味道。
中午的大街小巷陷入安眠的午休中,熱鬧度減半,但絲毫不影響街上存有的風味,如果像青春一樣用味道定義的話,可以說是記憶的味道,是她幼兒時期感受過,又隨著時代發展很快被拋在腦後的時代。
”你快說句喜歡我。“她著急想聽,配上和熙的春光。
宴修看著她剛舒服些就從懷中逃掉,心道小白眼狼,別扭不過一秒他清清嗓子,對上她期待的眼神,修長的雙腿無處安放,蜷縮在狹小的後座,他頭發有些長了,蓋住眉毛,方才上官瑤在他懷中扭動導致有些亂,勾起唇,正色道:“我愛你。”
明明長著一張薄情的臉,就連懶散擺出的動作都是如此的勾人,說出來的話卻正經的活像剛入情場的新手,懵懂稚嫩,戀愛談好長一段時間仍是保留最原始的心動。
她撒嬌賣萌,裙擺上的粉紅紗結跟著她的律動晃動著,她學著宴修半眯著眼:“我也愛你哦。”
沒聽見宴修輕笑出聲,她有點生氣想質問,抬頭的瞬間她傻眼了,身旁坐的哪還有人,駕駛座也詭異的空著,更玄幻的是車還在繼續開著。
“係統,你能聽見我說話嗎?”
“周乞,你在我身邊嗎?”
“有沒有人啊?”
係統是求不上了,她嚐試打開車門,平常輕輕一推的車門像是被塗上厚厚一層的膠水,她使盡全身力氣車門紋絲未動。
她一改最開始對小車後座狹窄的不滿,後座小更加方便她搜查前車廂放著的尖銳器物,同時給足她安全感。
世界並不是禁止不動的,她乘坐的車在動,外麵忽閃而過的景色中有著人走動的影子,甚至有和她時而並列著車。
她敲打著車窗,排擊所有能夠發出巨大聲響的部位,都沒有,現在的她猶如荒島中孑孓獨行的落單著,還算幸運的是她很快翻到前座位上的小錘子,她揮動著胳膊,舞動全身將力氣聚集在錘子一點,用力向下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