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記者,你這話問得未免太保守了些。”

梅潔妤從屋子後方挺身出列,她摘下網紗帽,露出自己真實相貌。

以前見梅潔妤不是遠觀就是在報紙上,這麽近距離的當屬頭一次。

辛全兩腮直抖咬牙切齒:“我知道,她以前是宋先生的相好。”

他以為梅潔妤來此,是因著這個原由。

梅潔妤不禁誚諷恥笑:“起初是宋先生的相好,後來她就背著宋先生做起皮肉生意。”

辛全整個身體都僵持住了,梅潔妤到底在說什麽啊!

鍾伶惶恐狡辯:“梅潔妤,你少血口噴人!”

“你欲求不滿,依靠宋先生這棵大樹肆意釣男人,為自己撈取那麽多好處,難道不是事實?”

梅潔妤不能拉宋嶽霆下水,否則她容易小命不保。

顧青黛此次就是要整垮鍾伶,至於宋嶽霆那顆毒瘤得從長計議。

“胡說,一派胡言!”

“難道讓我說出那些老板的名字?你當初算是小有名氣的花旦,我想他們定還記得你是誰。”

鍾伶驚悸萬分,那些不堪回首的畫麵,再次襲入腦海裏。

“是宋嶽霆逼我的,我不從他就打我罵我,我沒得選呀!”

“又胡謅了是不是?宋先生家大業大的何故逼你做那些事?不若我們把宋先生請來當麵問一問?”

鍾伶拚命搖頭,她清楚敢給宋嶽霆“潑髒水”,會死得更慘。

梅潔妤半真半假地撕開了鍾伶的外皮,她瞥一眼仍在呆愣的辛全,還有被捆在一隅的顧青鬆。

“我真搞不懂,你們是眼瞎麽?讓這樣一個女人玩弄感情,不覺得悲哀可恥嗎?”

辛全摘下眼鏡,癱軟地坐到一旁,他心中的女神竟糜爛到這個地步!

顧青鬆也掙紮累了,他可以接受鍾伶一任又一任的男人,因覺那些人都比自己有身份、權勢、本事。

鍾伶說他是她最後一個男人,他相信了,亦很滿足。

但此刻鍾伶的遮羞布被完全扯開,原來她本質上就是一個窯姐兒!

“好了,那咱們就往下進行吧。”顧青黛輕輕拊掌,不想在這個問題上過度糾結。

無論鍾伶是戲謔男人們的感情,還是她自身有多麽楊花心性,與顧青黛都沒什麽幹係。

“從哪開始呢?罪責太多,竟抽不出頭緒了。”

顧青黛回首掃視身後,見曲碧茜挨著門檻兒而立。

她被辛全找到並帶過來,亦是顧青黛事先授意。

她細細聽了鍾伶的過往,愈加懊悔自己居然做了這種人手中的棋子。

“曲碧茜!”

顧青黛與曲碧茜之間的恩怨算是在之前了斷了,她不必揪著一個命不久矣的病人不放。

曲碧茜也明白顧青黛的用意,聞聲,縮手縮腳地走上前。

“和鍾伶走到一起,是青黛剛把我從牛立發家解救出來那陣兒……”

“不知鍾伶有沒有跟你說過,牛立發是她一個戲迷,或者說是恩客的遠房親戚。”

辛全和顧青鬆同時豎起耳朵,怎麽隔這還隱藏了個男人!

曲碧茜點點頭,須臾,又晃晃頭,好似明白過來什麽。

“鍾伶說是她提供給我的情報對吧?救你她功不可沒對吧?那她有沒有告訴你,她在我這支走一筆錢當作酬勞呢?”

曲碧茜剛想到這一點,對鍾伶的恨意更深了。

她將鍾伶如何挑唆自己和顧青黛的關係,言無不盡道出口。

“鍾伶說隻有連北川宋嶽霆那些大人物遠離你,她才有機會下手扳倒你。”曲碧茜痛哭流涕悔不當初。

顧青鬆已從最開始的惱羞成怒,到之後的驚心駭神,現下已變得瘋瘋癲癲。

他極力要人把自己的嘴巴鬆開,似有什麽要事要講。

顧青黛給滿堂使了個眼神,滿堂把人薅起來,“別亂叫!”

顧青鬆用力點頭,滿堂方把破布摳出來。

“姐姐,我貪財,我想要錢,但我沒想過要害你。我巴不得你和連二爺陸大公子他們好,你和他們在一起,咱們家業才能做得更大呀!”

顧青鬆怨尤地凝視鍾伶,“我以為你隻是圖錢,原來你是為搞垮我們家。”

“我沒有,青鬆,怎麽連你也不相信我了呢?”鍾伶蒼白無力地否認,還刻意拉開半個膀子,露給顧青鬆看。

顧青鬆第一次覺得她如此惡心,竟半點羞恥感都沒有!

顧青黛自身上摸出那張“失蹤”已久的紅紙婚約,“這東西我和顧百順一人一份,顧百順那份早丟了,這一份是我的。”

顧青鬆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你的?”

“咱爹替我收著,應該就藏在這間房裏。當初把宅子賣給樊錚,他就沒怎麽動過裏麵的陳設。”

“鍾伶在家裏翻到了,然後找到顧百順,才把他給引來?這不可能啊!”

邵山將去往顧家村,找到顧二婆子一事敘述出來。

“能做到這一點的隻有你和鍾伶,顧二婆子說對方是個女人,你說會是誰呢?”

顧青鬆瘋了似的跳到鍾伶身上,兩手奮力去掐她的脖頸,“你騙我,你把我當猴耍!我把所有都給你了,你就是這麽利用我的!”

滿堂頓了頓,讓鍾伶吃些苦頭,才把顧青鬆拉下來。

鍾伶被掐得翻起白眼咳嗽不止,卻依舊低低爭辯:“你們合夥欺負我,草菅人命……”

曲碧茜從顧百順來到灤城開始講起,講到一半被辛全接過話茬兒,整場局才徹徹底底攤在明麵上。

辛全又重新講述一遍他被騙的全過程,鍾伶醜惡嘴臉更加形象地擺在眾人麵前。

“這件事你認還是不認?”顧青黛厲聲質問鍾伶。

顧青黛擺明了所有的人證、物證,鍾伶不認也得認,遂似有若無地點下頭,“那你不是也沒什麽事嗎?”

“合著我得被你害個好歹才行?”顧青黛又瞟一眼梅潔妤。

梅潔妤忙把鍾伶教唆自己,去誆騙連北川的來龍去脈講出來。

“你沒有證據,你瞎說!是你自己要害顧青黛!”

梅潔妤苦笑承認:“我和顧掌櫃之間的恩怨已經化解,今兒主要是為了治你的罪。”

“顧青黛你好卑鄙,原諒曲碧茜和梅潔妤這兩個賤貨,讓她們調轉矛頭來指責我!”

顧青黛沒搭理她,讓梅潔妤接著說下去,“你沒發現吧,那晚你去我家落下一點東西。”

梅潔妤自小皮包裏拿出一枚胸針,“這個就能證明你來找過我。”

那枚胸針不過是剛從丁老漢那裏得來的,鍾伶一眼便認出來,“這是我這兩天穿的衣服上所戴,不能成為證據!”

顧青黛順勢掏出那塊手帕,往鍾伶麵前一擲,“這塊帕子,是我那天遺落在宋嶽霆家裏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