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牧之行動間小心翼翼,仿佛攙扶著的不是人,而是他的心頭至寶一般。
他俊美眉眼間的溫柔軟了滿臉的冷冽,更洗去了一身與生俱來的毒辣。
眼前謙謙君子的張牧之絲毫看不出不擇手段、殘忍冷血的模樣。
“三哥,這是誰啊?”
張巧兒跑出來,看見張牧之攙扶著的女子不由有些怯步。
這女子生的也太好看了。
張牧之溫和道:“我去後山看見她掉進了陷阱裏,沒辦法隻能先帶回來。”
說著話,他又看向李棠,飽含深意的眼睛微微一沉。
“把咱們的屋子收拾出來讓她歇息,你在旁邊伺候著點兒,我去給她找個郎中回來。”
李棠眼睛忽閃了兩下,剛想拒絕就對上杜汝韻的眼,想了想默不吭聲轉身進屋收拾去了。
看著她的背影,張牧之眼神一閃別過臉,扶著杜汝韻先坐了下去。
“你先坐著,餓不餓,渴不渴?”
杜汝韻有些不好意思的搖搖頭,“那是你夫人吧,讓她把屋子讓出來是不是不合適?”
“無礙。”
張牧之含糊了過去,起身去給杜汝韻倒水。
看完兩人的互動,張巧兒幸災樂禍進了李棠的屋。
“喂,你看見我三哥的眼神沒?我看他是對這個女人動了心了,想來也是,我要是對著你我也會喜歡旁人的,又醜又幹巴的黑煤炭,你等著被休吧!”
那可真是謝謝你全家了,我就盼著他休了我呢。
李棠順手大力抖落被子,甩了張巧兒一臉,氣的她咋咋呼呼跑了出去。
“呸呸呸,你個掃把星等著被休吧你!”
原主長的確實不算好看,她皮膚有些黑,因為長期營養不良幹瘦幹瘦的,這怎麽可能好看。
不過她洗臉時留意過,她五官還可以,好好調養下應該能看。
收拾好屋子,李棠心平氣和的出去,“收拾好了,你扶著姑娘進去吧。”
聽她雲淡風輕叫自己扶杜汝韻進去,張牧之心裏有些不舒服。
不管怎麽說他總歸是她相公,她就這麽讓他和另外一個女子親近?
眉眼一冷,張牧之眼神不善看向李棠。
“你扶她進去,再給她做些吃的,我去找大夫。”
李棠無語。
可真是遇到真愛了,完全兩幅麵孔,她又不是丫鬟為什麽要伺候人?
心裏吐槽,麵上卻絲毫不顯,李棠殷切的上前扶住杜汝韻,還囑咐她小心。
沒辦法,天運加身的女主,還是對她好點兒吧。
杜汝韻躺到**後不好意思的偏頭看她:“對不住了,占了你的屋子,你放心,我已使你相公去通知我家裏莊子上的管事了,應當很快就會有人來接我的。”
替她掖好被角,李棠好奇的打量著這個天運女主。
她生的極好看,一張標準鵝蛋臉凝脂玉潤,秀美的遠山眉下一雙狹長鳳眸,挺秀的瑤鼻下一張殷紅如血的唇瓣。
這樣的五官偏又蒙著一層如霧清冷,讓人捉摸不透,又像離著百千丈遠。
就如同書中描寫的一樣,她精致的像雪山上最美的一朵格桑花。
聖潔的高嶺之花。
李棠歎息。
不怪張牧之為她如癡如醉,要她是個男子,恐怕也抵抗不了杜汝韻。
李棠撓撓頭起身:“我去給你做些吃的。”
同一時間,為杜汝韻“如癡如醉”的張牧之找到了隔壁村的大夫。
“我家裏有個傷者,勞煩大夫跟我走一趟。”
大夫正閑著,忙進去收拾東西。
張牧之負手而立,踱步到藥箱前信手打開,找到幾個瓶瓶罐罐打開後灑了些白色粉末進去。
做完後快速將一切恢複原樣。
大夫一無所知,背上藥箱跟上了張牧之的腳步。
兩個村子挨的挺近,不過一頓飯功夫就到了,大夫顧不得歇息就進屋去看杜汝韻的傷勢。
“還好沒傷到筋骨,不是什麽大事,敷上藥休息個一個月也就好的差不多了,我先給你敷些創傷藥。”
大夫胡子花白,聲音低沉,讓人很有安全感。
杜汝韻鬆了一口氣,點頭讓他給自己上藥,都這個時候了肯定不能晦疾避醫。
“有些疼,你忍著些。”
話落,大夫打開藥罐。
張牧之眼神一掃那個藥罐,淡淡挪開了眼。
李棠撐著下巴本來沒有插嘴的意思,卻在空氣中嗅到一絲似有若無的淡香。
那香味類似薄荷卻極淡,若不是她常年泡在中草藥館裏肯定不能分辨出來。
這香味……她似乎聞過。
她伸手捉住大夫,“大夫,能讓我看看你的藥罐子嗎?”
張牧之眉心快速一擰,眼皮也跟著跳了一下,唇角微抿看向李棠。
大夫愣了愣,不明白道:“這有什麽好看的?”
李棠也不解釋,劈手就把藥罐子搶了過來,低頭仔仔細細去嗅。
那味道濃了些許,她仔細在腦子裏回想這味道屬於什麽草藥。
張牧之心頭一緊,探手抓住李棠的手腕。
他黑如點漆的雙眸看不出情緒,卻暗沉如讓人心生膽怯的極夜。
“別耽誤大夫治病,若她因此出了什麽事你拿什麽賠?”
李棠瞥他一眼掙開手,晃了晃手裏的藥罐子:“這藥裏有東西。”
張牧之沉默不語,隻不過眼眸更冷了。
大夫一聽卻不樂意了,一蹦三尺高:“你這話是何意,什麽叫藥裏有東西?這可是祖傳秘方治過不少人呢,你一個什麽都不知道的黃毛丫頭胡說八道些什麽!”
杜汝韻也驚疑不定看向李棠。
張牧之深眸睇著李棠:“你最好說出個什麽來,這不是你能胡鬧的事。”
“你嗅不到裏頭有東西嗎?”
李棠幹脆把藥罐子往大夫鼻下一送,“你聞,有細細密密的薄荷香味兒,卻比薄荷味兒淡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