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給杜汝韻解她體內冰尾之毒,李棠熬了一個大夜才製出藥方,天快亮時才沉沉睡去。
第二日一早,王氏的砸門聲就催命似的響起。
“日上三竿了還睡,我怎麽有你這麽個懶媳婦,你若再不起,看老娘把你休回李家莊……”
話音未落,房裏就是一陣窸窣響聲,李棠飛快爬起來開門,滿臉雀躍的跳出來。
“真的?什麽時候把我休回去?”
她知道就得用這招對付老虔婆,這才當了幾天懶兒媳,王氏就琢磨著把她休了!
李棠這一跳出來,倒把王氏嚇了一跳。
“一天到晚神神叨叨的,看在你這麽快爬起來的份上,就先不休你了。”
王氏一翻白眼,扭扭噠噠的走了。
李棠汗顏,突然有點後悔,剛才不爬起來好了。
“要休就真休,說了又不休,讓人白高興一場……”
李棠癟著嘴嘀咕一句,突然發現張牧之的目光正落在她身上。
壞了,剛才那話不會被他聽見了吧?
“嗬…嗬嗬……”
李棠傻笑兩聲,趕緊調頭跑回房梳洗一番。
石桌旁張牧之放下書卷,深邃眸光又沉了些許。
他這娘子自那日落水後,的確不大對勁。
聽她剛才的話,是迫不及待想被休?
待到早飯都擺上桌,李棠這才敢從房裏出來。
她先是狗腿子似的將杜汝韻扶了出來。
畢竟拉攏女主是眼下第一要務。
扶著杜汝韻到了桌旁,張巧兒沒好氣的將一碗清水似的米湯摔在她麵前。
“這日子是過不下去了,都快揭不開鍋了,家裏還多養著個大閑人,善堂都不敢像咱這麽開呢。”
“有的人也是,當她是什麽濟世名醫,還上趕著給人治病,她有那個本事嗎?”
張巧兒陰陽怪氣冷笑,明擺著針對李棠和杜汝韻。
李棠冷眼看著她麵前那碗清水米湯,直接起身去鍋裏盛了滿滿一碗濃粥。
可沒等她獻殷勤,張牧之直接將他那碗遞給了杜汝韻。
“你用我這碗吧。”
杜汝韻羞赧的低頭,“那…多謝張公子了。”
見有人先她一步,李棠也隻好端著碗,悻悻回了桌旁。
她這相公也真是的,什麽時候不能獻殷勤?
她還等著拉攏天運女主呢!
王氏瞥了一眼李棠,嘴角都快扯到地上,“杵在這幹什麽,看著就礙眼,還不趕緊回去!”
李棠瞥著嘴坐回了桌旁,心裏壓根沒當回事。
王氏越煩她才好,她巴不得趕緊被休呢。
杜汝韻眼觀四周,又將手上的鐲子摘下。
“我現今住在張家,又勞煩姐姐為我醫治多有打擾,還請姐姐不嫌棄,千萬要收下。”
說著,杜汝韻就把那鐲子往李棠手裏塞。
李棠愣了片刻,硬是沒能拒絕得了。
杜汝韻在她耳畔輕聲道:“姐姐收下吧,在婆家有了錢財傍身,才不會被瞧不起。”
絕了!
李棠猶豫片刻,還是將那鐲子收下了。
要不說杜汝韻才是女主呢,這為人處世擱誰看不佩服?
“那便當做藥錢,這些日子杜姑娘就安心住下吧。”
李棠把那鐲子往手上一戴,王氏一眼看見,眼都跟著亮了。
就算是鄉野村婦,她也看得出這鐲子絕對是值錢的好貨!
王氏做夢也沒想到,張牧之隨便上山撿來個女人,竟是個不聲不響的金疙瘩!
“哎喲,杜姑娘說的這是啥話,就是添張嘴的事,有啥麻煩的!”王氏一把推開張巧兒,狗腿子似的就坐到了杜汝韻身旁。
就算是養在莊子裏的侯府棄女,隨便一件首飾,那也是鄉下人見都沒見過的好東西。
杜汝韻敷衍笑著,壓根也沒理會王氏。
見財起意的王氏和主動為她醫治的李棠,她自然選擇幫助後者。
用完早飯,李棠主動起身,卻又被張牧之搶著攙起杜汝韻。
張牧之雖是跛著一條腿,可年月已久早就習慣,扶著杜汝韻還不成問題。
兩人各跛著一條腿,容顏都是驚世絕色,張牧之又小心的溫柔體貼,看著還真是一對璧人。
李棠抱著肩膀在後麵看著,尋思著張牧之若是反派上位,他是不是就不會黑化了?
這樣一來,能不能回現代暫且不說,至少能保住一條狗命!
正想著的時候,身後王氏的冷笑聲響起了。
“你還有閑心看?人家杜姑娘身嬌肉貴的,說不準哪天就把你爺們兒勾搭跑了!”
王氏一臉的幸災樂禍,可李棠卻不以為然,含笑看著兩人背影。
“相公學富五車,自然隻有杜姑娘這般才配得上,他們二人若是情投意合,我舍身讓位就得了唄。”
李棠大方的說完,扭頭就走,氣得王氏臉都快歪了。
放在從前,張牧之的確是李棠心中獨一無二的男神人選。
可現在保命回家要緊,杜汝韻若想要,給她就是了。
李棠挎上籃子,就準備上後山幫杜汝韻采藥。
途徑村後,幾個村婦嘰嘰喳喳的圍坐一團,可一看見李棠過來,瞬間都閉口不言了。
想都不用想,說的肯定又是張家那些醃臢事。
李棠剛想繞路過去,前幾天幫過她的那個胖嬸從人堆裏出來了。
“張老三家的,你過來!”胖嬸神神秘秘一招手。
這村裏婦人閑話是多,可虧了這胖嬸,她才能從王氏手裏扣出來些嫁妝。
這個情得承著。
“哎,嬸子有啥事?”李棠笑著迎了上去。
胖嬸一把拉過李棠,“我聽說張老三往家裏領個女人,還住了一宿,你還有心思笑?當心哪天把你攆回家!”
原來就是這事啊。
李棠剛想大方揭過,突然想起什麽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