炯炯有神，眉目含情，真是越發迷人。
不知道的，還真以為是桃花精轉世。
她現如今身上穿得還是成衣鋪的衣服，這是歸裏專門為她設計的。
楚桑倒不介意給這位活招牌免費做衣服，畢竟她穿在身上所帶來的收益，可遠比一件衣服要值錢得多。
但蘭婕妤似乎不好意思總平白無故收人家衣服，之前還推拒幾次，後來便幹脆不收了。
如果不能以平常的身份售賣給她，那她寧可不穿。
楚桑沒想到此人會有如此態度，稍稍驚愕後，也不再反對，便由著蘭婕妤。
“你是來找陛下謝恩的嗎？”
郡主府建成一事在帝京城也掀起不少波瀾，若說毫無聽聞，倒有點做戲。
蘭婕妤也沒說場麵話，直接詢問楚桑。
“是。”楚桑點頭，如實回應。
“正好臣妾做了一些小糕點，打算送去紫宸殿給陛下嚐嚐，郡主若不介意，可否讓臣妾同行？”
蘭婕妤眼神示意，身邊的婢子展示食盒，打開來看，裏麵果然有不少精巧的糕點。
“當然可以，婕妤好手藝。”
其實無論蘭婕妤以什麽理由同行，楚桑都不會拒絕，但她沒想到此人還會專門打開食盒向她展示。
就好像怕楚桑不信她，以為她故意接近，所以想證明給楚桑看，真是偶遇而已。
楚桑自認還算和善，和她相處不用那麽小心翼翼，但卻不知為何，蘭婕妤見她如此顧忌。
“不來台麵的小糕點罷了，郡主若不嫌棄，一會兒可以同陛下一起嚐嚐。”
蘭婕妤頷首微笑，與楚桑同行。
“小桑今日可有口福了。”楚桑淡淡道。
說到底兩人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同行也沒什麽話，但蘭婕妤的眼神卻總時不時看向楚桑，似乎欲言又止。
“婕妤有話不妨直說。”
楚桑不是拐彎抹角的人，看出蘭婕妤心思的她，詢問道。
“臣妾並沒有恭維的意思，但確實從第一眼見到郡主，就有種莫名的親切感。”
“就好像在哪兒見過一樣，很想讓人親近。”
蘭婕妤沒想到楚桑會忽然問她，那勾人的桃花眼一怔。
她也有熟悉感嗎？
其實楚桑從《霓裳羽衣舞》皇帝的格外看重開始，就覺得蘭婕妤非常眼熟，好像在哪兒見過。
可任憑她怎麽想，都想不起來。
就好像這熟悉感是她的錯覺一樣。
可腦海中似有非無的記憶，卻時不時灼燒著她的腦子，令她十分困惑。
本以為這種感覺隻有楚桑自己才有，卻不想蘭婕妤能夠感同身受。
難不成她們之前真的見過？
“實不相瞞，其實小桑也覺得婕妤很熟悉。”
抱著將信將疑的態度，楚桑也回複了她相同的答案。
“說不定我們見過呢，就在前世？”
楚桑的回應讓蘭婕妤的眸中閃過一絲猶豫，但那猶豫讓楚桑看不透。
她對於楚桑的熟悉究竟是喜悅還是驚愕？
一般情況下，人表述自己的親近後，當然是渴望得到相同回應的。
可蘭婕妤的態度，似乎對楚桑的回應感到意外，又或者說緊張。
難不成她向楚桑表述了親近，卻不希望得到回應？
而且前世一詞也很值得考究，正常人說熟悉，都會想著是不是以前見過，她卻直接否定了過去的會麵。
用前世來牽強解釋。
若是男女之間，楚桑還能替她圓話是拙略的搭訕，但女子之間，這般說倒是蠻古怪的。
又不是仙俠劇，哪裏來前世今生之說？
“也許是咱們之前見過彼此，卻都忘了。”
楚桑尷尬地笑了笑，簡單幾句避開話題。
“臣妾今日跟郡主說這些，著實是因為總對你有親近感，下意識想靠近你。”
“但又生怕自己冒失的舉動嚇到郡主，所以才這般猶豫。”
“還望郡主不要怪罪。”
蘭婕妤仍舊是那副小心翼翼又害羞委婉的樣子，目光灼灼地盯著楚桑。
“小桑也覺得婕妤親近，也願意與你交好。”
細細想來蘭婕妤對她的舉動，確實挺錯綜複雜。
這熟悉的親近感又因為什麽呢？
楚桑有些不知所措。
“郡主今年十六歲對嗎？”蘭婕妤含笑道。
“嗯。”楚桑點了點頭。
“臣妾也是十六歲，是八月的生辰。”
蘭婕妤一邊走著，一邊用手指撥動禦花園嬌美的花朵，看上去漫不經心又清純可愛。
楚桑記得原主是七月生辰，這麽說蘭婕妤還比她小一個月。
“若論年齡，小桑是婕妤的姐姐，可按實際情況來說，婕妤是小桑的長輩。”
這可是小她一個月的舅媽，真夠家庭倫理狗血劇的。
“郡主說笑了，妾本浮萍，隨波遊走而已。”
蘭婕妤還以為楚桑在打趣自己，有些難為情。
畢竟尋常人的正室和妾侍都有雲泥之別，更何況是在天家。
她們做嬪妃的，哪怕再得寵，也沒有什麽地位，何德何能自稱長輩？
蘭婕妤這番態度，倒讓楚桑覺得自己說錯了話。
畢竟小舅媽、小伯母這種稱呼，也就平常楚桑吐槽時自己說一說還好，若真這叫當事人聽見，還有點尷尬。
畢竟在這個生來男女就不平等的世界，幾乎沒有妾侍會覺得自己有資格與正室夫人平起平坐。
哪怕是恃寵而驕，也不會有人如此冒犯。
身份的尊貴一來不可改變，二來堅不可摧。
不然楚長鏡也不會因為身份的高低貴賤屢次折磨自己，最終導致春秋大業就此止步。
一想起楚長鏡，楚桑的思緒就直接來到天牢的那場大火，她當然不相信一切會如此巧合，可如今不這麽想，也沒有別的說辭能夠合理解釋這詭異的一幕。
沒有證據的情況下，楚桑不願自己嚇自己，趕緊搖了搖頭，阻止自己繼續想下去。
話至此處，兩人反倒相顧無言，一路來到紫宸殿。
皇帝見兩人來了十分歡喜，笑著迎兩人坐下。
“陛下，臣妾親手做了些小糕點，還請陛下和郡主嚐嚐。”
蘭婕妤簡單幾句話，就把和楚桑相遇的來龍去脈說清，隨後打開自己的食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