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別了美杜莎和不知火明日香,杜羽準備前往金山寺,見一見自己的老恩師。
他摘下了自己的假發,露出了佛珠,重新變回了和尚的裝扮,可剛要出發,自己就犯難了。
金山寺在哪呢?
他站在滿是人流的大街上完全不知道方向,於是隻能問董千秋:“千秋姐,金山寺怎麽走?”
董千秋回答道:“杜羽,金山寺在江蘇省鎮江市旁邊的金山上。”
“哦,原來在江蘇省……”杜羽一愣,“我特麽不是在杭州嗎?!我在浙江省啊,這怎麽還跨省了?這麽遠的路程……江浙滬能包郵嗎?”
“呃……你要回金山寺嗎?”董千秋問道。
“是啊,千秋姐,我不回金山寺怎麽去拜見我的老恩師?”
“哦,那你可以放心。”董千秋說,“你跟你的師父現在正在遊曆四方,途經杭州城,現在他正在西街的望福客棧住著,你去那裏找他就可以。”
杜羽這才放心下來,默默點了點頭,一路打聽著回到了客棧。
怪不得自己會出現在這兒,原來是遊曆四方。
杜羽來到了客棧中,又向店小二打聽了一下自己住在哪個房間,這才終於回到了法海身邊。
一推門,杜羽就看到一個慈祥的老和尚坐在**念經,看起來仙風道骨,頗有散仙之姿。
“師父啊!大事不好了!”杜羽知道此人定然是法海,隨即大吼一聲。
“慧淨?”老和尚默默睜開了眼,問道,“何事如此驚慌?”
“有蛇妖啊!大蛇妖!可大了!”
法海一皺眉頭,下床站起身來:“蛇妖?!可有百姓受害?”
“那、那倒沒有。”杜羽心中有點疑惑,這法海怎麽跟記憶中不太一樣,怎麽先關心百姓的安危?
“師父,雖然她們沒害人,但怎麽說也是妖啊!你不應該立刻去揍她們嗎?”
“慧淨,上天有好生之德。”法海緩緩的坐了下來,說道,“「妖」並不一定都會害人,我們不能一概而論。”
杜羽疑惑的看著眼前這個老頭,又說道:“她們剛才在城外渡劫成功了,現在法力肯定很強大,師父你不管她們,遲早會讓她們釀成大禍的呀!”
“嗬嗬。”法海微微笑了笑,說道,“慧淨,其實為師早在七天之前就感受到了杭州城內的巨大妖氣,隻是這妖一直未曾害人,為師也就沒有理會。”
“你早就知道?”
“慧淨,為師問你,此妖渡劫的時候,為什麽不在杭州城內,反而去了郊外樹林呢?”
“我不知道啊。”
“為師認為,此妖害怕天雷之力傷到黎民百姓,所以特意找尋了一個四下無人的地方,按照為師的看法,此妖心地良善,就算有著通天法力,也不會害人性命。況且畜生化人,本來就是天地之間的福緣造化,若這妖物作孽深重,天雷會將她直接燒為灰燼,又怎麽會渡劫成功呢?”
杜羽眨了眨眼睛,看著法海:“師父你……一直都這麽善良嗎?”
這次輪到法海不解了:“慧淨,你我皆為六根清淨之人,若不報以善心,如何修成正果?”
這……
杜羽默默低下了頭,這次的傳說怎麽問題這麽多?
法海看起來是個正兒八經的得道高僧,本來應該對白娘子一往情深的許仙卻是個實實在在的渣男。
這些如果都要解決的話……
等一下……渣男?
“師父!”杜羽說道,“你對玩弄女性的男子怎麽看?”
“玩弄女性的男子?”法海皺了皺眉頭,“世俗的情情愛愛,為師從不涉足,又如何談看法?”
“師父,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杜羽緩緩的搖了搖頭,說道,“我們修行之人,不應該隻苛求自己,更應該幫助世人才對。”
“這話沒錯。”法海微微點了點頭,“為師向來行善,自然知道這個道理。”
“不不不。”杜羽連忙打斷法海,說道,“師父,你平日裏頂多是扶老太太過馬路,撿一撿街邊的垃圾什麽的,這都是表麵工作,不是真正的積德行善。”
法海覺得今天的慧淨非常奇怪,說的話天馬行空,但他仔細想想,自己平日裏所做的事確實隻是「小善」。
“慧淨,那按照你的意思,為師如何行為才算是「大善」?”
“你得知道現在的年輕人的需求啊!”杜羽一拍手,說道,“現在的社會這麽封建,男男女女想談個戀愛多麽不容易?你說好不容易談上了吧,「嘎嘣」一聲,還是個渣男。多痛苦?多委屈?想找姐妹們聊天發泄一下都不行,這些壓力積攢在心中發泄不出去,這輩子就算完了。”
法海一臉疑惑的撓了撓自己的光頭:“慧淨,為師有點沒聽明白,你是說……現在的女子容易被男子欺騙?”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吧,師父。我剛才與你說的那個妖,現在被一個渣男盯上了。”杜羽嚴肅的點點頭說,“你也說過她生性善良,如果被一個人類男子欺騙了感情,還會這麽善良嗎?”
“「渣男」?是……浪**子的意思嗎?”法海一下子明白過來了:“你是擔心那個妖會報複凡人?”
“我可沒說啊。”杜羽搖搖頭,“我隻是有點擔憂,萬一那個男的跟這個妖真是「玩玩而已」,接下來會發生什麽我可說不準。他倆今晚就要「洞房」了,師父你知道「洞房」是什麽意思不?那個妖守了千年的清白這就沒了呀!”
法海緩緩站起身:“慧淨,你的擔憂不無道理,那個男子在哪裏?為師準備去見見這個人,若他真的如你所說是個浪**子,為師自會處理。能救下一個生性良善的妖女,也算是功德一件。”
“師父你終於開竅了!”杜羽這才放下心來,說道,“東街有個回春堂,裏麵有個學徒叫做許仙,如果你不出手阻攔的話,他今晚就跟那個妖女成親了!”
“慧淨你勿要擔心,為師去去就來。”法海抄起一旁的袈裟披在身上,匆匆出了門。
杜羽鬆了口氣,怪不得要把自己安排在這老和尚身邊,沒有自己的聰明才智,這個傳說根本就不成立!
法海一出客棧就覺得奇怪,這城市中彌漫的妖氣比原先濃鬱了兩倍不止,看來同等級的妖類不止一位,隻是這漫天的妖氣中卻感受不到什麽邪念,希望這兩位妖類不要如慧淨所說,真的被那個浪**子傷害了才是。
沒多久的功夫,法海就來到了回春堂門口,他正思考著如何說辭,卻見一個身上繚繞著濃鬱妖氣的年輕書生走了出來。
“此子身上妖氣濃鬱,應當就是慧淨所說之人。”法海微微點了點頭,走上前去。
許仙抬頭一看,眼前站著一個陌生和尚,淡淡的罵了一句「晦氣」,轉身就要走。
“施主請留步!”法海說道。
“嗯?”許仙回過神來,四下看了看,“叫我?”
“正是。”法海麵帶微笑,走向許仙,對許仙說,“施主……施主可是要成親?”
“是啊,小可正要出去買點紅紙回來布置布置,但是老和尚你也別有什麽想法,我們不準備宴請賓客,所以不能給你齋菜,趁早找別人化緣去吧。”
“非也非也。”法海搖了搖頭,心說這個年輕人好生無禮,但為了黎民百姓,又不得不對他好言相向,“施主,貧僧想問問你,能否取消這門親事?”
“取消?為什麽?”許仙不解,一出門看到和尚已經夠晦氣了,這和尚說的話更讓人生氣。
“因為……”法海本來想編個什麽理由搪塞過去,隻可惜出家人不打誑語,隻能實話實說了,“實不相瞞,施主你未過門的妻子是個妖。”
“妖?”許仙思索了一下,說道,“老和尚你說的沒錯,她是挺妖的,我一看到她就把持不住。”
法海眉頭一皺,微微歎了口氣,說道:“貧僧不和施主說笑,施主的妻子乃妖精化人,你二人不應成親啊。”
許仙愣了愣:“老和尚,你要是撒謊就犯戒了啊。”
“貧僧並未撒謊,施主身上如今纏繞著濃鬱的妖氣。”
許仙雙手抱在胸前,思索了半天,說道:“我玩過的女人裏麵,還從來沒有「妖」呢,如果妖能生得這麽漂亮,我倒也願意試試……”
“你!”法海差一點動怒,趕忙雙手合十,壓下怒火,“罪過,罪過。”
看來這許仙真如慧淨所說,是個不折不扣的浪**子,自己一定要想辦法救下那位妖才行。
“施主,你可能小看了妖類,貧僧願意略施小計,讓她現出原形,你看了此妖的原形如果還想娶她為妻,貧僧也就不再阻攔了,如何?”
許仙眼珠子一轉,說道:“老和尚你要施什麽計?”
法海微微閉眼,掐指算了算,此處的妖氣帶有濃鬱的極陰之力,應當是個蛇妖,然後四下一看,不遠處正有一個酒肆,於是帶著許仙走了進去。
“店家,此處可有雄黃酒?”法海問道。
“有!”店家回頭一看,發現買酒的居然是個和尚,但俗話說得好,有錢不賺是傻瓜,趕忙掏出了一壇雄黃酒交給了法海。
法海微微點頭,掏出了幾十文錢遞給了店家,這是他近一年來化緣得到的香火錢。
“施主。”法海回頭把一壇雄黃酒交給許仙,說道,“你的妻子乃是蛇妖化人,蛇最怕雄黃酒,讓她飲下此酒定能顯出原形。”
許仙默默接過酒,喃喃自語的說道:“對啊,我應該先把她灌醉,這說不定連成親都省了……這種好辦法我怎麽沒想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