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叫做鍾離春的女子聽到董千秋的求情,依然麵無表情,隻見她手臂一震,就把抓住她拳頭的董千秋震退了三步。
“喲嗬?!”叫做步足道的陰差大哥這才反應過來,“你你你你敢動手打陰差啊?!”
剛才這高大女子的一拳雖然被董千秋擋住,但是那巨大的拳風還是把他的官帽吹歪了。
董千秋沒好氣的說了一聲:“早就跟你說過了!你快走!去叫你上司過來!”
“你你你你你等著!”步足道一邊慌亂的整理著官帽一邊跑走了。
鍾離春看到那陰差跑走,也沒有追的意思,她靜靜地看了一眼董千秋,說道:“給你個麵子?憑什麽?”
董千秋咬了咬嘴唇,心想今天出門怕是沒看黃曆,這地府的頭號惡人能被她正巧遇到。
“一個兩個的,都來打擾我吃甜點。”鍾離春淡淡地看了一眼董千秋,“你也想被打,是吧?”
“我……”董千秋自知眼前這人絕不是那麽好對付的,雖然自己已經是仙人之體,可也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擊敗眼前這人。盡管千年之前她便與鍾離春相識了,可仔細想來這瘋子不會顧念什麽舊情。
“刷!”
一聲破風的聲音響起,鍾離春的拳頭已經向董千秋揮了過來。
董千秋咬緊牙關,雙手一揮,一麵巨大的圓盾出現在眼前,正好擋住了鍾離春的拳頭,這圓盾不知是哪裏的法寶,居然能穩穩擋住如此聲勢浩大的拳頭。
鍾離春一看拳頭被擋住,微微地疑惑了一下,但很快她就回過神來,冷哼一聲,掄起另一隻手,左右開弓的轟在了這麵圓盾上,很快,這麵圓盾就被她生生的打出了裂紋。
“什麽鬼?”藏在一旁的杜羽著實看呆了,“千秋姐祭出來的明顯是仙家法寶,可是仙家法寶能夠被人用雙拳打碎嗎?”
隻見鍾離春亂拳如雨下,那圓盾頃刻之間化為了碎片,法寶受損的董千秋也傷了元神,吐出了一口鮮血。
“千秋姐!”杜羽大喊一聲就要上前去,可腦海中瞬間出現了董千秋的傳音。
“不可!”董千秋咬著牙關向杜羽傳音,“你有傷在身,萬萬不能接觸此人,快跑!”
杜羽心急如焚的看著眼前的董千秋,若是現在離開,她怕是一分鍾也堅持不了。可是眼前這高大的女人實在太駭人了,連仙人之體的董千秋都對付不了,自己身為一個凡人又能做什麽?
鍾離春一步一步的走向董千秋,她的眼中毫無旁物,附近也沒有任何人敢上去阻攔。
董千秋幾次想站起來都又跌倒了,元神受損的她暫時無法行動,隻能任人宰割。
鍾離春再一次舉起了拳頭。
“住手!!!”
一聲大喝,鍾離春明顯愣了愣,她回過頭,看見一直躲在門後的杜羽顫顫巍巍地走了出來。
“別動她!”
董千秋心中暗說不好,這鍾離春簡直就是個沒有理智的瘋子,現在誰敢站出來都會死:“杜羽,你快跑啊……這人不可能聽進去你說的話……”
杜羽自知現在如果跑了,董千秋必死無疑,可他又沒有任何辦法能對付這個鍾離春,隻能先想辦法拖延時間。
“你……你別打千秋姐。”杜羽第一次感覺這麽害怕,這女人的壓迫感比對戰九嬰的時候還要強。
隻見那女人愣愣地看著杜羽,半天沒動。
“哎?”董千秋有點納悶,“這鍾離春……”
鍾離春盯著杜羽,慢慢的放下了拳頭,眼神中帶著一絲迷惘。
杜羽看著性情大變的鍾離春,自己也滿頭問號。
“好家夥,我有超能力了?”杜羽雖然一臉疑惑,不過現在的情況不是被控製住了嗎?
“你……先去那邊坐下……”杜羽指了指剛才鍾離春坐著的桌子。
隻見高大的鍾離春像隻小綿羊的一樣乖乖的點了點頭,然後去坐下了。
“到底是什麽鬼情況啊?”杜羽心中一萬個問號,但是現在不是找答案的時候。他趕忙去扶起董千秋,問道:“千秋姐,你沒事吧?”
“我沒事,調息一下就好了……但你……這是怎麽做到的?”董千秋納悶的看著杜羽。
“你還真是問對人了。”杜羽一邊把董千秋的胳膊搭到肩上一邊說道,“等我幾天,我編個好理由告訴你。”
二人還沒等著離開這家店,鍾離春又站起身來。
兩個人的神經瞬間緊繃了起來,這女人又要做什麽?
隻見鍾離春拿著一盤小甜點,小心翼翼的遞到杜羽眼前,問道:“你……要吃甜點麽?”
“哎?”
杜羽抬頭看了看鍾離春,隻見她麵無表情,但雙眼一直愣愣的盯著杜羽,仿佛還帶著一絲捉摸不透的意味。隻不過此女身高最少也有一米九,看起來實在是太難以接近了。
“我……?我要不然就……不吃了吧……”杜羽打了個哈哈說道,“我最近減肥,這東西太甜了……”
“你不愛吃甜的嗎?”鍾離春把甜點往旁邊一放,回頭對店員冷冷的說道,“馬上把不甜的甜點拿出來,否則我讓你們全都魂飛魄散。”
“啊?”店員也不知道現在是個什麽發展,緊張地說道,“不甜的甜點……?這去哪找啊……”
“那就別怪我了。”鍾離春冷冷的看著店員,身上的殺氣又溢了出來。
“不行!”杜羽一著急,大喊了一聲,“不可傷人!”
隻見鍾離春立刻收起殺氣,愣愣站在杜羽身邊,像個隨從一般。
“哎?”
這下不僅杜羽和董千秋,所有的顧客和店員全都懵了。
到底是什麽情況啊?
“你……你就在此處不要動……我去買幾個橘子給你……”杜羽大著膽子對鍾離春說道。
鍾離春又乖乖點了點頭。
“那女人不知道怎麽了,還好我現在能控製她,千秋姐我們快走……”杜羽一邊小聲對董千秋說著話,一邊快步帶著她離開。
兩人正走了沒幾步,又碰到了那名叫做步足道的陰差,隻見他身後跟著好幾個人,浩浩****的往咖啡店走來。
“大哥!就在前麵!”步足道對著身後一個陰差說道,“就在前麵那個咖啡店裏!”
“好,敢動我步足說的弟弟,我倒是要看看是什麽人!兄弟們,跟我上!”
董千秋和杜羽跟這夥人擦肩而過,董千秋無奈的搖了搖頭:“什麽步足說,步足道,確實都是些不足言說的小人物,這夥人就是去送死的……為什麽不找牛頭和馬麵過來……”
“不要管他們了千秋姐……”杜羽拉著她快步向前走著,“我先帶你去別的地方調息一下。”
二人轉過街角,杜羽找到了一個叫做「睡必死」賓館。
“千秋姐……要不……這兒?”
董千秋抬頭看了看:“哪都行……我是要調息,你可不要想多了。”
“我當然不會想多了……我就是問問你介不介意在這種地方調息……”
“杜羽……你要是再廢話……我就安排你變成白龍馬,參與整個《西遊記》的傳說……”
“可不敢啊!”杜羽大驚失色,趕忙把董千秋扶進了賓館,董千秋掏出了證明身份的陰差令,店家不敢怠慢,很快就開好了一間上房,董千秋進去之後直接盤坐在了床中央閉上雙眼,開始打坐。
“杜羽。”董千秋一邊打坐一邊說道,“我還是有些擔心那些陰差,你去給七爺八爺打個電話吧,讓他們出麵解決一下。”
杜羽點點頭,從董千秋那裏要了電話號碼和幾張冥幣,走出了賓館。
“哎,我應該在地府買個手機,現在這時代去哪兒找公用電話呀?”杜羽一邊嘟囔著一邊走到了街上,心說不知現在打電話還來不來得及,感覺鍾離春打贏那幾個陰差也就是一分鍾的事。
雖然這麽想著,杜羽還是找了一個小賣部,花了一張冥幣,打了個公用電話。
杜羽畢竟從沒見過範無咎,所以打給了謝必安,在簡單說明了一下情況後,謝必安淡定的說「情況不算嚴重,敷完麵膜就會過來」。
杜羽掛上電話正準備回賓館,卻忽然聽到街上一片吵鬧。
“哎!聽說了沒,陰差那邊好像要抓住惡人春了!”
“惡人春?!那個著名的鍾離?怎麽會啊?”
“不知道,快過去看看!”
幾個行路的孤魂野鬼在街上大喊著,不由地引起了杜羽的注意。
“那個鍾離春被抓住了?”杜羽心中納悶,“就憑那幾個陰差?有可能嗎?”
不論如何,杜羽覺得要去看一看,如果那個步足道的大哥——步足說,真的有比董千秋還高的修為的話,那必定也是地府響當當的人物啊,可是自己怎麽從來沒聽說過這號人?
杜羽快步向前走去,很快就轉過了街角,來到了那間叫做「苦等」的咖啡店。
隻見鍾離春像杜羽離開時一樣,靜靜地站在那裏沒有動,七八個陰差手持兵器把她圍了起來。
鍾離春的額頭已經被打破,鮮血順著她的麵龐流了下來,但是她麵無表情,看都沒有看身邊的陰差。
“怎麽了?剛才不是很狂嗎?”步足道拍著鍾離春的臉問道,“不是要打我嗎?”
步足說奸笑著站在一邊:“老弟,不得不說你這次立了功,這人可是臭名昭著的惡人春啊,這次咱們升官有望了!”說完,步足說又衝著鍾離春的小腹狠狠踢了一腳,鍾離春悶哼一聲,但很快又站直了身體,她依然麵無表情,一動不動。
“這鍾離春跟傻了一樣,不會是假的吧?”一個跟班在旁邊問。
“這麽抗打,還是假的?”步足道抽出了一根鐵鏈,轉了幾圈,運足了全力,狠狠地抽在了鍾離春的腰上。
“呃!”
這一下打的太重,鍾離春身形差點沒有站穩,但她咬緊牙關,用力站直了身體,嘴裏嘟嘟囔囔著說些什麽。
“你說什麽?”步足說豎起耳朵聽了聽,“這惡人春還說話呢。”
“她說什麽呢?”
步足道湊上前去仔細聽了聽,鍾離春說的是:
“好險,差點就動了。”
“這人真的傻了啊……”步足道一邊說著一邊又輪起了鐵鏈,“動了?動了又怎樣?我這次直接讓你站不起來!”
“給我住手!!”
杜羽大吼一聲衝了出來,他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心裏的憤怒無以言表。
“鍾離春,你怎麽了?!”杜羽很納悶,一個能輕易打贏董千秋的人物,怎麽會被這些陰差圍著打?
“啊!”鍾離春抬起頭來,露出了一絲極美的笑容,“你回來啦,橘子買到了嗎?”
杜羽腦海中全都是自己剛才離開時,交代鍾離春的那一句「你就在此地不要動」。
這鍾離春到底是怎麽回事?對自己言聽計從,甚至連遇到危險了也不管不顧嗎?
看著鍾離春沾滿鮮血卻一直掛著笑容的臉龐,杜羽這一次真的有些生氣了。
“你們真的是官差嗎……?”杜羽看著陰差說道,“沒看到她一直沒還手嗎?一群人圍著她打,這是什麽執法方式?”
“你小子誰啊?”步足說走上前來,上下打量了一下杜羽說,“哪個年代死的?怎麽沒見過你啊。”
步足道見到杜羽之後立刻喊了一聲:“啊!就是他!他跟剛才那個囂張的女人是一夥的,那女人還謊稱自己是傳說管理局的人呢!”
“小子,冒充陰差可是魂飛魄散的罪啊!”步足說向著杜羽走過來。
杜羽冷冷地說了一句:“有本事你就衝我來,看看最後倒黴的是誰。”
“呀,你小子還挺狂的啊!”步足說向前一步,推了杜羽一把。
說來也奇怪,這推搡了一下的功夫,整個咖啡店居然微微顫抖了起來。
“什麽情況?”步家兩兄弟有些發蒙,環視了一下之後,居然發現鍾離春的身上冒出了一層濃烈的殺氣,那殺氣之旺盛,讓整個店麵都跟著顫抖。
“別,不要。”杜羽向鍾離春說道,“這件事交給我,你若殺了官差就真的錯上加錯了。”
鍾離春一愣,有些不知所措,她可以讓自己受傷,但絕不能讓杜羽受傷。
可是杜羽執意讓她不要管,現在該如何是好?
“就這?”杜羽又往前走了一步,“推一下就完了?你要有種就站出來和我單挑。”
“單挑?!你以為我怕你啊!”何足說回過神來怒吼一聲,“你真的想魂飛魄散是吧?!”
說是「單挑」,幾個陰差卻把杜羽圍了起來,可正準備動手之際,半空中的一部分空間忽然開始變得扭曲,一陣劇烈的晃動之後,一個身穿白衣的身影出現在了半空之中。
“啊?!”幾個陰差一看這身影,立刻跪了下來,“參見七爺!”
七爺白無常謝必安忽然出現,他的臉上還掛著水珠,看起來出現的很匆忙,隻見他一邊拍打著自己的臉一邊查看現場的情況,可才看了一會,他就露出了一臉的疑問。
“不是說讓我從鍾離春的手裏救陰差嗎?怎麽看起來鍾離春要被製服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