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聽到杜羽如此言說,趕忙上前來翻看小年的手腕,果然,昨天晚上小年的手腕上還有幾道血痕,此時消失無蹤了。

“所以這是什麽意思?”謝必安不解的問道,“小年呢?”

杜羽雖然他很心疼這個白白冤死的姑娘,可自己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他隻能伸手在這個姑娘的臉上擦了幾下,讓她露出了真容。

謝範二人紛紛驚呼出聲,這才明白原來有人給此人化了妝,讓他們誤以為死的是小年。

“原來如此……有人殺了這個姑娘,還把她扮作小年,妄圖挑撥我和老八的關係。”謝必安喃喃自語的說道,“可是誰會這麽做呢?這個人同時認識我們三個,而且對我和老八、小年都非常了解……”

杜羽苦笑了一下,若是剛才自己一時之間沒有想明白,堅持認定死的人就是小年,等到謝必安自己發覺異樣,那情況可就大不一樣了。

謝必安口中所說的那個嫌疑犯就隻能是自己了。

雖然謝必安也有些懷疑杜羽,可他知道杜羽既然自己戳破了這個騙局,肯定不是始作俑者。

“可是真正的小年去哪了?”範無咎愣愣的問道。

“你們說……有沒有這麽一種可能?”杜羽試探性的問道,“七爺口中所說的那個「很了解你們的人」,就是小年本人。”

“你是說……”謝必安的頭腦本就很聰明,杜羽稍微一點撥他就明白了杜羽的意思,“小年……她自己詐死,想讓我和老八自相殘殺?”

“是的,我也隻是猜測。”杜羽回答道。

“可是不應該啊……”謝必安疑惑的看著杜羽,“她為什麽要這麽做呢?”

“可能她有別的身份呢?”杜羽試圖讓七爺八爺接受小年是個壞人的設定,可似乎沒有那麽容易,“比如她是紅巾軍,或者是你們的仇家。”

“這個觀點我不敢苟同。”謝必安搖了搖頭,“如果她真的有別的身份,又為何要跟我們度過一整年的時間呢?”

“可能……為的是讓你們放下防備,然後殺掉你們?”杜羽又說。

“那更不可能了。”謝必安搖了搖頭,“我和老八早就放下了對小年的防備,如果小年想在睡夢中殺死我們,那她早就成功一百次了。”

杜羽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小年確實有別的目的。

這個目的他卻說不出口。

總不能說「小年接近你們是為了把我引到這裏,然後殺我」吧。

“既然如此你們就當我胡說八道的吧。”杜羽說道,“我可能誤會小年了。”

杜羽自知如果一味地往小年身上潑髒水,反而會適得其反,引起七爺八爺的反感,所以隻能見好就收。

幾個人出了酒館,杜羽到藥店給阿慚和阿愧買了新的刀傷藥和紗布,然後細心的給他們重新包紮好,他們的身體很結實,這才過去了兩三天,傷口都有愈合的跡象了。

藥店老板見到過來買藥的人當中有謝必安跟範無咎,無論如何都不收錢,看來經過今天一戰,二人已經得到了這條街上鄉親們的尊敬了。

期間杜羽告訴了七爺八爺城隍廟已經被大火焚燒的消息,二人震驚不已,雖說那間城隍廟非常破爛,但也是他們住了二十年的家,他們無論如何都想要回去看看。

此時天色將晚,幾人確實沒有任何地方可以過夜,隻能回到了城隍廟中。

大火已經漸漸熄滅,整個城隍廟散發出一股難聞的燒焦氣味,許多角落的餘燼還在劈啪作響,但好消息是這裏沒有那麽冷了。

就算他們身在城隍廟中,也依然無片瓦遮頭,房頂已經全部坍塌,抬頭便可望向那無垠的星辰。

“這裏完全沒有我們存在過的痕跡了。”謝必安失落的說道。

“這些紅巾軍膽子也太大了,城隍廟也敢燒嗎?不怕神仙怪罪嗎?”範無咎看著滿地的廢墟憤怒的說。

杜羽也不知道「火燒城隍廟」到底演的是哪一出,貌似不是那個聖七傑幹的,因為城隍廟著火的時候杜羽正和她在一起。

這樣想來,難道真的是明教徒嗎?

看來他們接受不了除了「明王」以外的其他神仙啊。

幾個人靜靜的站在這城隍廟的廢墟中,想找一個地方坐下都不行。

一聲驚呼不知道從哪裏幽幽的傳出來:

“媽呀,老娘的城隍廟被人燒了?”

杜羽一愣,抬起頭來問幾人:“你們剛才聽到有人說話了嗎?”

謝必安也一愣:“好像有什麽奇怪的聲音……”

“估計是街上溜達的大嬸吧……”範無咎說。

杜羽疑惑的抬起了頭:“街上的大嬸?剛才那個聲音自己應該在哪裏聽過啊……”

“這也太不給老娘麵子了啊。”那個聲音又響起來了。

“我靠!”杜羽這才反應過來這個聲音的主人是誰,這裏可是城隍廟啊!專拜陰仙的廟啊!

他趕忙轉身尋找著四周,難道她會在這裏出現嗎?這個劇情對嗎?

謝必安跟範無咎看到杜羽的表情變了,也學著他的樣子向四周看去。

果然,一個女人不知道何時出現,站在了六大陰差雕像的廢墟旁邊。

“哎?這個大姐是誰啊?”謝必安愣愣的看著那女人的背影,他們進來的時候並沒有看到人,剛才一直在出口處也沒有見到有人進來啊。

杜羽皺了皺眉頭,完全不知道如何應對眼前的場麵。

那女人緩緩的回過頭來,露出了一張美貌和俊俏並存的臉龐:“哎?你們叫誰大姐?老娘我……不,我是說本宮,本宮有那麽老嗎?”

還不等他們回答,女人就看到了杜羽。

“哎呀!”她大喊一聲,“是你呀!老娘、不,本宮好久沒見到你啦,怎麽了,這裏也有老虎需要你審判嗎?”

杜羽實在有點蒙圈了,後土娘娘到底是記得自己還是不記得自己?

現在是元末明初,距離唐朝「崔玨斷虎」的故事都過去四五百年了,她怎麽一眼就把自己認出來了?

“領導,你這「記憶」都是相互獨立的嗎?你要記性這麽好,怎麽老是把我給忘了啊。”

“忘……?”後土娘娘臉色變了變,“老娘曾經忘過你?老娘的記性經常不太好……如果忘掉了什麽事,你多多擔待。”

“小杜子,你認識這個大姐?”謝必安問道,“她是誰啊?”

“得了,咱們快跪下吧。”杜羽無奈的搖了搖頭,“這位可是後土娘娘。”

“後土娘娘?!”二人聽完之後沒有立刻跪下,一臉的不可思議,“後土娘娘不是個神仙嗎?怎麽會站在這啊?”

杜羽感覺謝必安這句話問的有點怪:“神仙為什麽不能站在這啊?”

“不……我是說……為什麽神仙會來到這裏?你又為什麽認識神仙啊?”

“呃……這……”杜羽想了想,“這事說來話長了,咱們就先不聊了,總之你們先給這個領導行個禮吧,以後官運會旺一些。”

謝必安一愣:“官運?她不是神仙嗎?神仙還能給我們官運嗎?”

“七爺你怎麽那麽多問題啊,能不能聽我一次?”

範無咎也插話道:“我還是不信,她怎麽可能是後土娘娘?年畫上的後土娘娘都是老太太,她長得太漂亮了,跟年畫不像。”

“喲嗬!”杜羽嚇了一跳,“八爺你真是一表人才啊,我從來沒想到你還這麽會諂媚。”

“諂媚?我沒有諂媚。”範無咎一臉嚴肅的說,“我隻是說實話而已。”

範無咎的這句實話可說到後土娘娘心坎裏了。

“老娘很美嗎?”她問道。

謝必安也仔細端詳了一下後土娘娘的容顏,說道:“確實挺美的,比年畫的後土娘娘好看太多了。”

“嘿!你們兩個小子還挺會說話的嘛!”後土娘娘走過來一把就摟住了謝必安跟範無咎,“你們這身子骨構造也很奇特,估計很能打吧?”

二人有些嚇壞了,這後土娘娘跟年畫裏不一樣也就罷了,怎麽性格跟個男人一樣?

“我們會一點功夫。”謝必安說道。

“太好了,你們有沒有興趣現在就死?”後土娘娘說,“我都找了一百多年了,還差最後兩個就齊了。”

謝必安和範無咎一聽可嚇壞了,什麽叫做現在就死啊?

後土娘娘又轉頭問道杜羽:“小子,你不是說過嗎?老娘總共要找八個人,現在你也在這裏,說明老娘來對了,是吧?”

杜羽深吸了一口氣,沒敢說話,要是自己點頭稱是的話,這個傳說就直接完成了?

可明明少了一大段內容啊。

七爺八爺應該不是被後土娘娘弄死的吧?

不等杜羽說話,謝範二人開口了。

“後土娘娘……我們還沒活夠,不想死……”範無咎說道。

謝必安也趕緊賠笑,對她說:“對對對,您長得這麽漂亮,應該不會這麽心狠手辣吧?我們雖說在城隍廟裏白住了二十年,可對您一直是敬愛有加,不曾怠慢過……”

後土娘娘疑惑的看了看他們兩人:“原來你們不是我要找的人嗎?那我去哪裏湊最後兩個呢……”

她一扭頭,看到了阿慚和阿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