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聽完杜羽的一番話，激動的嘴唇微動。
“我自己都沒有記得這麽清楚，你卻都知道嗎……”
杜羽點了點頭，笑著說：“我說過，我是您的粉絲，我記得您出演過的所有作品，說實話，非常喜歡您。”
小年受寵若驚，立刻站起身來向杜羽鞠了個躬，說道：“也很謝謝您的喜歡！我已經演了很多年的戲，您可能是我唯一的觀眾了……”
杜羽總感覺這段話在哪裏聽過，他也站起身來，對小年說：“許流年老師，我呢……現在正在籌劃一種全新的戲劇形式，特別需要向您這樣優秀敬業的好演員。”
“您說我是……優秀敬業的好演員？”小年的眼神透著一股特別的精光，一臉激動的看著杜羽。
此時杜羽想起了一句話——不瘋魔，不成活。
小年的演技要超過大部分的演員，她所扮演的人物連自己都很難看出破綻。可惜像她這樣的演員並不會成為明星，因為她的長相不夠出眾，為人也不夠精明。
“在我心裏您一直是最好的演員。”杜羽對小年說，“您如果願意挑戰這次任務，我就和您說明一下表演內容。”
“我，我願意！”小年激動地說，“這麽多年來第一次有人認可我！我絕對不會辜負您的信任的！”
“好……”杜羽點了點頭，說，“我們的表演跟尋常的拍攝不太一樣，我們沒有固定的劇本，每一次都是等劇本「自己找上門來」。”
“等劇本自己找上門？”小年在演藝圈摸爬滾打這些年，第一次聽到這樣的拍攝方式。
“沒錯。”杜羽點了點頭，“劇本分好多個難度，我們永遠不會知道下一個劇本是什麽，但是劇本一旦來了，必須要全力以赴，演好這場戲。無論角色有多麽難演，絕對不可以拒絕。”
小年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又問道：“製作人老師，請問咱們是什麽類型的戲？古裝？武俠？都市？言情？”
“這正是這次拍攝有意思的地方。”杜羽說，“前到盤古開天，後到改革開放，隻要是被後人記載下來的事情，我們都有可能去演。”
“啊……”小年一臉詫異的點了點頭，“您製作的還是一個混合題材的大戲？”
“差不多吧。”杜羽點了點頭，“我們也沒有固定的台詞，隻有一個「最終目的」，隻要能達到最終目的，其餘的都看您臨場發揮。”
“明白明白……”小年連連點頭。
“至於片酬的話，一切都好說。”杜羽繼續跟小年灌輸「傳說管理局」的工作內容，“可以按月發放，也可以按次數發放。”
“片酬不重要，隻要能讓我一展拳腳，我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杜羽心中感歎小年果然是個天生的演員。
“但是有一點……”杜羽的臉色忽然一沉，對小年說，“我需要提前和您說明白，咱們所有的戲都不會NG，全是一鏡到底，不管出現了多麽意外的情況，都要自己想辦法解決，如果解決不了，極有可能遇到危險，好一點的情況是搞出人命，差一點的情況是您本人魂飛魄散。”
小年聽完杜羽的話，笑容僵在了臉上。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開口說道：“製作人老師，您真是愛開玩笑，死掉就說死掉嘛，怎麽用「魂飛魄散」這麽嚇人的詞匯呀……”
“這正是我想跟你說的另一件事。”杜羽的表情極其嚴肅，對小年說：
“許流年，你已經死了。”
小年微微張大了嘴巴，但很快又回過神來，對杜羽說：“老師，咱們的拍攝是已經開始了嗎？我現在要演一個死人了嗎？”
“拍攝沒有開始，我也沒有和你開玩笑。”杜羽說，“你必須要接受這個事實，之前的車禍不是特效，而是實實在在發生的，送你來這裏的女孩不是演員，她們是黑白無常。”
小年這才開始回想起來之前發生過的事情。
自從來到陰曹地府她就特別在意這裏的布景，相比於電視劇的布景來說，這裏顯得太過真實了。
那些漫天都在飛舞的麵包車，那些看起來麵色陰沉的工作人員，還有這裏終日漆黑的天空——
原來這一切都是真的嗎？
小年的表情明顯有些變了，她緩緩的開口問道：“所以……您剛才說的話也是騙我的嗎？如果我已經死了，這裏就是陰曹地府，您又怎麽可能是我的粉絲？”
“我並不是在騙你。”杜羽說，“我非常欣賞你的演技，對於你的表演我是由衷的佩服，隻看過一次就終生難忘。而我們這裏也確實是一個整天演戲的地方，我需要你的能力。”
杜羽這一番話蘊含著滿滿的真情實感，絲毫不摻雜一絲虛假，這讓小年甚是為難。
她失去了剛才的熱情，呆呆的望著地麵。
“但我確實撒謊了。”杜羽拿起那張寫滿小年資料的A4紙，當著她的麵撕成了粉碎，“你演的這些爛片我根本就沒看過，它們配不上你。”
小年抬起頭來看了看杜羽，問道：“既然您沒看過我演的戲，又怎麽會欣賞我？”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但我確實見過你的表演，驚為天人。”杜羽笑著對小年說，“而且我還知道你精通化妝術，可以化妝成任何人。這兩個條件對於我們的工作性質來說，實在是太完美了。”
小年一愣，這事兒可沒幾個人知道啊。
她靜靜的思索了一下杜羽說的話，確實，自己已經演了十幾年的戲，可是並沒有被任何人記住，眼前這個男人是她唯一的觀眾。
“雖然你已經死了，但正如我所說，這裏可以發揮你的全部力量，有沒有興趣和我一起共事？”杜羽向小年伸出了手。
小年思索了一會兒，問道：“在答應您之前，我想把我自己最大的缺點告訴您。”
“最大的缺點？”杜羽不太理解小年的意思。
“是的……”小年點了點頭，“我一直都有一個很大的缺點，那就是很難從人物中脫離出來……每當我扮演一個人物，我會全心全意的投入到這個角色當中，如果角色是病人，我便會慢慢的渾身無力。如果角色是武夫，我也會迫使自己身強體壯。換言之，我無法做到跟角色「不符」的事情。”
杜羽瞬間想到了什麽。
怪不得小年在扮演乞丐的時候誰都打不過，可她扮演黑無常範無咎的時候，一拳一腳又很像那麽回事，這是因為她隻能發揮出「角色」的能力嗎？就算遇到生命危險，她也不會做出跟扮演的角色相違背的事情。
說實話，這既是缺點，又是優點。
“我覺得這樣更好。”杜羽說，“我也跟你說過，我們的演出全都是拿著自己的性命在賭，而你的風格偏偏就是「穩健」，能夠將角色扮演的滴水不露，這種能力對我們來說顯得「剛剛好」。”
小年聽到杜羽這麽說，終於伸出手來和他握在了一起。
“既然如此的話，不管這裏是不是地獄，也不管我是不是死了，我會永遠表演下去。”小年看了看杜羽，說道，“哪怕全天下隻剩下一個觀眾，我也不會放棄。”
“好！”
離開小年的房間後，杜羽鬆一口氣。
這一天，他同時獲得了兩名「聖七傑」。
加上慚愧兄弟和不知火明日香，自己身邊已經聚集了五人了。
換言之，往後的日子裏，這五個人很難從「未來」行刺杜羽。
如今便隻剩下麵容冷峻的男人和那個唱戲的。
至於那個奇怪的唱戲書生，慚愧兄弟已經帶著織女的書信前去拜訪他了，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
而麵容冷峻的男人目前他還沒什麽頭緒，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杜羽讓董千秋給西王母傳了音，告知她傳送陣已經建好了的消息，西王母便在傳說管理局現身了。
她怕自己現身會引起不必要的轟動，所以帶著口罩和墨鏡，身上又穿了便服，看上去像個女明星。
她落地之後便把杜羽叫出了院子，開口問道：“有後土的消息嗎？”
“沒有。”杜羽搖了搖頭，“後土娘娘如果真的發瘋了，這個地府估計都要被她拆了，大貓你快想想辦法啊。”
“如今的辦法有三個。”西王母麵色沉重的說道，“其一是等後土惹出事端，然後給她定罪，這樣一來眾多天尊都會出麵，奈何她修為再高也不可能占得便宜。”
“這也叫辦法啊？”杜羽沒好氣的看了看西王母，說道，“你們不是好閨蜜嗎？就出這餿主意啊？”
西王母略帶惱怒的瞪了杜羽一眼，說道：“哀家還沒說完，這隻是第一個辦法！”
“那你繼續說。”
“第二個辦法就是哀家現在就去找到她，和她私下交手，若哀家能贏了，這件事便作罷，若哀家輸了，那也算消耗了她的修為。”
“這……”杜羽連忙搖了搖頭，說道，“大貓，你們好歹是兩個天尊，先不說你們倆打起來會造成多麽大的破壞……萬一你們倆某個人受傷了，那可怎麽是好啊？”
“臭小子……你還挺關心我們倆的啊？”
“我說的是實話啊，你和後土娘娘都是我的好朋友，我不能眼睜睜的看你們拚命啊。”
西王母麵色沉重的點了點頭，說道：“那就隻剩第三個辦法了，你若不想我們倆人拚命，那你就需要替我們拚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