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姐！”杜羽醒過來之後就喊著董千秋，“這次不錯啊，你們是不是給我安排什麽厲害魂魄附體了？”
“千秋姐？”
杜羽喊了幾聲，卻發現董千秋根本沒在那裏，這是第一次杜羽睜眼，發現董千秋不在屏幕前麵。
“去哪了？”
杜羽站起身來，四處尋覓著。
讓他感到疑惑的是，各個工作人眼神也有些閃躲，仿佛有什麽事在瞞著他。
“小七！”杜羽喊住了那個和他一起開過圓桌籌備會的女生小七，“給我站住！”
“啊？！”小七嚇了一跳，手中的資料全都掉在了地上。
“千秋姐呢？”
“我……我不知道……”
“小七，你在跟我撒謊嗎？”
“沒、沒有。”小七怯生生的回答道，眼睛一直不敢看杜羽。
“到底發生什麽事了？”杜羽非常嚴肅的看著小七，“如果真的有問題的話我去解決，咱們現在是同事，你們不要瞞著我。”
小七看了看杜羽，歎了口氣說道：“千秋姐在她辦公室裏……你去找她吧……”
“在辦公室？”杜羽點點頭，“正好，我再去見見小鍾離。”
小七聽後沒有說話，快速跑開了。
杜羽隻覺得有點奇怪，但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什麽事了。他穿過傳說管理局的大堂進入走廊，很快就找到了董千秋的辦公室。
辦公室的門開著，董千秋靜靜地坐在裏麵，卻不見鍾離春。
“千秋姐……？”杜羽看到董千秋之後愣了一下，“小鍾離呢？”
杜羽進屋轉了一圈，發現除了董千秋之外空無一人，董千秋的手上還拿著一個黑色的卷軸，杜羽定睛一看，發現那卷軸正是《八方鬼錄》，隻不過跟自己剛得到的時候不太一樣。
仿佛有誰的名字寫在上麵了。
“杜羽……你過來坐下……我有事和你說。”董千秋緩緩地說道。
杜羽的心裏“咯噔”一下，他有一股非常不祥的預感。
“不……不行……”杜羽聲音有些顫抖，他努力的擠出一絲苦笑，然後對董千秋說，“千秋姐……你什麽都別跟我說……我還沒找到小鍾離呢……我……我先去找到她……”
\"不，我一定要跟你說。\"董千秋咬了咬嘴唇。
“不行！你不準說！”杜羽漫無目的的在房間裏轉著，“小鍾離……你快出來啊……你別嚇我啊……”
董千秋知道杜羽已經意識到了什麽，於是慢慢站起身來，把《八方鬼錄》輕輕地放下了。
“如今在這世上，隻有你能看到她了。如果你想和她說說話，她就在你的心靈深處。”
董千秋緩緩的出了門。
過了很久，杜羽才癱坐了下來。
是嗎？
你已經……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上了嗎？
杜羽看著地上那一件自己的外套，上麵還殘留著鍾離春的體溫和清香的氣味，他把外套慢慢捧了起來，像之前鍾離春那樣擁在懷裏。
“你平時都住在哪裏啊？”
“我累了就在街上睡覺，餓了就搶野鬼的錢糧，髒了就在忘川河裏洗澡。”
“你這樣不會難過嗎？”
“難過了，就吃點甜的東西。”
那些曾經的記憶在杜羽心中一直浮現，他的心像是插了一把刀子，那刀子不停的轉呀轉，轉呀轉。
杜羽低頭一看，原來外套下麵一直壓著幾個東西。
一個已經完全沒有任何顏色的包裝紙，包著一顆融化過無數次的糖果。
一朵顏色已經泛黃，完全風幹了的白花。
一個看起來還很新鮮，但沒有剝開的橘子。
看到這些東西，杜羽終於忍受不住，嚎啕大哭。
董千秋辦公室的桌子上，放滿了糖果和零食，工作人員聽說鍾離春喜歡吃甜的東西之後，特意在這幾天送來的。可不知為什麽，鍾離春一個都沒有吃。
或許，她覺得自己再也不需要吃甜的東西了吧？
她，再也不會難過了吧？
杜羽痛哭著，抓起一堆桌上的糖果，瘋狂的塞到嘴裏，可是感覺不到任何的甜味，隻有無盡的苦澀。
“原來……難過的時候吃點甜的東西，根本不會有用……”
……
“局長，我有話想對您說。”董千秋找到何所以，語氣嚴肅的對他說。
“小董，怎麽了？”
“我認為杜羽，不適合操作員這個職位。”
“哦？”何所以聽後揚了一下眉毛，說道，“為什麽呢？”
“他的心太善良了，傳說中的東西會對他造成深遠的影響……上一次羿射九日是這樣，這次無鹽女還是這樣。”董千秋簡直不敢想，“若他經曆的太多，我怕他會崩潰。”
“所以……你不忍心看他崩潰。”何所以一語道破。
“我……”董千秋語塞了。
“小董，這世上所有的東西，有因才有果。”何所以淡淡的說，“當我拿出所有的傳說給杜羽看的時候，他選擇了無鹽女。你覺得，若他沒有選擇無鹽女，鍾離春還會記得他嗎？”
“局長……我不太懂。”
“鍾離春會癡心的等待杜羽兩千年，所以杜羽一定會想回到傳說之中一探究竟。而杜羽一旦回到傳說之中，那鍾離春必然會等待他兩千年。因為杜羽的性格如此，他不可能放任鍾離春不管，所以鍾離春和杜羽的結局，早就注定了。”
“原來是這樣嗎……”
“我再問你，同樣的情況下，鍾離春會愛上戰其勝嗎？”
“戰其勝？”董千秋認真思索了一下，說道，“不會的，若這次的操作員是戰其勝，或許兩天就能完成任務，畢竟他有仙法護身，根本不可能讓自己陷入險境，但他不可能跟鍾離春扯上感情……甚至，他有可能根本就不會進入這個傳說。”
“不錯。”何所以說，“就是因為杜羽心中一直有著凡人才有的感情，他才能在這兩次傳說中達到前所未有的完成度，發生在他身上的一切都是早已注定的，因為他是他，所以一定會發生。”
“你是說……正是因為杜羽比誰都重情，所以才更適合這個位置嗎？”
“哈哈！”何所以笑了笑，“我什麽都沒說，隻是和你講了這世上的因果。”
……
杜羽站在一片漆黑的空地上，空地中央寫了一個大大的“鬼”字，有八條血紅色的線向四周延伸，他不知道這是哪裏。
自從鍾離春消失之後，自己一閉上眼就能看到這個場景，這種事情以前從來沒有發生過。
“這是哪裏？”杜羽漫無目的的向前走著，但他根本不知道方向。
走了沒多久，杜羽發現遠處有一個人影，那個人影好像和自己一樣，對這裏充滿了疑問，她抬起頭到處的看著。
直到走近了，杜羽的淚水才奪眶而出。
“小鍾離！”
一聲大喊，不等那人影反應，杜羽就衝上去抱住了她。
“咦？”鍾離春慢慢的回過頭來，然後瞬間露出笑容。
“杜羽！”
鍾離春也慢慢伸手抱住了杜羽，這是她第一次喊杜羽的名字，也是第一次抱住他。
“小鍾離，我……我對不起你……我以為我在幫你，結果最後關頭還是你幫了我……”
“對不起我？”鍾離春眨了眨眼睛，對杜羽說道，“怎麽會呢，我現在在你的心裏，我們永遠都在一起，這是兩千多年來，我離你最近的一次。”
杜羽哭了很久，才慢慢的回過神來，他和鍾離春緩緩坐下。
“小鍾離，我們好好說說話吧？這麽多年以來，你是不是有很多話想跟我說？”
鍾離春用力的點點頭，露出了一絲極美的笑容。
……
“董助理，杜羽坐在這一動不動已經三天了，真的不用管他嗎……”小七在董千秋的辦公室，麵帶擔憂的問。
“你看他麵帶微笑的樣子，像是有事嗎？”董千秋知道杜羽進入了自己的內心世界，現在說不定正在和鍾離春見麵，所以也不忍心打擾。
“我們不要打擾他了，還有很多傳說等著我們傳音呢，我們走吧。”董千秋拍了拍小七的肩膀，帶她離開了。
------
番外故事第一章十二方鎮守動物
上古時期。
“稟報西王母娘娘。”一位神官向著西王母行禮，“黃道十二地支的鎮守動物微臣已經選好了，請西王母娘娘過目。”
西王母望著人間的太陽仿佛若有所思，但很快回過神來，說道：“哀家不看了，你且念來與哀家聽。”
“遵命。”
神官拿出一個卷軸，緩緩的展開，然後念道：
“黃道十二地支鎮守動物如下：子時取鼠，醜時取牛，寅時取虎，卯時取貓，辰時取龍，巳時取蛇，午時取馬，未時取羊，申時取猴，酉時取雞，戌時取犬，亥時取彘。”
“哀家不是很明白，愛卿是如何選定這十二方鎮守的？”
“若西王母娘娘願聞其詳，微臣自當講明。子時取鼠，是因為倉滿則生鼠，鼠代表了一方衣食富足。醜時取牛，是因為牛生而則勤耕，牛代表了一方憨厚勤勞。寅時取虎，是因虎生而為王，虎代表一方戰無不勝。卯時取貓，是因貓生而善獵，貓代表一方收獲滿滿。辰時取龍，是因龍生而為神……”
“慢著。”聽到這裏，西王母娘娘打斷了一下，緩緩說道，“容哀家三思。”
神官把頭一低，不敢再言。
“其他的鎮守哀家認為並無不妥，但需把貓辭去。”西王母娘娘皺著眉頭說，“不知為何，哀家一聽到貓這個字，心裏就不得安生。”
一個人影總是在西王母娘娘麵前揮之不去，他一出現，西王母的耳邊就總浮現兩個字：
“大貓！”
“大貓！”
“大貓！”
神官不敢忤逆，一拱手，說道：“西王母娘娘英明……隻是……如今臨時辭去貓位鎮守，一時半會恐尋不到其他合適的動物……”
“就用兔吧。”王母娘娘淡淡地說。
“兔？”神官有些不解，“西王母娘娘既然如此決定，微臣本不該有所異議，可那兔對於貓來說，並不對人親近，心性也顯得涼薄……”
“莫要胡說。”王母娘娘打斷道，“誰人敢說兔就不能有情？哀家曾見過有情的白兔，強過這天下多數人。”
“這……微臣遵旨……”神官忐忑的跪拜而去，隻留西王母一人坐在這空曠的大殿上。
西王母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天庭的月，又看了看人間的陽。
既不知那月上的白兔可安好，又不知那陽下的凡人可安好。
-----
番外故事第二章姮娥守月
“嫦娥仙子，介於你是以凡人之體成仙，本帝知道你對凡間尚有掛念。”一個身穿玉袍的高大男子坐在天庭的正中央，鏗鏘有力的對姮娥說道，“所以本帝網開一麵，會讓人定期將凡間的消息送到你處，不知你想了解些什麽？”
姮娥慢慢俯下身來行了個禮，回答道：“回稟昊天上帝，如若可以的話，小女想定期知道一個人的消息。”
“是何人？”
“此人名叫大羿，家住東勝神州東夷國，曾是那射下九個太陽的英雄。”
“好。”昊天上帝點點頭，對身邊的太白金星說道，“馬上去取那大羿的信息，定期給嫦娥仙子送到廣寒宮。”
“這……”站在昊天上帝身旁的太白金星掐指一算，為難了，“這人間根本沒有叫做大羿的人，嫦娥仙子是不是記錯了？”
姮娥聽到這裏，心裏狠狠的揪了一下，難道大羿已經死了？
昊天上帝好像看出了姮娥的心事，於是說道：“太白，你傳音給後土，問問大羿這個人有沒有去報道。”
“遵命。”
太白金星微微閉上了眼睛，姮娥在一旁沒敢打擾，她真的害怕聽到什麽可怕的消息。
“怪事……”太白金星搖了搖頭，回頭說道，“稟報昊天上帝，後土娘娘說這大羿也沒有到地府報道。”
“笑話。不在地府也不在人間，這人還變成神仙了不成？”昊天上帝一揮手，說道，“罷了，姮娥仙子，機會我已經給你，但是你自己錯失了，退下吧。”
“不……”姮娥有些慌了，“肯定是哪裏不對，大羿怎麽可能既不在人間又不在陰間？！”
“慢著。”遠處一個身影走來，正是道德天尊太上老君。
昊天上帝見到道德天尊，微微點頭行禮。
太上老君也一俯首，慢慢說道：“本君聽說，人界之主堯帝，從射日英雄的村子帶走了一個叫羿的人，隻不過那人不叫大羿，叫做後羿。不知嫦娥仙子找的是不是此人？”
“後……羿？”姮娥有些疑惑，這名字好像在哪聽過，但是姮娥明明知道，村子裏沒有其他人叫羿了。
“嫦娥仙子，你決定好了嗎？要定期收到這個叫後羿的人的消息嗎？”昊天上帝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容拒絕的威嚴。
……
空曠的廣寒宮中，姮娥靜靜地抱著一隻白兔望向遠方，仿佛在等待著什麽。
很快，一個小黑點從人間的方向快速飛來。
“啊！來了來了！”姮娥高興的手舞足蹈。
那個黑點慢慢變大，竟是一個通體漆黑的小鳥。那鳥口中叼著一分帛書，輕輕地放在姮娥麵前。
姮娥小心翼翼的打開帛書，上麵寫了一句話：“後羿隨堯帝西征，大獲全勝。”
僅僅隻有一句話，姮娥卻讀了七八遍。
然後把這份帛書小心翼翼的收好，和其他的帛書放在一起。
這些簡單的文字是她心中唯一的寄托。
“玉兔。”姮娥摸了摸懷中的白兔，“真是奇怪，平時你總會和我一起開心、一起難過，唯獨收到相公消息的時候，你格外冷淡呢。”
白兔瞥了一眼帛書，麵無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