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小魍魎……”後土娘娘看了一眼小男孩，“你先把董千秋放開吧，這樣子不好看。”
魍魎搖了搖頭，說道：“若這操作員準備搶走她呢？計劃怎麽辦？”
“一個凡人。”後土娘娘繼續拿著雞腿啃了起來，“要在老娘這裏搶人，估計還差點火候。”
杜羽心裏快速的盤算了一下，目前不算什麽大問題，後土娘娘就算不記得自己，但她畢竟還是她，曾經能搞好關係，這次肯定也能。
魍魎聽到後土娘娘的命令，右手從一把黑刀又變回了手掌，他撿起來剛才掉在地上的蘋果，啃了起來。
董千秋趕忙捂住自己的脖子，那裏一片冰涼，已經全都是血了。
杜羽慢慢的走上前去坐在了後土娘娘麵前，此刻那個叫做魍魎的小鬼一直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
“領導，我有話想單獨對你說。”杜羽說道，畢竟這件事情如此重大，越少人參與越好。
後土娘娘抬起頭，沉思了一下，對魅鬼點了一下頭。
“小魍魎。”魅鬼衝著小孩招了招手，“大人們要講話，你跟我去玩吧。”
“我不走。”魍魎用力的咬著蘋果，“我如果走了，這個人會壞事的。”
後土娘娘手裏把玩著一根雞骨頭，說道：“放心吧，小魍魎，老娘心裏有數。”
聽到後土娘娘本人這麽說，魍魎也不再堅持，從桌子上又摸了兩個蘋果，帶著走了。
後土娘娘又看了看董千秋，向杜羽問道：“怎麽說，她也要走嗎？”
“別……”杜羽有些不放心，“千秋姐就在這兒，讓我看著她就好。”
等到魅鬼和魍魎走出了石屋，後土娘娘才緩緩開口了：
“說吧，小子，跟老娘談什麽？”
杜羽知道現在這個時刻堪比傳說裏的一個超甲級任務，任何的一句話說錯了都有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往小了說地府的格局出現問題，往大了說整個世界都會出現問題。
“領導，能不能告訴我……你剛才派七爺去幹什麽了？”
“你應該能猜到吧？”後土娘娘說道。
“你……是不是已經開始你的刺殺計劃了？”
“是的。”後土娘娘吐著雞骨頭，“你把我和你聯絡的玉佩毀壞了，足以說明你的立場，老娘已經不需要再等你了。”
“立場？”杜羽思考了一下，說道，“你是指，我和你沒有在同一個立場嗎？”
“不錯。”後土娘娘說，“在這種關鍵時刻，不是朋友就是敵人，老娘能讓你在這和我麵對麵坐著，已經是對你最大的客氣了。”
杜羽不解，問道：“現在到底是個什麽關鍵時刻？”
“杜羽……”董千秋扭過頭來對杜羽說道，“地府要發生大事了。”
三言兩語，董千秋把之前後土娘娘和自己說的情況轉告了杜羽。
杜羽聽後隻是微微一愣，但很快就發現了這件事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
“領導……你說因為轉輪王行刺了北陰酆都大帝，可有證據？”
“這是轉輪王自己承認的。”後土娘娘說。
“那也不對吧……”杜羽說，“這件事聽起來太不可思議了，他行刺失敗已經是非常大的失誤，又怎麽會繼續供出自己的主使呢？明明已經要魂飛魄散了，還要再背上一個不忠不義的罵名嗎？”
董千秋也跟著思索了一下，說道：“杜羽，你的疑問有一定的道理，但是這次負責審訊的是馬麵，馬麵有獨特的審訊法寶，審訊出來的不會是假話。”
杜羽還是覺得這件事透著一股詭異的氣息，就算東嶽泰山大帝真的要殺死北陰酆都大帝，那他的動機是什麽呢？
一起治理了地府幾千年，如今怎麽會忽然發難呢？
“領導，按照你的性格，應該不會想出這種對策吧？”杜羽整理了一下思緒，說道，“從帶走董千秋開始，你就盤算著怎麽懲罰東嶽泰山大帝，據我了解，你不是一個這麽嚴謹的人啊。”
後土娘娘一愣，說道：“你小子還挺了解我的。確實，我沒有這麽好的頭腦，這都是小魍魎的點子。”
“魍魎？”杜羽指著剛才那個小孩離去的地方，說道，“你說的是剛才那個心裏極度陰暗的小孩嗎？這確實像他能想出來的事，有人刺殺，他就殺死刺殺者，合理。”
“小子，就算小魍魎的手段很過激，但他是絕對不會對我不利的。”後土娘娘說道，“不僅是他，包括魑鬼，魅鬼，他們三人都會為了我付出生命。”
“這不矛盾。”杜羽說，“領導，很多時候有的人以為是為了你好，但卻有可能會害了你。”
“嗯？”
“我覺得這件事不合理的地方有很多，在事情沒有搞清楚之前，不要如此輕舉妄動。東嶽刺殺北陰，這是他的問題，自然有很多方法可以處理他，但你派人刺殺回去，可就是領導你的不對了啊。”
“整個地府的規則都是老娘製定的，老娘想教訓一個小輩，難道還需要其他人允許嗎？”
“領導，至少我們需要知道東嶽泰山大帝的動機。”杜羽覺得這是一個關鍵點，“他為什麽要做出這種事？他的地位已經是地府最高的兩個人之一，殺掉北陰酆都大帝對他沒有任何好處啊。就算在你眼裏這是兩個小輩打架，可作為一家之主，你不應該問問先動手的那個人打架的原因嗎？”
後土娘娘手中的動作明顯停了一下，她說道：“東嶽泰山大帝，他確實有一個天大的動機做出此事，這件事隻有少數的幾個仙界高層知道，這也是我為什麽會第一時刻對他動手的原因。”
“能告訴我嗎？”杜羽試探的問道。
“這件事事關重大，如果要告訴你，需要一個合理的理由。”後土娘娘說道。
“理由嗎？因為我不想讓崔玨、謝必安、範無咎白白去送死。”杜羽有些沒好氣的說道，“你現在的做法無論成功與否，他們三個人怕是都活不了，崔玨對我有恩，範無咎和謝必安曾經幫助過我，我不能讓他們有事。”
後土娘娘牛頭看了一眼董千秋，心中暗暗說道：“果然和你這小丫頭說的一樣，這個新來的操作員居然一心想要保這幾個陰差。”
董千秋思索了半天，然後說道：“後土娘娘……你說的那件隻有少數幾個仙界高層才知道的隱情……是不是和曾經的昊天上帝有關？”
“昊天上帝？”杜羽愣了一下，“那又是誰啊？”
“就是你們凡人口中的玉皇大帝。”董千秋說。
“玉皇大帝……？”杜羽都有點亂套了，“咱們現在不是在聊東嶽泰山大帝和北陰酆都大帝的事情嗎？怎麽又扯到玉皇大帝身上了？”
董千秋沒有回答，她抬頭看了看後土娘娘，後土娘娘的表情也有些奇怪。
“果然……你們傳說管理局也知道這件事嗎？”
董千秋這下證明了自己心中所想沒錯，她回答道：“後土娘娘，凡是傳說，都會自動在我們局裏生成畫麵，不論是昊天上帝還是東嶽泰山大帝，他倆都是活生生的傳說人物，我們又怎麽會不知道？”
“難得。”後土娘娘說，“你們見證了這麽大一件事，卻完全不動聲色，不愧是一直中立的傳說管理局。”
“等等……兩位大姐……”杜羽越聽越糊塗了，“你們倆這樣聊天容易沒朋友啊，到底是什麽事兒啊？我完全聽不明白了啊！”
“罷了，本來不想告訴你，沒想到這件事傳說管理局本來就知道，那就讓這董千秋和你說吧。”後土娘娘頭也沒抬，自顧自的吃起了桌上的東西。
杜羽扭頭看向董千秋：“千秋姐，到底什麽事？這裏麵還有我不知道的隱情嗎？”
董千秋整理了一下思緒，終於開口說道：“是的，杜羽。這裏麵還隱藏了一個非常重要的信息，如果你要梳理整件事情，就需要把這個隱情也考慮進去。”
“究竟是什麽隱情？”杜羽都快急死了。
“現在的東嶽泰山大帝，就是曾經的昊天上帝。”董千秋還是老樣子，用著極其平靜的語氣，說著讓人目瞪口呆的事情。
“等一下！”杜羽仔細理解了一下這句話的含義，“你是說，東嶽泰山大帝，以前是玉皇大帝？！”
“不錯。”董千秋點點頭，“現在很多個傳說版本裏都記載了這個故事。昊天上帝曾經下凡，卻被一位張姓修仙者偷走了坐騎，由於那位張姓修仙者和昊天上帝長相極為相似，所以他頂替了昊天上帝的位置，成為新的玉皇大帝。昊天上帝自然在凡間大發雷霆，為了平複他的心情，新上任的玉皇大帝便讓他接管陰曹地府，封為東嶽泰山大帝，這件事情才算結束。”
“我的媽呀……”杜羽這下可真是驚呆了，“千秋姐你這確定不是給我信口瞎說嗎？這故事聽起來很沒有邏輯，很難成立啊。”
“很遺憾，我說的是真的。”董千秋默默點了點頭，“這件事也是東嶽泰山大帝，看起來最大的動機。”
“我本來以為……”杜羽喃喃的說道，“這隻是兩個地府大帝之間鬧了矛盾，他們互相派出刺客修理一下對方……結果沒想到是這樣……如果真的按你所說，那東嶽泰山大帝的目標非常可怕，他是要統一地府，然後對抗天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