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大黑和小黃扭送進基地倒不是很麻煩,畢竟大棕熊在這兒壓製著,而且之後宣承越還把狗嘴給捆起來了。

綁住前肢,捆住後腿,再架上一根棍子,大黑就這麽被塞進了後座,動彈不得,而小黃一直也被限製四肢,他的四隻爪子都被捆住了,身體用帆布袋包裹著,成了一條貓貓蟲,他隻能不斷地衝著宣承越哈氣,以示憤怒。

“哥,你確定他們很快就能好轉嗎?”宣磊看著狂暴炸毛的小黃,有些拿不準。

“盤羊說這是一種精神烙印,要清除並不算困難。”宣承越其實也有些沒底。

“精神烙印?之前大哥你腦袋裏麵那個?”宣磊眨巴兩下眼睛,“但是你的那個精神烙印是在你和浩元融合之後才消失的。”

宣磊不懂這類特殊能力,但他總覺得要把獸的天性隱藏是件相當複雜的事,大概比宣承越曾經遭受過的操控更複雜。

宣承越伸手捏住小黃的腦殼,讓他不要再哈了:“總會有辦法的。”

……

“很快就能解決。”盤羊手裏端著一杯濃茶,他抿了一口,隨後看向隔離間裏被特員限製行動的大黑和小黃。

站在他身邊的宣承越皺起眉頭:“沒有醫療設備和救援的特員?”

“不需要那個,精神影響已經很深了,沒法輕易去除。”在宣承越震驚的目光中,盤羊又喝了一口茶,“有獸會解決問題的。”

有獸會解決問題?宣承越注意到對方略帶揶揄的眼神,不確定道:“你說浩元?”

盤羊點頭,他靠在玻璃上:“宣導,在你的工作領域,你是行家,浩元隻是個新手。不過在這類任務上,你可以完全相信他。”

“但他隻是去阻止洛西。”宣承越沒聽懂這兩件事之間的因果關係,阻止洛西和解除精神烙印之間有什麽必然的聯係?

“小黃長年養在他們家,他們家在反叛組織裏頭的地位不會低,他們會知道是誰幹的,隻需要找到那個下精神印記的獸,然後殺掉就好了。”殺掉兩個字,盤羊說得輕而易舉。

宣承越想知道浩元他們會怎麽問出這一信息,但看到盤羊的笑臉之後,宣承越又收了聲。

盤羊領著宣承越朝外走:“我們一般要求特員們幹脆利落的,平和地完成任務,不過同時,反正他這次去的緊急,也沒有帶執法記錄儀。”

沒有執法記錄儀意味著他們的行動其實相當自由,這種例子在基地並不少,某些特殊時候,用一些特殊手段也不是不可以,反正大家回來之後上交的任務報告措辭都蠻溫和。

大家都知道有所隱瞞,但誰也不說。出任務的獸和搞後勤的獸之間有一層堪稱曖昧的默契,一起用官方的辭藻去修飾那些不怎麽見得光的細節。

“明天你們還要上班對吧?”盤羊忽然想起了什麽似的看向宣承越,“希望浩元不要請假,曠工扣工資總歸是不太好的。”

所以浩元現在到底在幹嘛?

宣承越回想起當時浩元緊張焦急的表情,對方跟他說洛西可能違背規定的時候,看起來都要哭了。

那樣的浩元能做出多誇張的事:“我想象不出浩元凶殘的樣子。”

盤羊被自己的熱茶燙到了,不斷地咳嗽:“你認真的?你沒少看浩元的作戰視頻吧?”

“我看過,但那裏麵的浩元總是故作冷淡。”宣承越想到這裏,心下還莫名有些難受起來,“那不是真正的浩元,浩元不是冷淡的,他很溫柔,像個小孩子一樣。”

盤羊:“……也許吧。”宣承越把自己認識的那個浩元帶入到了所有的場景裏麵吧!

……

嘩啦。

帶鹽的冰水被淋在了那隻年輕獸的身上,那年輕獸甚至沒法昏迷過去。

鐵通被扔在地上,浩元靠在沙發上,他又灌了一嘴碳酸飲料,隨後朝著崩潰的老獸舉杯:“朋友,你這兒冰箱功率真不錯。”

“停下,停下!”老獸放聲嘶嚎。

然而浩元隻是笑笑:“我想你兒子也這麽認為。”

趴在地上的獸已經開始顫抖了,他眼神失焦,麵色慘白。

“這小崽子變成這樣,到底是因為傷口沾了鹽,還是被冰水給凍的?”洛西踢開鐵桶,蹲下身。

洛西的能力在這兒,去公司食堂偷包鹽,讓他們的聲音無法外傳,這都不是問題。

浩元挪動蛇尾,緩緩抬起上半身:“做實驗得嚴謹,咱們可以把鹽和冰水分開試試。”

“你們不能這樣!”老獸已經顧不得自己身體了,“他會死的!”

“放心吧,他不會。”洛西走到辦公桌旁,打開上頭的黑色手提箱,手提箱裏整齊地擺放著一排透明藥劑,最底下還放著一個注射器。

當洛西拿出藥劑的小瓶子在老獸麵前晃時,老獸的表情變得更加震驚。

“不需要我再給你介紹吧?畢竟這玩意兒是你們的產品,運氣不錯,之前浩元去搗毀實驗室,正好搞到一些。”洛西輕輕在盛放藥劑的玻璃瓶身上彈了一下,“他用在普通獸身上會是什麽效果,你也清楚,對吧?”

“停下!停下!”老獸青筋暴起,“你們想知道什麽我都可以告訴你們!停下!”

“就像我說的。”浩元起身,輕輕將手放在年輕獸的肩膀上,年輕獸渾身一抖,隨後浩元又笑著開口,“幹脆利落地死有時候也是一種奢侈不是嗎?”

“之後還需要我幫忙嗎?”洛西手裏還拿著注射器,得知不需要注射折磨之後,他還有些失望,“這些藥劑我都拿出來了,不用總感覺有些可惜。”

“你得回基地關禁閉。”浩元提醒他,“剩下的交給我就行了。”

他卡住年輕獸的脖頸:“想讓你兒子死痛快點,就告訴我,那個打精神烙印的獸到底是誰?在哪兒。”

“他在……”老獸剛一開口,他的血管就開始不正常的爆起,浩元當即按住了老獸的腦袋。

洛西皺眉:“他身上也有精神烙印?”

“正常。”浩元將手伸進褲兜,掏出了一條閃亮粉紫色的小龍。

洛西一瞬間看岔了,還以為被掏出來的是什麽粉紅色魔法棒,十二歲以下小孩玩的那種。

而在看清對方長相之後,洛西嘖了一聲:“你還帶著他?”

小龍衝著洛西揮了揮抓:“爺爺好。”

爺爺?洛西嘴角抽搐了一下,覺得這龍有時候禮貌的挺沒必要的。

“他是精神類的?”洛西詢問。“對,所以果蝠把他塞給我了。”浩元把果蝠扔老獸臉上,“待會兒觸發烙印之後,你追蹤試試。”

“好!”小龍點頭。

洛西咦了一聲:“我記得他的能力不是挺多的嗎?”

“是縫合怪的能力多,不是他的能力。他隻是借由龍骨和縫合怪誕生的一個新獸格。”浩元伸手在小龍腦袋上輕點了一下。

洛西沒有回應,而浩元在做完這個動作之後,也頓住了。

隨後他們一齊轉頭,而這時候窗戶應聲碎裂,一隻獸闖了進來。

縫合怪物?!

浩元看到那雙顏色略有差異的金色雙瞳,眉頭皺起,新的拚接獸?

小龍也瞪大了雙眼。

“我……”那獸的聲音嘶啞而別扭,大概還沒有習慣說話,“神。”

“我是,神。”那獸說完這句,立刻朝著浩元和洛西衝來。

“不止他一個!”洛西大聲道,“小心點!這棟大樓裏頭還有普通獸!”

他們的影子在一瞬間拉長,果蝠拽著雪鴞從影子裏鑽出來。

雪鴞試圖將拚接獸拉入結界,但是他做不到:“該死的!現在這個拚接獸壓根就算不上生物,他也不屬於死物,界定不明,拽不進去!”

……

等在隔離室外頭的宣承越接到了王大咪的電話。

王大咪那頭很吵鬧,似乎還伴隨著爆炸聲和哭聲。

“兄弟。”王大咪聲音有些恍惚,“公司大樓炸了。”

宣承越:“你說什麽?”他懷疑自己聽錯了。

“我說,公司大樓炸了,沒獸受傷,不過我差點就跑進去拿東西了。”王大咪顯然被嚇得不輕,“兄弟,現在什麽情況啊?”

不等宣承越開口,去處理公務的盤羊就去而複返了,還帶著倆特員:“他們急眼了。”

“什麽?誰?”宣承越大腦稍稍有些遲緩。

“反叛組織那些獸。”盤羊讓那兩名特員把宣承越扶起來,“你不能被他們找到!先跟我們走。”

宣承越下意識點頭,目光瞥到了盤羊的手臂,以及胳膊上纏繞的荊棘與薔薇。

“你幹什麽?!”盤羊看到宣承越退後,眉頭不自覺皺起。

“不,沒什麽,我就是精神有點恍惚。”宣承越深吸一口氣。

麵前的獸壓根不是盤羊。

他看到了對方身上的圖騰,這種圖樣的圖騰他見過,但宣承越相信對方絕對不會暴露這種低級錯誤,所以這個圖騰能被他看到,大概率還是因為自己的特殊性。

不能揭穿,撕破臉之後的危險性不可估量,就算浩元能催動他身上的火,那些特員也可以用其他方法殺死他。

盤羊去了哪裏?

失守了?

不,如果真失守,那麵前這獸也就不需要偽裝了,盤羊也不可能叛變,不然過來騙他的應該是真貨。

“我們去哪裏?”宣承越像是六神無主一般地抓住了身側獸的胳膊。

拖時間,能拖多久拖多久!

“誒!啊啊啊,我,我們…。”被他抓住胳膊的那位壯漢嗓子壓得極細,“那,那個……”

宣承越:……

這是那隻豎琴海豹套了偽裝?

眼看麵前的壯漢開始高頻抖動,宣承越腦內幻視了一下海豹的身體。

震動的鵝卵石。

這果然是那隻海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