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裝死想要逃避現實,然而這卻瞞不住探測的儀器。

在發現各類波動都趨於平緩之後,洛西撲騰著翅膀飛過去看了兩眼。

當時宣承越還在懵逼中,他手裏拿著戒指,有些無措地站在原地。

宣承越倒是想把浩元拽起來,但浩元他閉著眼睛居然還能躲開。

“你把他殺了?”洛西趴在牆頭詢問宣承越。

“浩元隻是有點害羞。”宣承越摟住了浩元的大尾巴,他感覺得到尾部的肌肉收縮,自己碰到尾巴的時候上頭的肌肉猛地動了一下,剛才洛西開口的時候也是同樣。

洛西腹部還有個傷口,浩元大概知道是自己做的,他暫時不想麵對現實。

浩元還想把尾巴都收回去,最好是能把自己給團起來,宣承越另一隻手也準備伸出去摟對方的尾巴,但他那隻手上還拿著戒指。

剛才宣承越也算是在求婚,他現在把戒指放回口袋,那算不算求婚失敗?

就在宣承越糾結的時候,浩元默默伸出手,他依舊沒有睜眼。

宣承越……

他把戒指套上了浩元的無名指,隨後幹脆原地躺下,和浩元躺在一起。

“你們先走吧,我陪浩元待一會兒,”宣承越說。

“行,哦,對了。”洛西打了個響指,隨後道,“不會再有獸發現你們的,你們在這兒做什麽都可以哦。”說完,他相當善解獸意的從牆頭消失,他們今晚估計不能睡覺,還得處理後續。

至於宣承越和浩元,他們不需要參與這麽多。

在落地之後洛西呼出一口氣,他依稀記得自己是退休了的,這件事結束之後,他一定要找基地討到足夠多的補償。

盤羊和雄獅估計已經把反叛組織的罪責都安排完了,現在他們需要做的就是滅口。

反叛組織已經徹底暴露,接下來就是清理的體力活。

洛西回頭看了一眼,又輕歎了一聲,感慨道“年輕就是好啊。”

宣承越躺在浩元身邊,他看了一會兒夜空,隨後目光落到浩元身上,伸出手來捏住了浩元的鼻子。

他等了一會兒,最終浩元實在憋不住了,張開了嘴,同時那雙眼睛也終於睜開了些。

“醒了嗎?”宣承越笑著看浩元。

浩元“……你不能這樣。”

“但你還沒有答應我的求婚。”宣承越也很無奈,“而且逃避不是辦法,我想在你這兒討到一個準確的回複。”

“但是我把這些都破壞了,我還攻擊了洛西和你。”浩元不敢將目光落在宣承越的身上。

宣承越有些詫異“你什麽時候攻擊我了?”

“我對你的態度很糟糕。”浩元還記得自己一口一個假人類,語言攻擊也算攻擊。

宣承越沉默了,他回想了一下洛西腰間的慘狀,又看了眼自己整齊的衣服“咱們不能雙標的這麽誇張。”

“我很高興你在意我。”宣承越盡量讓自己更溫柔一些,“你記得回家了跟洛西道個歉,至於我,我不介意你說的那些,你沒對我做錯任何事。”

浩元顯然沒有被安慰到,他的尾巴不安地扭動著,眼珠四處轉,就是不敢看宣承越。

“你讓洛西受了些傷,除此之外沒有造成任何傷害,而且傷害對方也不並不出自你的意願,這是一場獸為的意外。”宣承越覺得浩元有些時候是缺乏安全感的,甚至有些患得患失。

這種性格大概得歸結於浩元的成長,他從未見過自己的父母,洛西帶了他六年之後就墮落了,把他扔下了,但這種狀態卻不是說改就能改的。

宣承越往浩元懷裏擠了一些,浩元渾身僵硬,顯然,他在糾結自己到底要不要躲,他現在還沒膽子麵對這一切,但又怕傷了宣承越的心。

就在浩元左右為難,大腦力量死機之際,宣承越開了口“我跟你說過我在原世界還有個親媽吧?”

浩元點點頭,他知道宣承越的母親,同樣也知道宣承越的母親離世的早。

“我媽運氣不怎麽好,丈夫死了,一個人拉扯兩方老人,外加一個我。”宣承越的聲音很平緩,“我記得我小時候唯一的夢想就是掙大錢,然後帶她過點好日子。我把我這個想法跟她說過之後,她笑得特別樂嗬。”

“是欣慰的笑?”

“是看樂子的笑。”宣承越伸手捏住了浩元銀白的發尾,“她告訴我,未來其實是看不見的,太執著某一件事,那未來得不到它,或者失去它的時候,那就太難受啦。”

浩元猛地握住宣承越的手,他不明白宣承越所謂的“失去”是什麽意思?

他會失去現在擁有的一切?

宣承越卻將他的手拉到麵前,輕吻了他的手背,他繼續說“我無法向你擔保未來一帆風順,我也沒法擔保我們會同一天死亡,不留下任何一個,畢竟我不是神,沒法事事如意。”

“但我能保證,在那之前的每一天,我都是喜歡你的。”宣承越看向浩元,浩元的金色眼瞳在滿地的星星燈照耀下更加漂亮了。

浩元顯然是有些懵逼的,大概是沒想到這麽奇怪的東西居然是告白,但仔細想想,還挺符合宣承越個性的。

“所以現在的我們都是幸福的,你接受了我的求婚,我們一起躺在這裏。這時候腦子裏再去患得患失就太浪費這大好的氣氛了。”宣承越輕輕觸碰浩元的嘴唇,“我準備了這麽久的求婚現場,你就沒有感動嗎?”

“感動的!”浩元連忙點頭,“我很喜歡這些。”這些金光燦燦的裝飾正好戳中了浩元的審美。

“那你現在應該拋棄那些負麵的情緒,遵從你的內心。”宣承越想得特別好,他覺得在開導完浩元之後就應該是他們的交心時間了,他們應該擠在一起,治愈過去,暢想未來。

啪嗒一下。

浩元的大尾巴貼在了宣承越的胳膊上,蛇腹在宣承越的胳膊上輕輕摩擦。

宣承越看了眼蛇尾,蹭過來的鱗片與其他腹鱗有明顯的不同,宣承越對它可太熟悉了。

浩元說“我很高興,很興奮。”

宣承越“……看出來了。”看樣子自己和浩元的腦回路還有那麽一點點差距。

“這裏真的很漂亮。”浩元那雙眼睛像是烈日,此時明顯比剛才更亮了些,“我想在這裏變得亂七八糟!”宣承越說的對,他應該遵從內心。

這是可以說的嗎?!

宣承越想要提醒對方,這個時候按照程序他們應該你儂我儂,坐在星海裏談天說地,依偎在一起,偶爾看向對方,然後正好目光相接,隨後相視一笑。

而不是像現在這麽,這麽……

“宣導,你在幹什麽?”浩元抬頭張望。

“哦,用燈把你捆一下。”宣承越的一隻手始終摟著尾巴,在他捆到腰部的時候,甚至還拍拍浩元的腹部,讓浩元配合。

這種東西當然是禁錮不住浩元的,但他們總是熱衷於整點花樣,宣承越一邊行動一邊在心裏唾棄自己。

真是越長大越虛偽。

“好了,變成腿吧。”宣承越說,尾巴還是擋得太嚴實了。

……

正在幫忙處理後續的洛西用手背擦了下臉龐沾到的血跡“我剛才應該偷偷在那裏裝個攝像頭的。”

“叔,你不能這麽變態的。”果蝠把手裏的獸抹了脖子。

一夜之間這麽多獸的消失,大多還是些有權有勢的,基地給他們的消失找理由估計都得翻破詞典,不過這不是洛西他們需要考慮的。

“我可沒有這群混蛋變態。”洛西的笑容有些猙獰,如果他想,他是可以讓自己不沾半點髒汙的,但這次不同,這次洛西隻是在單純的發泄。

他敲了敲身側的牆壁,隨後硬生生用拳頭砸出了一個坑來,露出裏頭巨大的保險櫃“你們這些小毛崽子不會明白的,這群惡心的理想主義垃圾到底害死了多少獸。”

作為已經失去能力的那部分,他們其實是自由的,不會被監管,不會有獸定期來調查,他們已經成為普通獸了。

他們沒有體會過半分特員的掙紮,卻自以為是地想要創造“神”,成為獸上獸。

為了特員,放他娘的屁。隻不過是胃口大了,貪了,覺得自己天生就該有能力。

他們試圖用普通獸人的科技,讓“屬於自己的力量”回來,這本身就挺搞笑的,畢竟特員能力衰弱本就伴隨著獸人力量覺醒。

如果這幕後黑手是個強悍的特員,什麽深藏不漏的狠角色,興許洛西都沒那個興趣參與進去。但偏偏這就是一群貪心不足的家夥,洛西這口氣是無論如何都咽不下去。

“盤羊跟我說,你之後得看個心理醫生。”果蝠提醒他。

洛西打開保險櫃,聞言停頓了一下“心理醫生?能力是什麽?長得怎麽樣?”

果蝠“別獸是有職業素養的。”

“我的前負責獸也是有職業素養的。”洛西勾唇冷笑,他前負責獸就是因為和他發生了關係才被辭退的。

“叔,你前負責獸都已經出家了。”果蝠確定了,洛西沒有問題,他要真的深度崩潰,就不會繼續沉迷這類低俗趣味了。

洛西翻出資料,隨意看了兩眼,將重要的,最慘烈的那一類挑出來,其他的幹脆聚攏到一起,一把火燒掉,在看到火的時候,他似乎又想到了些什麽“嘶,宣承越今天不會在那個破醫院過夜吧。”

“醫院有問題?”

“醫院沒問題,人類的體質有問題。”

“宣導他們聊聊天也就回去了,聊天能聊出什麽體質問題?”果蝠皺眉,他總覺得洛西對宣承越有偏見。

“聊聊天?”洛西嘖了一聲,“你知道個屁,小崽子。”

現在果蝠不止覺得洛西對人類有偏見,還對自己有偏見,他還把自己當小崽子嗎?

然而事實就是,洛西一語成讖。

第二天上午十一點宣承越才從草地上爬起來,他是被電話鈴聲給鬧醒的。

猛一起身,腦袋昏昏沉沉,差點重新栽下去,幸好浩元的尾巴及時過來做了個支撐。

“宣導?”浩元還是那個元氣滿滿的浩元,他已經不見疲態,受到影響的依舊隻有宣承越。

宣承越摟住大蛇尾巴,有氣無力地對著手機喂了一聲。

“老宣。”手機那頭是胡誌的聲音,“你感冒了?”一個單音節都能聽出濃重的鼻音。

“還好,你說吧。”宣承越咳嗽兩聲。

“公司大樓炸了,上麵似乎是會給賠償的,咱們拉到的投資數額也很充足,可以換個地方,隻不過之前已經開始製作的op和ed的幾個文件沒了。”胡誌聲音有些低沉,“老宣,咱們……”

“從頭開始了對吧?”宣承越接話。

“嗯。”胡誌說到這裏,長歎了一聲,“也不是第一次了。”

“這次比上次情況好得多。”宣承越扶著浩元站穩,“先找找新公司的地點吧,最好能找個臨時的場所先用著,裝設備還得花挺多時間。”

“我就是想問,你看能不能借你的關係,跟基地那邊聊聊,騰個地方出來,也安全些。”胡誌很無奈,這次算是恐怖/襲擊,誰知道還會不會有下一次,這次隻是示威,如果下次他們在眾獸上班時這麽幹怎麽辦?

宣承越還沒應,浩元就先開口了“我去跟負責獸聊聊,騰個地方沒問題。”

“那好。”解決了一個問題,胡誌又說,“這次是襲擊,為了安撫大家,我想先放一個星期的假,正好咱們一起去看看地點?”

“行,那明後兩天給你答複。”浩元拍了拍宣承越的胸膛,給他順氣。

“咳咳。”宣承越把浩元的爪子弄開,“那正好,我今天還有點正事要做。”

“你要去看病?”胡誌皺眉,“你病得很嚴重?”

“不嚴重。”宣承越晃了下腦袋,“趁著他們今天上班,我想去帶著浩元扯個證。”

“哦哦,那你去吧。你求婚成功了?”

“妥了。”宣承越又咳嗽了兩聲,胡誌也沒再找話題繼續聊,扯了句還有事就給電話掛了。

宣承越又晃了下腦袋,隨後看向浩元,他想問浩元狀態怎麽樣。

結果浩元好像恍惚了。

宣承越喊了一聲“浩元?”

浩元回過神來“啊?我願意!”

宣承越“你昨天就願意了。”

浩元又發出了幾聲無意義的語氣詞“那,那你願意嗎?”

宣承越“……浩元?”

“是我!”

“你在緊張?”

“不可能,這種小事我怎麽可能會緊張,不就是領領領領證嗎?嗬嗬,不值一提。”

“……”

“不過我,我可不可以,回家換一套正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