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承越沒想到自己還能醒過來,這次是被凍醒的。

就在他好不容易再次睜眼,意識慢慢恢複的時候,那隻威脅他的大高個獸嘖了一聲:“明明是熊族,還那麽弱。”

那還真是對不起哦,宣承越麵無表情。

下一刻那隻獸就抓住他的下巴抬了起來,表情凶狠,但動作很輕,主要是怕宣承越一言不合又暈給他們看:“隻是腦震**而已,死?嗬嗬,當然,你要是真的想死我也可以送你一程。”

“隻是腦震**嗎?”宣承越的雙手被反剪在身後,被套了個小巧的拇指銬,他沒有學過什麽相關知識,現在也壓根沒有掙脫的力氣,“我怎麽感覺我腦花都快飛出去了?”

“那隻是你太弱了而已。”開口的是另一個男獸。

男獸長著一張笑臉,腦袋上的白色狐耳和身後的大尾巴暴露了他的身份,一隻雪狐。

而威脅他的那個高大男人頭頂長著圓圓的熊耳,白色熊耳,但他的眼睛並不是紫羅蘭色或者紅色,這就證明它不是白化種,更有可能是一隻貨真價實的北極熊。

而另外兩隻宣承越看不太出是什麽種族,畢竟像浩元那類的,身上唯一的獸形特征就是眼瞳和一些細小的鱗片。

“我確實弱。”宣承越點頭承認了,他的聲音有些抖。

反正對麵北極熊一拳下來宣承越肯定得沒,他不逞這個能,而且:“冒昧問一句,房間裏的溫度為什麽這麽低?”

“怎麽?”北極熊皺眉,宣承越不是該死的時候,現在最主要的是讓宣承越明白他如今的處境都是拜浩元所賜,這樣之後才好進行合作。

至於房間的溫度,他們本身不喜歡氣溫太高的環境,所以這個房間隻有零上三攝氏度。

“是這樣的,你看看我的嘴唇。”宣承越感覺自己牙齒打顫都快打出節奏感了:“有沒有覺得它有些發紫?”

“你有心髒病?”北極熊明白了,並且覺得這個被綁架的獸真的好麻煩。

“這是凍的。”宣承越無奈,“如果不是我的求生意誌強迫我醒過來,我現在大概已經成了屍體。”他現在指定是凍出了一點毛病,畢竟他身上還穿著短袖。

“你不是熊嗎?”大白狐狸很震驚,“哪怕黑熊戰鬥力不怎麽樣,也不至於在這種溫度下冷成這樣。”

“我沒有獸形。”宣承越的聲音變得有些厚重黏膩。

離得最近的北極熊撤下放在宣承越下巴上的手,去摸他額頭,果不其然,熱的都可以架鍋燒水了:“他在發燒!”還真冷出問題來了?

“臥槽。”一旁的獸跑上前,他本想在宣承越臉上抽一巴掌讓他醒醒,不過考慮到宣承越弱雞的體能,隻能轉抽為搖。

“你千萬不能睡!”他怕這個獸眼睛一閉就再也睜不開了,那他們之前所做的努力就全白費了,而且宣承越不是什麽沒有知名度的普通獸,他的死亡絕對會帶來無窮無盡的麻煩。

話說這家夥到底怎麽長大的?他為什麽能活到27歲?

“給他整點感冒藥!”一旁的白狐獸人說完之後又安靜了一會兒,“但我們現在不能離開這個這兒。”他們不能擅自行動,一切都得聽從上頭的指令。

“先把恒溫裝置給關了?”有獸人問。

“不行,這兒太熱了。”北極熊第一個反對,“總會有別的方法的。”

……

宣承越努力呼吸,但他真的很難吸入氣息:“那個,我頭暈。”

北極熊變成原形壓在了他的身上,確實不冷,但壓得難受,而且宣承越依舊頭疼想吐。

“你怎麽這麽弱!”北極熊不知道第幾次吼道。

“那還真是對不起哦。”宣承越很無奈,他隻是個動畫導演,維持身材不走樣,甚至還有腹肌,這已經是他能做到的極限了。

要知道大多數動畫導演那都是圓潤且沒頭發的,甚至年紀輕輕就胃出了問題。

北極熊罵罵咧咧地把宣承越挪了個地方,他坐在地上,將宣承越抱在胸前。

宣承越沒法變成獸形,他這麽大一隻熊,在挪動宣承越的時候忍不住思考,他要是一用力,會不會把宣承越給攔腰勒斷?

“實在不行你們給我張紙給我個筆,我寫個遺書吧。”宣承越鼻子堵住了,身上開始一陣一陣的發冷,四肢虛浮無力。

北極熊沒搭理他:“我摟著他就能摟一麵,其仔你幫個忙。”

宣承越的後背貼著北極熊的肚皮,他眼見那位外表看不清種族的獸應聲,而後湊了過來,摟住宣承越。

怪不好意思的,獸人世界的各位長得都挺不錯,宣承越還沒跟哪個陌生男性這麽親密地接觸過,不過他腦子已經開始不清醒了,反抗也沒用。

這隻獸的後脖頸是黃色,像是某種特殊的圖騰,是代表他的種族嗎?

很快的,這隻被稱為其仔的獸就變換了形態。

他是一隻好大的——帝企鵝?!

宣承越坐在北極熊身上,懷裏還有好大一隻帝企鵝?!南北兩極的動物此刻把宣承越夾在中間了?

“企鵝?”宣承越現在腦子亂的要命,他認識帝企鵝還是因為小時候看過的某部3d動畫片,啊?所以他現在其實是在動畫裏頭嗎?這一瞬間,宣承越腦子裏最後的清明徹底消失了,“企鵝!”他猛地抱住了對方。

帝企鵝受驚一般的叫出了聲。

“我何德何能!”宣承越快要哭了,企鵝都對他投懷送抱了。

“救我!救我!!”帝企鵝撲騰著自己的短翅膀。

一旁的雪狐晃了晃尾巴,咦了一聲:“他是不是思維混亂了?這樣會燒糊塗的吧?”

“那怎麽辦?”北極熊嚷嚷,“咱們這兒也沒感冒藥啊!”

“臥槽你們快點啊!他是流氓啊!”帝企鵝快瘋了,宣承越對他上下其手,不止摸他肚子和腦袋,還盤他翅膀,最重要的是,“混蛋!別摸鵝育兒袋啊!啊啊啊救命!”

宣承越仿佛聽到了人在說話,但他覺得這是錯覺,畢竟帝企鵝怎麽會發出人的聲音呢?果然是他燒糊塗了:“誒嘿嘿嘿,帝企鵝。”

“冰雪精靈誒。”宣承越說。

不停撲騰翅膀的帝企鵝忽然停住了:“你剛才說什麽?”

“我說你育兒袋裏麵沒有蛋。”宣承越歎氣。

“不是這個!我又沒結婚我育兒袋哪兒來的蛋啊!”帝企鵝大叫,不過很快的,他腦袋就被宣承越抱過去了。

“噓,帝企鵝是不會說話的。”宣承越用另一隻手捏住了他的嘴,他覺得他幻想裏的帝企鵝有點奇怪,生理結構和人都不一樣,怎麽能說人話呢?這不科學。

在捏住對方嘴之後,宣承越看向空地,一副很悵然的模樣:“安安靜靜陪我看會兒雪吧。”

他看的地方隻有白熾燈,哪兒有雪?

“他不會真傻了吧?”雪狐有些拿不準。

“他要是傻了,那咱們把他還回去也沒用吧?”開口的是他們裏麵唯一一隻雌獸,在說完之後她變成獸形,是一隻相當圓潤的海豹。

海豹蛄蛹到宣承越麵前,她支起上半身,用那雙大而圓的黑色眼睛看著宣承越:“你知道我是什麽嗎?”

“海豹。”宣承越誠實的回答。

“看來他還沒那麽……”海豹想開口,結果腦袋猝不及防就被宣承越摸了,她頓住。

“好滑溜。”宣承越感慨,感慨完之後他看著海豹圓溜溜的身體,忽閃忽閃的黑色眼睛,又來了一句,“我可以抱你嗎?”

“流氓離我遠點!”海豹往後撲騰。

企鵝也實在忍不住了:“臥槽你怎麽雌雄不忌的?”

“可我是人,她是海豹啊。”宣承越覺得這企鵝真奇怪,他還能圖一隻海豹的美色不成?好吧,他確實喜歡海豹,但不是那種喜歡。

周遭氣氛隨之一凝。

北極熊的大爪子放在宣承越的腦袋頂上:“完了完了,他真傻了。”

人這種玩意兒基本等同於神話故事,認為自己是人類這種情況基本隻發生在中二期,北極熊這下是真的慌了:“我們不會召喚出了他的第二獸格吧?”某種程度上也算是折磨到宣承越了,但他們自己好像也被折磨到了。

宣承越看著海豹,他又說:“海豹真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愛的動物……之一。”

最後那個之一是遲疑一會兒之後才說出來的,說完後他立馬對一旁的帝企鵝表忠心:“你在我眼裏也是最可愛的之一。”

“我不需要你做這種承諾啊!!”企鵝愈發暴躁了。

“啊,發燒能看見企鵝北極熊還有海豹,這燒發得不錯。”宣承越在北極熊的肚子上蹭了蹭。

“不,看見我們不稀奇,你覺得自己是人類這一點很稀奇。”企鵝嚷嚷。

“你們都會說話,這是夢裏唯一一處不完美的地方。”宣承越歎了口氣。

北極熊兩隻爪子捧住宣承越腦袋,輕輕晃悠,試圖把他腦袋裏的水給晃出來。

宣承越樂樂嗬嗬笑出了聲,最後在北極熊一臉暴躁的表情中,蹭了蹭北極熊的爪子,嗯,很糙,跟磨砂紙一樣,但這是北極熊誒!

被蹭的北極熊像是被火燎了手,迅速抬高雙爪做出投降狀:“他剛才在做什麽?”

宣承越沒了爪子,又逮住了帝企鵝蹭,不斷地用臉頰摩擦帝企鵝的臉龐。

“啊啊啊!讓他離我遠點!”帝企鵝不知第幾次崩潰大叫,“我頂不住這個!”宣承越的外形和人類太像了。

海豹狐疑地撲騰過來,衝著宣承越拍了拍自己的鰭狀前肢。

宣承越的注意力瞬間被吸引過去,海豹拍手?

之後海豹還啪啪啪地拍了自己圓溜溜的肚皮:“你要過來抱一下嗎?”

宣承越瞬間張開一隻手給海豹摟住了,他為了摟住海豹,還刻意探出了上半身,北極熊被他嚇了一跳,連忙伸抓給宣承越撈回來。

宣承越嗬嗬嗬的聲音不停,蹭蹭企鵝,蹭蹭海豹,又蹭蹭北極熊,他感覺自己身處天堂,上帝對他真不錯。

海豹思索了大概二十幾秒才開口:“也許我接下來的話不太成熟,但我想知道,咱們可不可以假裝撕票,然後把他領回家養起來?”

“你在放什麽狗屁啊!”雪狐炸毛了!

“他應該已經變成傻子了吧?傻子放回去也沒用吧?還有可能暴露咱們的行蹤。”海豹回蹭宣承越,“他長得好看,把自己當成了人,重點是現在他變得不聰明了。實不相瞞,我幼兒園的夢想就是能夠擁有一隻人類。”

“有道理啊。”帝企鵝恍然大悟。

“有個屁的道理!”雪狐炸毛更厲害了,“他隻是沒有獸形的黑熊而已!而且他現在不過是發燒了腦子不清醒,不是傻了!”

“話說我很好奇,為什麽宣承越對狐狸沒興趣?”北極熊忽然開口。

“你這個人類控給我閉嘴。”雪狐麵無表情。

“我不是人類控啊。”

“之前被‘上個文明的人類’詐騙了五十萬的是誰?”雪狐毫不猶豫地揭北極熊老底,“不準養!我們是綁架犯知道嗎?綁架犯!”

“是啊,他是我們綁架過來的,那為什麽不能養?”海豹忽然理直氣壯了起來,“還有你,不要因為嫉妒而對同伴說些惡毒的話!”

“媽的打一架!”雪狐直接朝著海豹一個飛撲,他化為獸形,勢要給這隻海豹一點顏色看看。

不過他半道上被宣承越截了胡。

宣承越看著毛茸茸的雪狐,嘴唇都在顫:“不要為了我而爭吵。”

說完,他把雪狐往懷裏一把拉:“你們都是我的天使,我平等的愛著你們每一個。”

啊!他真是個罪孽深重又充滿魅力的人。他放不下任意一隻獸,他該不會是這世上唯一一個同時愛著整個動物世界的男人吧?

其他獸:……

這什麽詭異的渣男發言?宣承越現在腦子裏在演什麽劇本?

……

“還沒找到線索嗎?”雪鴞看著麵色陰沉的浩元。

果蝠在一旁眼睛都是紅的,哭著看監控:“宣導現在一定很害怕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