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磊被帶去做了背景調查,盡管他是宣承越的弟弟,但為了確保綁架這事兒跟他完全沒關係,必須把流程都走一套。

等他回家的時候就發現家裏頭多了一隻獸。

宣磊和宣承越老家並不在這個城市,隻不過哥倆都在這兒工作,宣承越定居了,而宣磊借住在他哥家。

“小磊。”宣承越衝著宣磊招招手,算是打招呼。

而宣磊的目光從始至終都盯著廚房裏頭那個忙碌的身影:“哥,他在幹嗎?”

“他是說準備做飯來著。”宣承越說這話的時候廚房裏的浩元正好扭頭看過來,宣承越衝著他笑了笑,浩元也回了個笑容。

浩元把頭發束成了一個低馬尾,側放在肩頭,上半身是寬鬆的米色中袖,下半身穿著舒適休閑的運動褲,係著宣磊買的條紋圍裙,就差把賢惠兩個字刻腦門上了。

宣磊很震撼,一是對方似乎是個危險等級很高的特員,二是浩元怎麽說也是客人,他哥真就讓客人去做飯了,而最重要的一點則是:“大晚上的吃什麽飯?”

是的,現在已經半夜九點多了,宣磊不明白:“哥你沒吃晚飯?”

“吃了啊,”宣承越很無奈,“但是浩元說聽到我肚子響了,一定要讓我再吃點什麽。”

“那點外賣啊。”宣磊更搞不懂了,“還有,哥你有那麽容易餓嗎?”

“我沒餓,我隻是在消化食物而已。”宣承越深吸一口氣,“也許浩元剛來家裏有些緊張吧。”

宣磊迷茫地走向了廚房的位置,他伸手推開玻璃滑門:“那個,浩先生?”

“嗯?”浩元把炒好的肉放進高壓鍋,加了些水,蓋好高壓鍋的蓋子,聞言側頭看向宣磊,臉上始終是帶笑的。

宣磊被他震得後退了一步。

倒不是恐懼浩元那特員的氣場,隻不過此刻的浩元給了宣磊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他忽然覺得自己特別,呃,多餘。

不應該啊,這是他哥家啊,他哥現在也沒成家,他住在這兒很正常啊。但為什麽才來了不到一天的浩元身上會有一種,很奇特的……家主的氣息。

宣磊住在宣承越家最主要的原因是宣承越沒成家,宣磊沒嫂子,不需要回避什麽。

自家大哥要是有了家室,他再來多多少少就有些尷尬的電燈泡那味了。

而剛才浩元帶給他的錯覺就是這個,這氣場太恐怖了,宣磊緩了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那個,需要幫忙嗎?”

“啊?哦,不用。”浩元架上高壓鍋之後打開火,“你和你哥在那兒等一會兒就行。”

那種感覺更強烈了,宣磊咽了口唾沫,他看了看笑容滿麵的浩元,又看了眼正在燉肉的高壓鍋,以及一旁擺放華麗,切得整整齊齊的果盤:“那個,浩哥,現在是晚上。”

剛才還叫他浩先生,怎麽這會兒開始叫他浩哥了?浩元不解,不過他還是點點頭,他有眼睛,會看,現在天色黢黑,不是晚上難道還是中午嗎?

“就是,這個菜會不會太多了?”宣磊飯量倒是蠻大的,不過他剛吃過了。

“會嗎?”浩元不理解。

“會啊!”宣磊聲音大了些,“都吃過晚飯了,怎麽可能還吃得下這麽多菜?”

“你哥沒吃多少。”浩元觀察過了,剛才吃完飯的時候宣承越大概是不滿意廚師的手藝,所以每道菜都隻是淺嚐輒止,甚至隻吃完了一碗米飯。

宣磊愣住:“你說的沒吃多少是指?”

“就這菜吃完了一碗飯,之後再沒添了。”浩元很苦惱,他覺得那廚師手藝挺不錯啊,宣承越是不是有些過於難養了?

“那就是他的飯量。”宣磊確信道,“他絕對吃飽了。”

“不可能。”浩元覺得宣磊在開玩笑,正常獸一頓就吃那麽點?

“他的飯量沒有我們那麽恐怖!”宣磊覺得這蛇怎麽就說不聽呢,“我媽以前也以為我哥吃得少是心理問題,一個勁地催他塞,把我哥吃進醫院了。”

這次輪到浩元懵逼了。

就吃那麽一點?不是沒胃口?宣承越是怎麽活著長大的?

“你們在聊什麽?”宣承越也湊了過來。

為了驗證宣磊的話,浩元直接詢問:“宣導你餓嗎?”

“呃,不算餓吧,不過吃也能吃點。”宣承越好歹還是照顧了浩元的麵子。

之前浩元其實問過他,宣承越幾次說自己不餓,浩元都覺得宣承越是不好意思。畢竟怎麽可能就吃那麽點?宣承越餓本體可是隻黑熊啊!

結果這一切隻是浩元的一廂情願。

浩元肉眼可見的低落下去。

“不不不,我是說我早就想吃夜宵了。”宣承越連忙改口,“浩元你這屬於是瞌睡來了送枕頭,剛剛好!”

浩元還是沒能開朗起來。

最後宣承越為了證明自己真的想吃夜宵,**了一大碗飯。

不得不說,浩元的手藝令人驚豔,但是再驚豔的飯菜那也不可能在吃下去的瞬間化為仙氣一類的東西,它們還是實打實的塞進了宣承越的食道。

所以宣承越毫不意外地吃撐了。

洗完澡之後宣承越表情空洞地躺在**挺屍。

“你沒事吧?!”浩元被他這反應嚇了一跳,“要不要去醫院?”

“不,我隻是撐了。”宣承越輕輕按壓自己的腹部,促進腸胃蠕動,“早點睡覺吧,明天還得上班。”

“但是你看起來狀態不太好。”浩元糾結道。

“我真的沒事,問題不大。”宣承越扭頭去看浩元。

浩元也洗過澡了,宣承越一直不清楚浩元到底是什麽品種的蛇,但他的習性肯定是喜水的,在衝過澡之後整條蛇的氣場都溫順了不少。

白色的長發終於散開,披散在了身上,金色豎瞳裏的瞳仁似乎稍微大了些,不像原先那樣隻是一條豎線。

“哥!”宣磊推門進來,在看到宣承越和浩元的動作之後他又頓住了。

浩元大概是想幫宣承越按按他的肚子,手才伸到一半,宣磊就進來了。

此時浩元跪坐在床墊上,他的床墊和宣承越的床緊緊地靠在一起,浩元扒拉在床邊,似乎和宣承越有話要說。

“呃。”一定是自己誤會了,宣磊把腦子裏“郎情妾意”這個詞甩掉,重新開口,“哥我去睡了,有什麽事記得叫我啊。”

他晚上說這話隻是一種習慣,因為他哥身體實在不行,攻擊力也很弱。不過現在看來他哥應該暫時不需要他了。

宣承越看著離開的大熊仔,忽然思考起另一個問題。

宣磊在家基本會變成獸形,那為什麽浩元能一直保持人形?而且浩元穿的睡衣遮的還挺嚴實。

浩元的爪子放在了宣承越的肚子上,冰冰涼涼的。

“浩元你一直保持人形不累嗎?”宣承越問他。

他好想看看蛇的半獸形,或者獸形。

“不累的。”浩元卻一點都不上道,“我很強啊。”

浩元很喜歡宣承越肚子上溫熱的觸感,不自覺眯起了眼睛。

宣承越幹脆直接出擊:“蛇的半獸形是什麽樣的?會有大尾巴嗎?”

“會啊,我的尾巴是黑色的。”浩元跟他形容,“很長,大概有近十五米。”

“十五米?!”宣承越驚了,“你是蟒蛇?”

“不是。”浩元歪了下腦袋,“這個是秘密,我不可以說的。”

“那也不可以看嗎?”宣承越有些失望。

發覺宣承越是真的來了興致,浩元有些意外:“你真的想看?”獸形有什麽好看的?

“可以嗎?”宣承越瞬間直起上半身,而後因為動作太大,他差點吐出來,隻能蔫了吧嗒地躺回去。

“當然可以。”隻是露出尾巴而已。

伴隨著刺啦一聲,在宣承越懵逼的目光中,浩元的上半身慢慢抬高,而一人粗的黑色蛇尾伸出了床沿的界限,出現在宣承越的視野中。

很漂亮的黑色,隨著尾巴的動作,光芒反射,像是寶石的火彩一般。

蛇尾尖朝著宣承越碰去,浩元問他:“你想摸摸嗎?”

“可以摸?!”宣承越聲音都變調了。

“可以的。”浩元似乎完全不清楚自己的大蛇尾巴有多漂亮,他隻是說:“它很涼快,夏天抱著睡覺應該會很舒服。”

“你讓我抱你的尾巴睡覺?!”宣承越再次詫異,然而這次他沒有等浩元的回應,立刻就貼浩元尾巴上了。

像是抱了一卷涼席,而且他似乎抱得太快了,浩元沒有反應過來,尾巴上的皮膚輕輕收縮了一下,宣承越輕吸了一口氣:“你的尾巴會動?”

“它確實會動,你可以試試捏一下上麵的皮,是可以揪起來的。”浩元給宣承越介紹,他總覺得宣承越對自己的尾巴熱情過頭了。

果然,宣承越下一句就是:“你讓我捏你的尾巴?!”他伸手輕輕捏住浩元的皮膚,小心翼翼地聚攏,正如浩元所說,他的尾巴上鱗片連接著的那層皮可以被揪起來,很神奇。

這真是好東西啊,宣承越伸手拍了拍這條一人環抱都抱不下的大尾巴:“你的尾巴好瓷實啊。”

“你喜歡就好。”浩元笑了,畢竟喜歡他獸形的獸還真不多,他的尾巴足夠長,讓宣承越抱著也不影響他在地鋪上睡覺。

……

第二天一大早,宣磊起床去客廳就發現自家大哥和浩元已經在外頭餐桌上坐著了:“你們怎麽起得這麽早?”

“什麽叫起得早?”宣承越反問。

浩元回答:“我們壓根本就沒睡。”

昨天他們關燈之後怎麽也沒法冷靜下來,那像是一種隱隱的亢奮。

宣承越很在意躺在地鋪上的浩元,而且抱在他懷裏的尾巴一直在輕輕地動來動去。

浩元也很在意宣承越,宣承越喜歡他的尾巴他很高興,但除了浩元自己,還沒有誰抱著他的尾巴睡覺過,所以浩元處於一種新奇又緊張的狀態中。

之後同樣睡不著的他們決定去偷看對方,而後視線撞個正著,尷尬的要命,而且更加睡不著了。

最後他們決定聊會兒天,說不定聊著聊著就有困意了,

結果最後宣承越的第一個鬧鍾響了。

叫宣承越起**班的鬧鍾一共有五個,這是曾經宣承越在家工作太晚,第二天錯過鬧鍾之後整出來的鬧鍾陣法。

“我覺得我們沒聊多久啊。”宣承越很鬱悶。

“應該就一個小時?”浩元也說。

宣磊了解了,他點點頭,拉了個凳子坐下,抓起桌上的饅頭啃了一口:“哥,你回頭要是結婚了我還能待在你家麽?”

“我結婚幹嘛?”宣承越覺得莫名其妙,他像是個有對象的獸嗎?

“你回答我問題就行了。”宣磊懶得跟自己老哥解釋。

“你不住我家你住哪兒?一個城市,我還要趕你出去租房?”宣承越皺眉。

“就是。”浩元附和。

你們是真的一點問題都沒發現嗎?算了,關他屁事,他隻是一隻寄宿在哥哥家裏大號棕色倉鼠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