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來說, 宣承越和自家的貓狗重逢那應該是相擁而泣,而後一起講著彼此不在自己生命中的日子都是怎麽度過的。

但宣承越覺得他們不能聊過去,不然宣承越會酸到爆炸。

他以為自己帶著前世記憶,重開努力打響名聲就已經是開了大金手指了。結果大黑和小黃直接進入富貴獸家, 一開始就是巔峰, 這還說個錘子?

為了宣承越和自家貓狗之間的關係, 宣承越決定避開這個話題。

不過避開這個話題之後他們也沒能聊太久, 究其原因還是因為宣承越這兒有個過於勤奮好學的新獸。

浩元作為基礎最差的那個“插班生”, 宣承越就是那位負責他的老師, 浩元有什麽問題來找宣承越那簡直再正常不過了。

而被找了多次的宣承越忽然有一種自己這個“老師”很不負責任的感覺。

最開始宣承越以為浩元是發現了什麽端倪想讓他少說一些, 後來發現浩元是真的在努力學。

宣承越反而被浩元的認真襯托得有些不務正業,明明是上班時間, 浩元這個新獸都那麽認真,宣承越還是個導演。

最後宣承越隻能跟大黑小黃重約了個時間。

“那條蛇好怪。”小黃下樓之後開口說。

“宣承越好像很喜歡他。”大黑有些失落。

上過大學的大黑已經不再是上輩子那隻傻傻黑狗了,他不會再因為宣承越注意別的獸而吃醋,他現在也有了自己的親人,所以他得大度:“宣承越不準備開除那條什麽都不會的蛇嗎?”

“他很上進,讓宣承越覺得很欣慰。”小黃無奈地聳聳肩, “那條蛇看起來也很享受這一切。”就像小學時候班主任最喜歡的那個小孩, 那種做作的優秀。

偏偏班主任們特別吃這一套。

大黑有些不爽, 他頭頂的耳朵耷拉了下來:“他甚至不願意聽我沒有他的日子是怎麽過來的。”

“你是指吃喝玩樂,有一對一指導的老師, 每個學期出國遊學, 畢業之後自然而然被安排進了公司嗎?”小黃問他,“哦對了, 你還得抽空找時間罵罵宣承越, 因為他是人類黑。”

大黑的喉嚨裏發出了嗚咽聲:“但是我有很認真的在找他。”

“是派獸去找。”小黃糾正他。

大黑默默蹲下, 抱住膝蓋,開始自閉。

小黃沒有去安慰他,而是冷哼一聲:“你一隻狗爭寵還爭不過一條蛇?沒用的東西。”

另一頭,宣承越看著浩元畫的東西,臉上的表情那是肉眼可見的溫和:“浩元你進步真的很大。”

“是嗎?”浩元笑得靦腆,“我和大家的差距不小,我希望用最短的時間縮小這個差距,我也想幫上你的忙。”

倒開水路過的揚子鱷聽了這話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這位特員最開始進公司的時候是這種設定嗎?怎麽感覺宣承越見過“老情獸”之後,浩元整個狀態都變了。

是的,他們在小群裏討論出的最終結果,那隻黑狼甚至是那隻黃梨花貓,肯定都是宣承越以前的桃花。

沒看那隻黑狼那滿臉的控訴和哀怨嗎?還有那隻貓,貓隻是哀怨的不明顯而已。

而且還有閑得無聊的獸把黑狼和橘貓的身份都扒拉出來了,主要他倆一個接受過采訪,一個是網紅,壓根也沒法隱藏。

最後他們發現,自家導演居然牛逼到玩弄別家遊戲公司執行總裁的感情,而且那隻黑狼似乎還念念不忘的樣子。

浩元其實也很困惑宣承越和那隻黑狼的關係,不過他並不覺得宣承越和對方之間的親密感來源於愛情,他們之間更像是認識了很久的老朋友,或者說那隻狼還有那隻貓是宣承越的小輩。

但他們年齡相仿,浩元更不清楚他們仨到底是什麽時候認識的,這大概得等下次宣承越和那兩位獸人見麵再能搞明白。

而浩元沒想到的是,這個“下次見麵”居然來得那麽快。

下班浩元載著宣承越回家,在小區門口就看到了蹲守在那兒的兩隻獸。

當時浩元正在和宣承越聊晚飯的問題,浩元想做飯,但宣承越覺得總讓浩元動手有些不太好,他們最後還沒討論出個所以然,宣承越的目光就被小區門口瘋狂招手的大黑給吸引了。

不得不說,大黑的人形真是又man又帥,盡管這個世界的大黑不是他養大的,宣承越卻還是有一種“狗兒子出息了。”的感覺。

“宣承越!”大黑眼看車停在跟前,立刻扒上窗戶嚷嚷,“我想吃你做的飯!”

浩元握住方向盤的手收緊,麵上卻什麽情緒都沒泄露。

“好啊。”宣承越倒是不介意給大黑做一頓狗飯,“一起去停車場上樓吧。”

“那我開慢些。”浩元輕聲道,哪怕是把車開的和那家獸走路一個頻率,浩元也沒叫他們上來。

“麻煩你了。”宣承越有些不好意思,不知為何,他總有一種自家狗子給浩元添麻煩了的感覺。

“不麻煩。”浩元微笑點頭,他注意到被宣承越稱為小黃的貓正緊盯著自己,浩元挑眉詢問,“怎麽了?我有哪裏不對勁嗎?”

“我也有車。”小黃說。

“嗯,我大概知道,您是網紅嘛。”浩元敷衍的哈哈了兩聲,轉頭來一句,“您的車應該是輛很顯眼的紅色超跑對嗎?”

“你怎麽會知道?”小黃皺起眉頭。

“哦,您和您的紅顏知己們被拍到過很多次,我恰好看見了新聞。”浩元輕飄飄的一句話把宣承越的注意力給吸引了過去。

“紅顏知己……”宣承越詫異,紅顏知己也就算了,怎麽還,“們?!”

小黃背脊一僵,他下意識想溜,然而已經來不及了,浩元的車已經停入車庫,宣承越下車直奔他而來:“你最好給我解釋清楚!”

其實小黃一直都挺受其他小貓咪歡迎的,這一點宣承越很清楚,小黃的本體其實是隻胖橘,隻看獸形的話油油膩膩,也不知道怎麽就招小母貓稀罕,但都成獸人了,這習慣怎麽還在?

“你情我願的事啊。”小黃不敢去看宣承越,甚至在上電梯的時候把大黑扯到他和宣承越的中間當著,“都是成年獸了,有對象很正常吧?我隻是找對象比較勤,分手比較快,我又沒玩弄感情。”他都是和平分手的好麽。

“對啊對啊。”大黑在一旁附和。

“你對什麽對?”宣承越詢問,“你也這樣?”

“我不啊。”大黑身後的尾巴搖來搖去,靠在宣承越身邊他就很開心,“我媽媽有安排我去相親,但是她們好像都對我沒意思誒。”

“嗯?”宣承越有些懵,不應該啊,大黑不是挺帥的?

“她們不喜歡你這款的?”浩元不明白。

“是不喜歡他的性格。”小黃嘖了一聲“沒有獸會喜歡一個毫無紳士風度,試圖在約會第一天一起原型玩飛盤的獸。”

宣承越:……

“這樣不好嗎?”大黑不理解,“她扔飛盤我去接,很浪漫啊。”

你甚至不邀請別獸一起!而是把約會對象當成發飛盤的工具獸嗎?!

宣承越忽然感覺有些心累,到底為什麽?明明都是他養的,這倆為什麽差距那麽大,他們那花花公子和鋼鐵直男的屬性要是能互相平衡一下就好了。

“你在擔心什麽?”浩元問他。

“擔心他倆找對象的事兒。”宣承越實話實說,再這樣下去不行啊,對待感情哪能像小黃那麽輕浮?也不能像大黑那樣不負責任啊!

浩元呃了一聲,隨後他提醒宣承越:“你們年紀差不多大的吧?”

宣承越忽然沉默了。

浩元繼續問:“為什麽要擔心他們呢?”明明自己都擔心不過來。

大黑有他媽媽給他介紹對象,小黃自己能給自己找對象,而宣承越明明已經27了,生活裏卻還是隻有工作,為什麽宣承越會去擔心大黑和小黃呢?

浩元知道宣承越喜歡男性,但喜歡也沒見他找啊。

大黑和小黃一起看向宣承越,小黃在樂嗬嗬地笑,而大黑在懵逼了一會兒之後立刻表示:“我不接受!”

“什麽?”宣承越有些懵。

“你有我們還不夠嗎?為什麽還要找伴侶?”大黑很生氣。

宣承越以前養貓狗的時候,是先養了貓,後頭才撿了大黑。

大黑極其容易吃醋,有時候宣承越都懷疑,如果貓不是先養的,在大黑麵前算是原住民,那大黑肯定會背著宣承越偷偷把小黃給叼走扔出去。

“嗬。”小黃不屑一笑,“他心機重得很。”說到這裏,他又看了浩元一眼。

如果大黑卯足了勁,浩元是不可能爭得過這隻黑狗的。

大黑雖然沒什麽搞對象的經驗,但跟小黃爭寵的經驗那是相當豐富的。

他總是會用“傻狗”的外殼來偽裝自己的心機,而宣承越總是會吃這一套,對笨笨傻傻的狗子產生憐憫與同情。

而現在,宣承越果然皺起了眉頭,他說:“憑什麽不讓我找對象?”

“啊?”大黑有些懵,顯然沒想到撒嬌這點不管用了。

“興你相親不許我找對象?”宣承越問,“你都是二十多的獸人了,這點還拎不清的?”

其實宣承越對大黑態度的轉變還蠻正常的,過去大黑隻是隻小狗,而現在大黑連大學都上了。

這種態度變化純粹就像家長麵對三四歲的小孩和二十多的成年獸一樣,倒不是說不喜歡了,隻是大黑作為成年獸,自己得拎得清好壞。

顯然,大黑並不這麽想,被宣承越拒絕之後,他眼眶開始積蓄淚水:“你變了。”

宣承越房子是一梯一戶的,出電梯直接就是家,大黑嗷一下抱住宣承越的腰,把他撲倒在地:“你不喜歡我了!你以前都不是這樣的!你有我們還不夠嗎?為什麽還要結婚嘛!”

也幸好宣承越沒有吃早飯,不然大黑這麽一撲,肯定得把宣承越弄得吐出來:“我也沒說現在結婚啊!”他連個對象都沒。

“以後也不行!”大黑一定要宣承越給他個準信。

“以後的事我怎麽說得準?”要說宣承越過了這麽多年參透了什麽,那必然就是世事無常,誰也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些什麽稀奇古怪的事,就比如這場穿越。

大黑不依不饒,就在宣承越思考自己是不是要求助浩元,讓他把大黑提溜起來的時候,電梯又響了。

這次進來的是宣磊。

電梯門一開,宣磊就發現自己哥哥被一名陌生男性撲倒在地,原本宣浩很憤怒,他想把那個男獸拽開,可見浩元站在旁邊,他又有些拿不準了:“你們在玩什麽遊戲嗎?”

“我很難跟你形容。”浩元其實還沒太搞懂宣承越和大黑小黃的關係。

宣承越看到進門的宣磊,伸手拍了拍大黑的肩膀:“讓一讓,我弟回來了。”

“我不!”大黑一動不動,死死壓在宣承越身上。

“起開!”宣承越試圖掙紮,然而大黑的力氣很大。

不太妙,小黃見宣承越的表情漸漸嚴肅起來了,想要提醒大黑,結果大黑這個傻缺還想進一步摁住宣承越的手臂。

“大黑。”宣承越的聲音很平,他冷臉看著大黑。

宣磊就見上一秒尾巴都快搖出花了的黑狼瞬間把尾巴夾住了。

宣承越這語調大黑可太熟悉了,每次大黑犯錯宣承越都是這樣

“嗚。”大黑喉嚨裏發出嗚咽聲,小心翼翼地鬆開宣承越,默默躲到小咪的身後去。

然而這沒有什麽用,宣承越顯然不打算就這麽算了:“跟我一起去我房間,我有話要對你說。”

“可,可以不去嗎?”大黑頭頂的耳朵都成飛機耳了。

宣承越隻是默默地看著他,不做回答。

大黑自己先頂不住了:“我,我進去。”

沒用的東西!小黃在心裏頭罵了一句,結果宣承越又看向了他:“你也進來。”

小黃:……他一定要找個時間把這傻狗埋了!

眼看著他們蔫頭巴腦的跟自家大哥進了房間,宣磊才反應過來:“剛才那個金毛是不是個美食主播來著?”

“你認識?”浩元有些意外。

“他家似乎蠻有錢的,總能搞到一點新奇的食物。”宣磊一邊說,一邊小心翼翼地靠近了宣承越的大門,企圖偷聽。

“最好不要這麽做哦。”浩元提醒他,“你哥大概不會喜歡這樣。”

“哦?好吧。”宣磊其實特別想弄清楚那倆獸跟自家大哥是什麽關係,不過看浩元沒太多反應,那應該就不是感情上的問題。

浩元拿起圍裙給自己套上,現在的宣承越估計是沒時間做晚飯了的。

宣磊忽然一拍巴掌:“哦哦哦!那個黑毛是不是一個遊戲公司老總來著?他不會是看我哥長得像人類,想把他養起來吧?”

“不會的,而且你哥也不會同意這種事情。”浩元用圍裙帶子在自己腰後係了個蝴蝶結。

“呃,他不會同意嗎?”宣磊不那麽想,畢竟那群綁匪綁架失敗,他哥看起來都不怎麽高興的樣子。

“他不會把自己的命運完全交到他獸手上。”浩元說,“不然他就不會因為太固執而被上個公司排擠出來了,最近會有這種想法大概隻是因為太累了吧。”

浩元相信自己看獸的眼光不會出錯,宣承越比這世上絕大多數的獸都要固執,想歸那麽想,主要還是得看宣承越怎麽去做。

而此時此刻,宣承越和自家貓貓狗狗也在聊這個問題。

“我以為你們有自覺的,你們都已經是成年獸了。”宣承越語速很快,“你們需要知道自己該幹什麽不該幹什麽!”

大黑不敢抬頭,喉嚨裏嗚嗚聲更加頻繁,聽起來格外的可憐,而小黃也挪開了視線。

宣承越伸手捧住大黑的腦袋疼讓他看向自己:“你已經是一個有獨立獸格,有自己公司的獸了,你不再是我的附屬品或者寵物,這是一件好事。”

“這不好。”大黑又開始嗚嗚嗚地哭,他外表看上去是個高冷凶悍的類型,或者說他對外確實是這樣,可看到宣承越之後他卻格外的容易哭,“你沒有以前那麽在乎我了。”

“做寵物不好嗎?為什麽我成了獸人你就不喜歡我了?你對我好凶。”大黑越說越委屈,“我明明沒有拆家,我也沒有偷吃東西,我隻是抱住你了,你就對我發火。”

“我找了你好久才見到你,我還是很喜歡你,但是你凶我。”大黑拍開宣承越的手,委屈地抱著自己在**縮成一團,哽咽著重複,“你不喜歡我了。”

他的悲傷實在太濃重,宣承越一時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我沒有不喜歡你。”宣承越伸手去扒拉大黑,但是手剛一放上去就又被大黑給拍開。

宣承越走到左邊,大黑就翻身麵朝右邊,而宣承越走到右邊,大黑就翻身麵朝左邊。

“我真的很高興能再見到你。”宣承越想去摸摸大黑的腦袋,但是被大黑給躲開了。

大黑哭到哽咽,就是不搭理宣承越。

厲害啊!還有這一招!小黃眼見大黑逆轉攻勢,宣承越從生氣的那個變成了安慰的那個。

最後宣承越沒辦法了,他隻能坐到大黑身邊:“我們後麵還可以做朋友對不對?”

“誰要和你做朋友?”大黑都快把自己圈成一個球了。

“大黑,你知道嗎?你現在對自己的未來有了自主決策的權利,你有自己的公司你可以選擇成家。”宣承越試圖跟大黑講道理,“你可以做一個很厲害的老板啊。”

“可你不願意和我玩球了。”

“我願意跟你玩球,我隻是不希望你再變成一隻寵物。”宣承越沒有在試圖去碰大黑。

“我不介意的。”

“我會介意,我也希望你有自己的獸生啊。”宣承越躺在了大黑身邊,緊挨著他,大黑想要挪開,卻被宣承越給攔腰抱住了,“你能再變回獸形讓我看看嗎?”

“不要,你都不喜歡我了。”大黑悶聲悶氣的拒絕,然而這次宣承越沒有回應他。

大黑等了一會兒,又細聲細氣地問:“為什麽想看我的獸形?”

宣承越摟得更緊了些:“因為在我記憶裏,你一直都是那個樣子啊。”

“那你都不要我了。”大黑又說,“還有什麽好看的?”

“沒有不要你。”宣承越說,“你要是難受了,受了委屈可以找我啊。”

“那你可以不結婚嗎?”大黑把話又繞回去了。

“我沒法保證。”宣承越很無奈,他未來也許結不了婚,畢竟他直到現在,所有的重心都還在工作上,但這並不是百分之百就已經被定死了的。

哪怕是安慰,宣承越也不想做這種不靠譜的保證。

一旁圍觀的小黃實在受不了了,他走上前,一巴掌落在大黑的腦門上:“不讓宣承越結婚,你是想讓他孤獨終老是嗎?”

作為家裏的“長子”,小黃關鍵時刻總顯得特別可靠。

“我會陪著他的!”大黑說。

“哦?那你要是結婚了呢?或者你被車撞死了,宣承越又該怎麽辦?”小黃說話那是半點情麵不留,“宣承越不久前剛被綁架,你鬧什麽鬧?”

大黑撇了一下嘴,他默默變回了獸形,擠在宣承越的懷裏,小黃也變為獸形,壓在宣承越的身上。

上一世晚上他們基本都是這麽睡的。

宣承越摟著狗,貓壓在他的大腿上,再加上昨天晚上沒有睡覺,宣承越隻覺得自己上下眼皮都開始打架了。

“……我們公司要合作嗎,我授權給你做動畫?”大黑問他。

大黑沒再提結婚的事兒,算是一種隱形的讓步。

“我們公司太小了,最近在趕自己的項目,以後有機會再合作吧。”宣承越拍了拍大黑的狗頭,又問,“還生氣嗎?”

大黑把狗頭架在宣承越的腦袋上:“不生氣了,是你說的我還可以找你玩球。”

“當然可以。”

“……我真的不能回來當你的狗嗎?”

“不好意思,不提供這種服務。”宣承越深吸一口氣,“睡一會兒吧,咱們好久沒擠在一起了。”

大黑有點失落,不過還是緊緊靠住宣承越,閉上了眼睛。

浩元推門進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這仨摟在一起睡得安穩。

大黑的狼形似乎有些特殊,浩元沒見過這種外形的狼,當然,它也很有可能是被實驗室基因改造的產物,還有那隻貓。

明明人形時那麽纖細苗條,怎麽獸形的時候這麽大一坨?

浩元輕手輕腳地走過去,輕輕搖醒宣承越:“宣導,吃晚飯了。”

宣承越正在做夢,大概是大黑和小黃回來了的緣故,他夢到了曾經獨居的那段時間,有貓有狗,似乎也很滿足,但多多少少還是會有種寂寞空虛的感覺。

貓和狗能夠提供陪伴,給他帶來情緒價值,唯一的缺點大概就是沒法跟他聊天。

而夢境被打斷,宣承越迷迷糊糊間看到了紮著低馬尾,穿著圍裙的浩元,在睜眼,感官都恢複之後,他還能聞到飯菜的香味。

宣承越有些恍惚。

“宣導?”浩元見宣承越睜眼了,卻沒有開口說話,隻是木愣愣地看著他。

浩元伸手在宣承越的麵前晃了晃:“還想睡一覺嗎?”他是知道宣承越昨晚熬了個通宵的。

“不。”宣承越終於反應了過來,左右搖晃腦袋。

他剛才還以為自己又穿越了,去了某個有貓有狗還有老婆的世界,現在想想,簡直離譜,浩元這種強悍的特員怎麽可能做別獸的老婆?

宣承越伸了個懶腰,而浩元看到了他身上沾的貓毛和狗毛,伸手幫他拍了拍。

宣承越頓住。

“怎麽了?”浩元不解,怎麽睡了一會兒之後宣承越整個獸一卡一卡的?

“呃,沒事。” 他總不能說在浩元的身上看到了一種賢惠的感覺吧?

那麽自然而然的伸手給他拍毛,如果宣承越沒記錯的話,他們是昨天才開始同居。

這時候已經清醒的小黃看到這二者的舉動,微微眯起眼睛。

看來宣承越不結婚這事兒確實不可能了,不過這個叫浩元的特員還得認真調查一番,免得宣承越吃虧。

對方對宣承越的殷勤若隻是出於宣承越人類的身份,那小黃無論如何也要阻止他倆。

而傻狗大黑還什麽都沒感覺到,因為他被飯菜的香氣給吸引了,尾巴都快搖成了螺旋槳。

在得知飯菜出於浩元之手後,大黑光速得出了浩元這條蛇還不錯的結論。

這不爭氣的玩意兒!小黃在心裏罵,麵上卻不顯露半分:“實不相瞞,我曾經是個人類控。”

說這幹嘛?宣承越不明白,端著湯碗看向小黃。

小黃和大黑人類控其實挺正常的,雖然他們是寵物,命運把握在主人的手裏,但他們遇上的都是好人,沒被虐待過,自然覺得人類這個群體都是好的。

“宣導長得就很像人類,不是麽?”小黃問的是浩元,“一點獸類特征都沒有。”

浩元有些不爽地皺起眉頭:“宣導是黑熊,不是什麽狗屁的人類。”

狗屁的人類?大黑一頓,驚詫地睜大了眼睛:“你怎麽可以這麽說人類?”

“恕我直言,你將宣導和人類放在一起,是對宣導的一種侮辱。”浩元本身就不喜歡人類這種玩意兒,此時那隻小黃提了人類又提宣承越,這讓浩元感覺是對宣承越的一種冒犯。

“人類隻是一種被虛構出來的,脆弱無用的生物,擁有不錯的外貌,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的優點。”浩元說到這裏,又看向懵逼的宣承越,“宣導不同,他總是很認真,而且承壓能力很強,絕對不是人類那種脆弱的生物能夠比擬的。”

宣承越覺得自己該說聲謝謝,但身為人類的他又覺得特別別扭。

他感覺自己被罵了,但是罵他是為了誇他,這真的好奇怪哦。

大黑和小黃也同時停下了吃飯的動作,他們張了張嘴,大概是想說些什麽,但最後還是放棄了。

隻有不清楚自家大哥其實是個人類的宣磊深表讚同:“就是,我哥比那什麽人類厲害多了,哪怕沒有獸形,我相信我哥也能一拳收割一個人類。”

“為什麽要收割人類呢?”大黑也停下了吃飯的動作,他忽然覺得宣承越住在這裏不太安全。

“因為人類沒什麽用,哪怕做食物,他們身上的肉也不夠。”浩元說。

這下宣承越也感覺自己不安全了。

大黑和小黃看向宣承越,用眼珠示意了電梯的位置,意思很明確,要不要跟他們一起逃跑。

宣承越歎了口氣,輕輕搖搖腦袋,算是拒絕。

他相信浩元隻是說說而已,哪怕有一天自己人類的身份真暴露了,也不會被吃掉的……吧?

大黑放心不下宣承越,在吃完晚飯之後一個勁地詢問宣承越要不要跟自己走,跑了算了。

這家裏那麽大一條蛇,還有那麽大一隻棕狗熊,他們要發狠的話,宣承越逃不過去啊!

最後宣承越回絕了大黑的好意,大黑又哭了,哭得特別凶,仿佛是這一別便再也不會相見一般。

“這位狼先生還真是多愁善感啊。”浩元感歎,他就沒見過這麽喜歡哭的成年獸。

因為他覺得我在你口下活不了多久。宣承越在心裏吐槽。

不過宣承越有一點還是蠻好奇的:“你不問我到底是怎麽和他們認識的嗎?”他相信浩元已經查到他們實際上和自己沒什麽交集了。

“你沒有瞞著我。”浩元說,“所以我覺得等我該知道的時候,你會告訴我的。”

“不是所有東西都要被查到底,我想我和宣導之間還是可以保留一些信任的。”浩元笑著說,“畢竟你是個非常棒的上司。”

宣承越覺得浩元的確是非常有個獸魅力的,起碼此時此刻,笑著朝宣承越說出自己信任他的浩元在宣承越眼裏帥爆了。

“不過優秀的上司也是需要休息的。”浩元說,“你昨天一整晚都沒有睡覺,為了身體,今天必須早點休息了。”

“謝謝。”宣承越笑著回應,也不知道是在寫前頭的信任,還是在謝謝他提醒自己注意身體,抑或是兩者都有。

最後上電梯的時候,宣承越還是解釋了一句:“他們對我來說很重要,就像我弟弟那樣。”

“嗯,我知道的。”浩元點頭。

“還有,那個,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宣承越的聲音低了下去,也不敢再看浩元,“我希望也能和浩元你的關係越來越好。”

叮咚,電梯到了,宣承越說這話的時候電梯門正好打開,宣磊就在外麵站著。

宣承越忽然收聲,急匆匆的走出去:“我去洗澡了。”

幹嘛?宣磊迷茫扭頭,他聽到了宣承越的話,不過這客套話說出來,宣承越的反應怎麽跟剛表了白似的?演過頭了吧?

而等他再看向浩元,發覺浩元也不對勁,睜大雙眼,金色眼眸裏的豎瞳縮成了一條極細的線。

宣磊:……呃,至於麽?

啊?那句話很特別嗎?不是交朋友也會來那麽一句我希望我們關係越來越好嗎?

浩元到底在不好意思些什麽啊?宣承越又到底為什麽緊張啊!

他倆在搞什麽飛機啊!這難不成是一句暗語?

宣承越也覺得奇怪,想要搞好關係挺正常的,為什麽總覺得這話對浩元說出來就不是那麽個味了呢?

而浩元則是從未接觸過這種直白的示好。

隊友與他的關係多是被強行捆綁在一起,盡管大家後麵的關係也都不錯,但沒誰會傻不溜丟的在初識的時候來一句“希望關係越來越好。”他們大都是希望自己不要死在半道。

至於其他的,多多少少帶著些阿諛奉承。

浩元也覺得自己因為一句“希望關係越來越好”而失態有些丟獸,但是他會忍不住去想,這個關係越來越好,是好到哪種程度才算?

朋友嗎?或者更親近一點,死黨?家獸?等等,他們沒有血緣關係,不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獸,要成為家獸還是蠻困難的吧?

像他們這種獸要成一家獸就隻能結婚吧哈哈哈哈,臥槽!等等!他在想什麽東西!

……

深夜,半獸形的浩元摟著被子,感受著抱住自己尾巴睡得死沉的宣承越,他自己卻依舊睡不著。

歸根究底,都怪那隻黑狼一直提什麽結婚不結婚的,把浩元的思緒整出問題來了。

他和宣承越又不是那種關係。

浩元閉上眼,企圖把那些紛雜的思緒從自己腦海裏趕出去,漸漸地,浩元感覺自己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周遭很熱,像是桑拿房。

浩元皺著眉頭想要翻騰,他感覺自己背後金色圖騰的位置在隱隱發燙。

“浩元?”有誰在叫他。

浩元抬起頭,看到的正是宣承越的臉。

宣承越是站著的,而浩元整條蛇都趴在了地上。

這是什麽情況?

他眼看著自己的尾巴不受控製一樣的開始纏繞宣承越,一寸寸地收緊,而宣承越似乎半點不知道害怕,還在衝著他笑。

浩元蹭地一下就醒了,與此同時,宣磊也推門進來:“哥,咱們家跳閘了!我打保安的電話打不通!”

跳閘?浩元看了一眼空調的位置,確實沒電了,他會覺得熱大概也是因為這個,不過宣承越難道沒感覺的嗎?

浩元忽然覺得宣磊的眼神有那麽點一言難盡的味道。

浩元不明所以,看向了**宣承越的位置,而後他就沉默了。

浩元的尾巴全在**,宣承越手裏摟著,腿下架著,幾乎是被浩元的尾巴給圈了起來。

可不是沒感覺麽,浩元尾巴跟涼席和冰墊也差不了多少了。

隻剩大概不到一米長的尾巴被留給了浩元,讓他不至於懸空。

為什麽說是留給浩元呢,因為浩元很確定尾巴不是他纏的,看那古怪的姿勢,更像是宣承越睡著以後迷迷糊糊間覺得熱,自己給自己“鋪了床”。

“呃。”宣磊決定下次還是不要貿然進自己哥的房間了,要是再撞上什麽尷尬的情景,他怕自己被宣承越給趕出去,“我出去看看。”

“不,我陪你去。”盡管跳閘隻是一件小事,但浩元還是比較擔心這是針對宣承越的一次行動,那樣的話宣磊很有可能遇到危險。

“那我哥?”

浩元用尾巴把宣承越架了起來,而後離起自己的上半身,讓宣承越趴在自己最粗的尾巴背上,用尾尖把他摁好。

“好了,走吧。”浩元伸手理了理自己的頭發。

還能這樣?!宣磊眼睛睜得老大:“不然咱們直接把哥叫醒唄。”

“不行,他昨天沒有睡覺。”浩元拒絕。

“那不然我抱著他?”宣磊覺得他哥壓在浩元尾巴上也不太好,那尾巴不會壓麻嗎?而且這動作,蛇尾在地上遊行也不太方便吧。

不要!浩元的尾巴尖把宣承越的腰鎖得更緊了些,浩元深吸一口氣,解釋道:“我的尾巴比較涼快一些,你抱著他,他估計過一會兒就醒了。”

好家夥,這什麽皇帝待遇。宣磊羨慕得要命,不過他下意識覺得浩元不讓自己去抱宣承越不隻是這點原因。

畢竟在宣磊提了這個建議之後,浩元吐了下蛇信子。也許他自己都沒注意到,那隻是下意識緊張的一種反應。

怎麽說呢,還蠻恐怖的,畢竟金色的眼瞳在黑夜中會散發幽淡的光,再配上蛇信,總覺得浩元能一口一個小朋友,是恐怖片裏的標配。

宣承越皺皺眉,他睜開眼的時候發現自己正在挪動,周圍的景象在後移,但他明明沒有動。

這什麽情況?他又被綁架了?還是說他在做夢?

周遭的燈光並不亮,宣承越沒法判斷這到底是哪兒。

有個涼涼的東西忽然貼著宣承越的後脖頸往上,宣承越感覺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就在那東西要碰到宣承越臉的瞬間,宣承越一把抓住了它。

“唔!”浩元忽然停住,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宣承越抬起頭,剛好和浩元來了個對視。

黑暗中浩元那雙眼睛在宣承越看來更漂亮了:“浩元?我這是?”

“你,你先鬆開我的尾巴尖。”浩元緊繃住後背,如果不是他控製的好,剛才他就已經把宣承越給甩出去了。

宣承越在看到他之後下意識的在他尾巴尖上捏了兩下,浩元倒吸一口涼氣:“快!快鬆開!”

“啊?哦哦!”宣承越立刻明白自己做錯了事,但他鬆手之後尾巴尖並沒有離開,反而纏上了他的手腕。

這,這不對吧。宣承越抿唇,感覺自己的臉有些發燙,他知道自己思想不能齷齪,但是蛇尾纏手腕什麽的,看著有點澀啊。

浩元已經麻了,到頭來這傻缺尾巴尖還是給他丟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