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導,真的還要繼續往前開嗎?”浩元小心翼翼地詢問。

宣承越看著他呆萌的姿態,有些無奈:“你稍微注意一下表情管理,浩元一般不會露出這種表情。”

“哦哦。”那“浩元”立刻反應過來,板起一張臉。

“也不要那麽冷漠,你可以和我親昵一些。”宣承越提醒身旁獸。

他身旁套著一層幻境的假浩元由果蝠扮演,果蝠的隱匿功夫是這一代中數一數二的,按照浩元本尊的說法,當初果蝠能從基地裏頭逃出去,就已經證明了自己那變態的隱匿能力,果蝠能瞬間將自己與黑暗融為一體,他跟過來是最安全的。

其實洛西也能來,他力量也是變幻莫測的,而且他的經驗比果蝠更豐富。但一是洛西精神狀態不穩定,二是浩元不放心洛西跟宣承越獨處,洛西太野了。而果蝠雖然是年紀比宣承修還要大些,但性格上跟一年級小孩也沒太大區別。

從基地去陶溫爺爺家大概要花兩個小時,這兩個小時基本是堵車堵出來的。

果蝠一路緊繃,對宣承越提出的表演要求,他有些不能理解:“又要冷臉,又要親昵,這個怎麽表演。”

“在麵對外獸的時候冷臉,麵對我的時候親昵就好。”宣承越解釋。

果蝠有也懵:“那我可以不表演,我一直都是這樣的啊。”在對待外獸方麵,果蝠這個沒有完成社會化學習的獸遠比浩元要冷淡,畢竟如今果蝠還卡在“生命厚度”這一課題上。

宣承越忘了這茬,在長久的相處之後,果蝠在他心裏進化成了一個隻會賣萌,哭著想要吃水果的長翅膀大黑狗。

剛見麵的時候果蝠給他帶來的危機感已經消逝了,宣承越回憶果蝠嚴肅的表情,腦海裏浮現的依舊是那顆可憐巴巴的狐狸腦袋。

在堵車的時候,宣承越伸手撓了撓果蝠的下巴。

果蝠享受一般地眯起眼睛,腦袋擱在宣承越肩膀上蹭蹭。他看宣承越的眼神和上個世界的大黑很像。

浩元不太喜歡在基地過夜的一大原因就是果蝠偶爾會跑過來插入他們情侶的世界,果蝠喜歡包裹著宣承越睡覺,就像宣承越抱浩元尾巴一樣。

他還喜歡擠在宣承越和浩元的中間,他說那樣他睡得很踏實。

果蝠與宣承越的親昵更像是一種依賴,外加上宣承越人類的身份。

不過這事兒宣承越清楚,浩元那群獸人也清楚,其他獸就不怎麽看得明白了。

畢竟果蝠還頂著浩元的臉,他一個成年獸,與宣承越那麽親密,在別獸眼中這就算是一種身份地證明了。

果蝠腦袋埋在宣承越頸側,他壓低聲音提醒:“有獸在看著我們。”對於別獸的監視,果蝠比浩元更敏銳,或者說當今存世的獸隻有洛西能和他在這方麵一較高下。

“我知道了。”宣承越麵不改色,伸手在果蝠的腦袋上揉了揉。

而這一幕也被獸拍下,發給了蠑螈。

蠑螈和灰狼在一棟老式居民樓的入口處,灰狼在抽煙,而蠑螈在收到消息之後,灰狼也湊上去看了一眼。

蠑螈並沒有遮擋:“宣承越演技怎麽樣?”

“很爛。”灰狼說,“視頻拍得很清晰,他和浩元的互動挺自然的。”

“他不是個職業的演員,沒法在對方靠上來的一瞬間做出那麽完美的反應。”孤狼取下嘴裏的煙,彈了下煙灰,“更何況這些天他基本沒怎麽跟基地的獸產生交流。”

蠑螈咧嘴笑了笑,他很想問問灰狼感想如何,畢竟他知道灰狼以前對宣承越有那麽點意思,不過蠑螈看著灰狼陰沉的臉色,到底沒有詢問出聲。

待會兒挾持宣承越還得靠灰狼,這時候把灰狼惹火了,誰知道他之後會做出些什麽事來?他們是想要控製宣承越,不是想宰了宣承越。

宣承越他們過來的一路上都有特員遠遠跟著。

而等宣承越他們車開到小區門口的時候,忽然有另一輛黑色轎車直衝他們而來。

宣承越在車禍這方麵是有點ptsd的,畢竟他上輩子就是這麽死的。

於是在果蝠都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宣承越側身把住方向盤,在那車撞過來的瞬間,一個漂亮的急轉漂移,硬生生躲開了。

果蝠知道他們要撞,撞了也沒事,基地的車沒那麽脆,對方大概也明白撞車這樣的襲擊沒用,他們不會在這種時候傷害人類。

果蝠懷疑對方是想湊近,好將自己拉入結界。

但是現在有些尷尬了。

對方駕駛位上的特員懵逼地看著他們,果蝠也不知道該回應個什麽表情,隻能板著臉裝憤怒。而宣承越在大喘氣之後終於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他看了眼自己的手,又看了眼身側的果蝠,最後和另一輛車上的特員對視。

圍觀了全程的灰狼淡定的又點起了一根煙:“你這個計劃是不是有點稀爛?”

“不,這個距離已經夠了。”蠑螈笑道。

果然,在那襲擊的特員反應過來之後,果蝠便感覺有一股力量拽著自己往下沉,果蝠輕輕碰了一下宣承越的手,示意宣承越安心,最後一眨眼的工夫,果蝠就從駕駛位上消失了。

對麵車上的特員也消失了。

“嗯?之前計劃有這一茬嗎?”灰狼問,“怎麽你負責的那位特員也消失了?”

他們為了截殺浩元,在那個提前準備好的結界裏頭放了無數威力強勁的炸/彈。

曾經反叛組織想要浩元死是因為他們想要浩元身上的獸骨,想要浩元這個返祖獸人的血肉。

而現在,有了人類做加成,浩元就沒那麽重要了。

但這個計劃裏,那位特員是引子,他自己卻是不用進去的。

因為那個結界已經被拋棄了,一旦進去了就無法再出來,直到爆炸響起,結界碎裂。

宣承越坐在那兒,像是被嚇傻了。

而灰狼晃悠悠地走過去,拉開車門:“好久不……嘶!”

他招呼還沒打完,宣承越就一腳踹了過來,正好踹在灰狼的腹部。

而灰狼在後退一步之後,瞬間陰沉下臉來,上前拽住了宣承越的衣領,把他扯下來。

就在灰狼挾持宣承越的瞬間,一個全新的結界由他們腳底升起,將灰狼,宣承越,以及那隻蠑螈一起籠罩了進去。

基地的特員跟過來了?蠑螈皺眉。

不過這時候就算跟過來也無濟於事了,浩元已經出不來了。

“放開他。”雪鴞憑空出現在眾獸麵前。

被結界籠罩的地帶看上去與現實世界一般無二,隻是整體都灰了一個度。

這隻雪鴞大概是以信物為載體,一直跟著宣承越,本體則隱匿在結界之中。

灰狼的手卡住了宣承越的喉嚨,緊緊地禁錮住宣承越,哪怕是普通獸人,在力量上對人類也是有優勢的。

灰狼抽出了藏在襯衣裏頭的長刀。

他今天穿的衣服很寬鬆,還搭了外套,這長刀的刀鞘被他用透明膠帶緊緊地綁在了身上,就連蠑螈都被他這一手給嚇到了。

蠑螈見灰狼真準備直接下手砍:“喂!你別把人類弄死了!”

灰狼隻是把刀架在了宣承越的脖頸上,他似笑非笑地看著雪鴞:“要殺死一個人類實在太容易了,你要賭賭嗎?看我會不會對他下手。”

“我的獸生已經毀了。”灰狼說,“不過有他陪我一起,也不錯。”

操!這混蛋真瘋了?!

原先他們也設想過這類情況,以人類的珍貴程度,壓根不需要威脅得那麽誇張。

果然,對麵的雪鴞已經僵住了,這時候隻需要談條件,讓他們放獸。

然而灰狼跟個神經病似的,把宣承越禁錮得更緊,灰狼的笑容越來越大,幾近扭曲。

蠑螈有些沒底,灰狼跟他們合作,到底他媽是為了報複特員,還是想借他們的手跟宣承越殉情?

灰狼側頭看了蠑螈一眼,他臉上帶著得意,隨後他猛地揮刀:“和這個世界說晚安吧。”

人類不能死!

靠得最近的蠑螈連忙衝上去,想要拽住灰狼的胳膊,阻止灰狼。

呲!

刀劃過皮肉的聲音響起,隨後是血液飛濺。

咦?

蠑螈睜大雙眼,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但是他沒法發出聲音,因為他的喉嚨已經被割開了。

蠑螈詫異地看向灰狼,他發現灰狼的另一隻手早就不在宣承越的喉嚨上了,那隻手蓋住了宣承越的眼睛,而宣承越亦是滿臉的平靜。

為什麽?灰狼……不,不對!他不是痛恨特員嗎?他……

“不要揣測我的想法啊。”灰狼衝著蠑螈微笑,“不要去高高在上地威脅我,明白嗎?我不喜歡。”

“說白了,你們這群自以為高獸一等的混蛋有些傲慢過頭了。”灰狼眼看著他倒下,在蠑螈不甘的目光中,灰狼鬆開了宣承越,脫下外套,蓋在蠑螈上半身,畢竟對方這掙紮的死相還蠻恐怖的。

做完這一切之後,灰狼回頭看了宣承越一眼:“剛那個真是你小男朋友?”

“不是。”宣承越冷著臉,臉色有些白,純粹是被死獸給嚇得。

無論看見多少次,他都無法適應。

“你剛才踢我幹嘛?”灰狼又問他。

“配合你。”宣承越隨口道。

灰狼嗬嗬兩聲:“你他媽就是想揍我。”

宣承越深吸一口氣:“好吧,確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