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情感就像一口被壓力控製著的深井,一旦壓力平衡被破壞,井口就會被破壞,井口被破壞,壓抑著的情感就會如同濤天巨浪,瞬間噴薄而出。
再往深裏追究,不過是情早已存在,隻不過沒有意識到而已。
周南川的眸色更加的黑了,俊臉之上一片鐵打般的鋼硬,目光堅定的眸底,壓著不易察覺的溫柔和不舍。
他找不到合適的句子或詞語,來形容他此時的心情。
開拔在即,他原來的打算,是寫一封信,托人交給桑榆。
他以為短時間內沒有辦法再見到他的小女人,這讓他內心很是空洞。
另外,他都答應了,要帶她去看電影。
可是他失約了,雖說這約失的無可奈何,但總歸是失約了的。
這讓他覺得虧欠她,而她那乖巧聽話的樣子,還有對他的無條件支持,讓他更加的憐愛她,也更加的不舍。
他不知道他什麽時候回來,所以想要把心裏的話和她好好的說一說,隻是一直沒有機會。
他到武裝部報到以後,就進行了全封閉的訓練,不被允許回家和對外傳遞消息。
可是,他的小姑娘仿若知道他的渴望,就那麽突然的出現了,俏生生的站在他麵前。
有那麽一瞬,他覺得心裏軟軟的,好像有一股熱流,想要從眼睛裏拱出來,被他勉強壓製住了。
她就在他的懷裏,軟軟的小身子,軟軟的說著話,把他的懷抱和心髒,充得滿滿的。
她的突然出現,讓他特別意外,也特別驚喜。
還有她說的那些話,沒有一絲猶豫的想要給予,讓他的心軟成一灘水。
倏然之間,愛意洶湧而來。
也是這時,他方才意識到,十天不見,他早已思念成疾,想她想得心一天比一天更疼。
愛情,真是個美好又折磨人的東西。
“不要錢,”周南川把放在內衣口袋裏貼身放著的那遝錢掏出來,不容推辭的塞在桑榆的衣兜兒裏,“我用不上錢,這些你拿回去。小榆,答應我,好好的。我不在的時候,家,就交給你了。”
桑榆的眼淚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分別,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難過的。
“嗯,放心吧,我能照顧好他們。”她知道屬於他們的時間不會太長,所以她努力的不讓自己哭,盡量和他多說話,“南川,你什麽時候回來?南川,你一定要回來。”
周南川的心裏酸酸的,卻不知如何回複她。
正在這裏,有人遠遠的叫他的名字,“周隊長,請盡快歸隊。”
柵欄裏外的兩個人,不得已分開。
離開另一個懷抱,他們都感覺到寒冷。
眼淚是控製不住的,隻是一個流了出來,另一個咽了回去。
周南川站直身體,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迷彩服,退後一步,身形一肅,啪的給桑榆行了一個端正而標準的軍禮。
“南川,什麽時候走?”桑榆朝著周南川的背影追問著。
周南川的步伐稍頓,沒有回頭,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隻說,“回去吧,道兒上小心點兒。”
很快,周南川的身體消失在她的視線裏。
桑榆抱著兩根金屬柵欄,在冷風中兀自站立。
寒風吹幹她臉上的淚,皮膚幹巴巴的疼。
她在原地呆呆地又站了一會兒,才拖著沉重的雙腿往回走。
又走了快兩個小時,終於到家,她的雙腿已經快要不是自己的了。
進入家門,李紅梅正和潘珍坐炕上嘮嗑兒。
見她回來,潘珍利落的下地,接過她手上的布兜子,把東西送到下屋,再回來,看到桑榆慢吞吞的脫大棉襖。
好像脫了渾身的力氣一樣,領口的盤扣解了好幾次,也沒解開。
“四嫂你快幫小榆一下子,外頭太冷,肯定是手凍僵了。”
潘珍的手伸到領口,桑榆終於回過神,往後退了一步,轉頭看到一臉關切的李紅梅,不好意思的笑笑,“周大娘來啦,四嬸兒,我自己整就行,你快上炕和周大娘接著嘮。”
李紅梅是個心細的人,一眼就看出桑榆哭了,以為她受了誰的欺負,想起當家的對她的囑咐,趕忙下炕,關心的問桑榆,“小榆啊你這是咋地啦,好好兒的哭了似的呢?告訴大娘,擁護啥?”
頭幾天,周長山悄悄的告訴過她,周南川將正式入伍,然後去執行一項重要任務,上邊下了通知,要他這個村長,帶頭照顧好軍屬,讓周南川在部隊上好好幹事,沒有後顧之憂。
這幾天家裏頭事多,這不嘛,剛消停,她就過來了,看看這一家子人過得咋樣,有沒有啥生活上的困難。
不管遇上啥難事,都可以提。周長山說了,他能解決的就直接解決。解決不了的,向上級反應,肯定會有解決方案。
她沒想到的是,頭一會來,就撞上桑榆哭。
回想起年前陳桑家兩家幹的那爛事兒,李紅梅的第一反應,桑榆這是被他們給欺負了。
這個念頭讓李紅梅分外憤怒,打算問清楚就去給桑榆找回場子,“是陳立明那小子,還是老桑家?你說,大娘給你做主。”
桑榆意識到李紅梅誤會了,趕忙擠出個笑容,“大娘,外邊風大,迷了眼,不是哭的。您快上炕和我四嬸嘮吧,好容易來一趟。”
“真的沒有?”
“真的沒有,您放心,有人欺負我,我一準兒找您做主去。”
李紅梅拉著桑榆的手,和聲好氣的說了好一會兒的話,再三的叮囑有啥事兒及時吱聲兒,村上會幫助她們的,方才回家。
見過周南川的桑榆,心裏似乎安定了,但也有了新的擔憂。
此時的她隻要一坐下來,就會想周南川,腦子裏全是他的去向,想的腦瓜子嗡嗡響。
為了轉移注意力,她把家裏秋天存好的菜籽兒拿出來,一樣樣的檢查和篩選。
第一次種大棚,她心裏也不太有底兒。
前世的她確實是個霸總,手下也確實經營著一個綠色有機蔬菜培養基地。
隻是她從沒有親自參加過種植,而是雇用了行業內有名的專業人才做管理,她隻負責投資和渠道。
好在原主對於種地啥的,經驗豐富,能很大程度上解決技術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