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葉瀟然所在的病房裏靜悄悄的,隻有楚南楓實在支撐不住,趴在葉瀟然的床頭,上下倆眼皮不停的打著架。

把人送來後,配合著大夫進行各種檢查。

抽血化驗,拍片子等等,都是他一個人忙前忙後,總算這些告一段落,等著大夫的檢查結果。

而他,則趴葉瀟然的床前累得開始打起了瞌睡,**的葉瀟然依然蹙著眉頭,可以看出他的情緒極不穩定。

好像陷入到某種夢魘當中,無法自拔。

“這是我們家族的宿命,誰也逃不掉的……誰也逃不掉的……記住,隻有消滅了它們,我們才能逃脫這命運的桎梏……

否則,即便你輪回百世千世,這宿命都會跟著你……”

縹緲的聲音仿佛來自遙遠的虛無,就像一道魔咒緊緊的纏繞在他的靈魂深處。

葉瀟然站在一片漆黑的地方,想要找到聲音的來源,可惜無論他如何努力,都無法準確的捕捉到那聲音的主人。

“你到底是誰?!出來!”

“我就是你啊,哈哈哈!!!你躲不掉,也逃不開的……哈哈哈!!!”厲鬼般的聲音如跗骨之蛆。

吵得葉瀟然憑空生出一股無邊煞氣,他眸光逐漸變得冰冷,“既然你就是我,那我便殺了自己,看你還能如何?!”

說完,被黑暗中包裹著的葉瀟然,猛地抬手照著自己的麵門拍去,砰的一聲,魔音穿腦般的聲音戛然而止。

躺在病**的葉瀟然突然睜開了眼睛,他快速的打量起四周的環境,發現自己是在醫院裏。

自己此時正在書頁,而病房外,傳來刻意壓低的交談聲。

其中一人他很熟悉,正是楚南楓,另一個人好像是這裏的大夫,葉瀟然此時已經徹底恢複了冷靜。

他知道自己傷了阿雅,他知道自己的身體,不,應該是自己的腦子肯定出了什麽問題。

他必須要搞清楚這些,想到這,他坐起身抬手拔掉輸液的針管,然後穿鞋下地悄悄的來到門口處。

“大夫,你們是不是弄錯了,我朋友他一直很正常,他的學習成績也是年級第一名。

這是他第一次失控,而且每一個人都有情緒失控的時候,怎麽可能會有雙重人格的說法?

這也太匪夷所思了,大夫,要不您再重新給他檢查一遍,您不知道,一旦這個檢查結果成立的話,將會對他將意味著什麽!”

“很抱歉,我們這裏是綜合醫院,或者你可以帶他去專科醫院去看看他的頭部是不是有什麽隱疾,我們這裏的檢查結果就是這樣的。”

“什麽是雙重人格?”

就在楚南楓和大夫說話的時候,葉瀟然拉開病房的門直接走了出去。

“葉瀟然?!你,你怎麽出來了?你不是在打針呢嗎?!”楚南楓和大夫都被葉瀟然的突然出現給嚇了一跳。

葉瀟然沒有搭理楚南楓,而是雙眼定定的看著那名男大夫再次問他,“我是病人,我有權知道自己身體的狀況。

麻煩您能給我解釋一下,什麽是雙重人格嗎?”

大夫似乎被葉瀟然身上的氣勢所攝,加上葉瀟然的請求本身就很合理,所以大夫立即點頭告訴了他。

“雙重人格,其實就是一種自我認知障礙症,俗稱……俗稱……”

大夫在葉瀟然的注視下,他突然脊背發寒,額頭開始浸出細密的汗水。

“俗稱精神分裂症是嗎?”葉瀟然冷靜的看著臉色發白的大夫,大夫見葉瀟然已經猜出了答案,下意識的就想點頭。

隻是當他看見葉瀟然那雙冰寒刺骨的眼睛時,他又及時改口,“這個其實是可以治療的。

應該是你小的時候或者是某一個時間節點,遇到了重大創傷,讓你的情緒一時走不出來。

當你被某種事情刺激到的時候,那種受困於你精神世界中的那一小股情緒就會衝破理智,暫時主宰了你的身體,做出一些違背你自己意願的事。

隻要找到那個情緒的來源,就可以治療你的病!”

大夫幾乎是閉著眼睛用最快的語速說出了他知道的治療方案,生怕他晚說一秒鍾就被眼前這個可怕的年輕人給撕碎。

這種感覺實在是太過驚悚,也是他執業生涯以來第一次遇到。

哪怕從前遇到確診的精神疾患,也沒像眼前之人這樣,會帶給他如此惶恐的感覺。

“嘁!”

葉瀟然突然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雖然大夫說的頭頭是道,可他又怎麽可能比自己更清楚自己是怎麽回事。

“楚南楓,幫我辦理下出院手續。”說完就直接離開了醫院。

他快速的離開了醫院,看著漆黑的天幕,眼裏的不屑依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殺氣。

上一世,他為了躲避家族,加入到三人組,整日遊走在生死邊緣,為了防止那些人找到他,他終日帶著一麵銀狐麵具。

遊走在黑暗世界的邊緣,他以為自己會就此腐朽下去,不成想遇到了阿雅。

阿雅就像他的救贖,她的一顰一笑都是他汲取光明的源泉,當發現阿雅的設備出現故障,再也無法返航時,他義無反顧的追隨阿雅而去。

因為沒有阿雅的世界,對他來講是壓抑的,永遠都是沒有希望的,他不想繼續背負家族沉重的包袱,他寧願舍去生命也要追隨他生命裏那束光明。

可是,讓他沒有想到是,那道從出生就刻入他身體裏的詛咒也隨之而來。

隻有消滅那個源頭,他才能解脫,隻是,他不能再去找阿雅了。

這一次他突然狂性大發傷了阿雅,肯定是阿雅的身上有能夠觸發那個東西的物質存在。

可是,在遠離阿雅之前,他要先確定阿雅的安危,否則他又如何能夠安心的遠離?

“阿雅!我要如何才能知道你是否安好?”

是夜,葉瀟然孤身一人穿行在京都的大地上,他一路疾行,直奔十三號院。

趁著夜深人靜,他翻身跳進院內。

回到自己的院子,打開房門,點燈坐在書桌台前,開始寫信。

寫了很久,中途有過數次的停頓,最後他寫了三封信,一封是委托伍紫月交給林雅的。

還有一封,他趁著夜色親自送到了林雅的門前,通過門縫被他小心的塞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