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林雅和伍紫月送走了回海市過年的葉瀟然後，就直接去了百貨大樓。
大樓有三層，一層是日用品，副食品和家用電器，二層是皮鞋，帽子，文具，三層是布料成衣。
這個年代的大商場還沒有生鮮超市，所以林雅和伍紫月這一次直接從一樓開始逛起。
要過年了，大年三十如果能有一台電視機的話，全家人圍著電視看聯歡晚會，是這個年代最大的奢侈品。
所以她和伍紫月一進一樓，麵對的就是嗚嗚泱泱的人群。
大家都圍在電視機櫃台前，高舉著手裏的專屬購物券和錢，在排隊購買。
“老板，咱們要不要也過去看一看？”伍紫月喜歡人多的地方，但是林雅恰恰相反。
她討厭人擠人，同時也把蠢蠢欲動的伍紫月給拉到一邊。
“你身上的傷雖然已經恢複了，但還是得要小心一些才行。
我們去看一下咱們的產品專櫃吧，這裏等一會兒再來。”
“好！大樓跟咱們催貨，這到年底了，正好咱們過去看看他們的副食品和日用品客流量到底怎樣。”
“嗯。”
倆人擠開滯澀的人流，終於來到了日用品專櫃。
沒成想剛到這邊就聽見兩名顧客的爭吵聲，“你要買就買一瓶，誰讓你一個人就買了五瓶的？！
你一個人買這麽多，那別人怎麽辦？！還有啊，你們大樓怎麽回事啊？憑什麽她一個人可以買走五瓶的柔膚乳？！”
這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身上穿著呢子大衣，圍著一個紅色的燙絨帶穗的圍脖。
打扮的很時髦，雙手插兜正攔住一個剛剛買完東西的另一個女子。
那名女子也是一臉倨傲，頭發罕見的燙了大卷，這在八十年代初還是很少見的。
就見她一臉得意的吼道，“我有錢有票，大樓又沒限購，你管我買多少呢？誰讓你來晚的？！
還有你們大樓怎麽回事？大過年的為什麽不多備點貨？既然這麽少你就應該標示出來限購！
現在我花錢花票買了東西可倒好，平白招來這個瘋女人的叫罵，你們大樓都不管嗎？！”
大樓櫃台裏的售貨員一臉無奈，可是兩個人的氣焰囂張，關鍵是她也沒想到那款柔膚乳就剩五瓶了啊！
此刻她也是憋了一肚子的火兒，本來是兩個顧客之間吵吵，現在竟然全都把火對準了她，真是慣得！
“你們吵什麽吵啊？！今天買不著明天再來不就行了嗎？臉上少抹一天能怎麽的？！
還有，你們要吵架就出去吵去！別在這裏擋著別人買東西！”
倆人再囂張，也不敢真對售貨員怎樣，這裏畢竟是百貨大樓。
一看售貨員發火了，先頭沒買著的那名女子罵罵咧咧的不退反進。
“柔膚乳沒了，那洗發水總有吧？！”
售貨員狠狠的瞪了兩人一眼後，開始招呼大家，“過年人多，大家都自覺排隊啊！”
一段小小的插曲過去，林雅和伍紫月在旁邊聽得明白。
林雅身材修長，即便站的遠，也看到她研發出來的柔膚乳那裏已經空了。
她低頭問伍紫月，“柔膚乳給大樓最後一次出貨是什麽時候？出了多少？”
“一月十五號，我記得您總共做了兩千瓶出來，給安東商場一千瓶，大樓一千瓶。
老板，這個很難做嗎？如果不難做的話，你教我吧，這個賣的真的很好。”
林雅苦笑，“你以為我不想嗎？這個柔膚乳跟做罐頭可不一樣。
如果三分廠那邊給力的話，到了明年也許能夠大批量的生產，現在真的辦不到。”
伍紫月一聽就知道這款產品的工藝一定很麻煩，也很難，所以隻能遺憾的搖了搖頭。
既然是設備原因，那她隻能眼瞅著大把的錢，從自己的麵前飄走。
唉，真是可惜了，要不然還能讓十三號院的收入更上一層樓！
倆人一直站在外圍，這個日用品專櫃就沒斷過人，旁邊不時有人提著買到的東西竊竊私語。
“太可惜了，以為可以買到那款去頭虱的洗發水呢，沒想到又沒貨了。”
“可不是，我家原來身上都有，尤其是頭上特別多，後來聽人說了之後，我上個月就買了一瓶。
沒想到才用了三次，不僅頭不癢了，你知道嗎？那玩意都明顯少了都。”
“是吧？我家也是，唉，就是貨太少了，也不知道是哪家廠子生產的，真是的！”
林雅和伍紫月聽著這些人的碎碎念，心裏高興自家產品受歡迎。
剛剛還是柔膚乳，沒想到就這麽一會兒洗發水也賣斷貨了。
倆人又擠到手工皂那邊，手工皂雖是小成本，但被林雅玩兒出了花樣。
種類現在已經有十個品種了，看著櫃台不太多的存貨，以及買不到洗發水就買手工皂的人流，倆人對大樓的客流量有了新的認知。
隨後倆人又到了副食品櫃台，這裏同樣排著好多人，他們一個個都是來買禮品的居多。
春節到了，大家都要走親戚，過年前要送節禮，罐頭和糕點是兩大送禮首選。
罐頭廠的罐頭依然有人在買，但是更多的還是她們十三號院的罐頭更受歡迎。
兩者之間，現在已經有了兩倍以上的差價，罐頭廠的橘子瓣罐頭賣的是五毛三一瓶。
而十三號院的罐頭，最便宜的都是一塊七到一塊八一罐了。
像最貴的水蜜桃罐頭，在大樓這邊是限量供應，賣兩塊三一瓶。
但仍擋不住有人在問，還能不能多買兩瓶。
看得出來，那些人都是走年禮的，要麽是給長輩，要麽就是給上司領導或關係戶。
看到這，林雅和伍紫月悄悄的退出了百貨大樓，看著不斷湧入的人流，倆人相視一笑。
這個年，對她們來講，是一個好年，大大的好年。
接著倆人就去了安東商場，這還是林雅第一次來，伍紫月說她以前來這裏找過工作。
但商場裏麵沒進去過，而是走的專門通道，結果當然是沒有麵試成。
安東商場在王府井大街上，倆人剛一進入大街，就被眼前壯觀的人流給嚇到了。